第1185章 這群人，是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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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米龐大的身軀，仰天哀吼，伴隨著一聲山搖地動，轟然倒地。

滾圓的獸眸，怒睜著。

滿是驚詫，惶恐和不甘。

突然發生的一幕，讓眾人怔在原地，夜幕下，一個個望向劍影襲來的方向。

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而是萬般的凝重。

只因這一擊，明顯是術武之威。

竟然還有術武之人！

如今在這第一大陸之中，早已沒有了術武一脈。

但凡出現，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從寒冰之門走出之人。

疾馳而來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長裙倩影，手握一劍。

“沫離！”

看清來人，姬玉兒率先一聲驚呼，難掩震驚。

她萬沒想到，出現之人，竟然是沫離。

而更讓她驚駭的是，顧沫離身上，那散發而出的術武之威。

算算時間，沫離離開不過短短四個月，怎麼成了一名術武一人？

而且實力強大到這步境地。

這短短四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城、城主！”

人群中，一身甲冑的程山望向遠處，看到那熟悉的白衣身影。

“是城主！”

牛二緊隨喝道，難掩狂喜之色。

“城主，城主回來了！”

白衣身影靠近，人群躁動譁然。

這段時間，已是從寒冰之門走出兩人，一名是術武者，一個是今夜的這尊妖獸幻化。

夜北和孤敗天幾人的離去，讓眾人一度以為是放棄了這些城池。

若不是有姬玉兒這些古族中人坐鎮，再加上一些殿中的將士死守，這些原有的守衛軍，怕是早已逃離。

“城主回來了，我們有救了！”

人群中，不斷有人震呼。

夜北歸來，讓所有人燃起了希望。

而此刻，夜北懷抱著熙兒，飛身而落在城牆之上，環視四周。

夜色下，一具具屍體遍佈，鮮血染紅了大地，空氣中滿是血腥之氣。

這其中，有守衛軍，有殿中將士，還有一具具妖獸。

“熙兒。”

姬玉兒一步向前，聲音哽咽，從夜北懷中抱走了熙兒。

“曾祖母。”

熙兒依偎在姬玉兒懷中，在外界待了四個多月，自然是萬般想念她這個‘曾祖母’，幼小的心中，自是不明白大人之間的恩怨，早已把姬玉兒當成了親人。

“沫離……”

姬玉兒抱著熙兒，摟住顧沫離。

無論沫離發生了何等的變化，在她心中，沫離永遠是她的孫女。

“祖母。”

顧沫離眼眶溼潤，這第一大陸之中，若說掛念之人，唯有她這個‘祖母’。

雖無血緣關係，但失憶的那三年中，對方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不惜一切代價的培養。

若無姬玉兒，別說如今能有今天的實力，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煦兒呢？怎麼沒帶煦兒來？”

姬玉兒看了一圈，並未發現夜煦兒的身影，不由開口問道。

然而話音剛落，顧沫離一滴淚水卻是順著臉頰滑落。

“祖母……咱們先離開這裡。”

“對對，血腥之氣太重了，別嚇著熙兒，我真是老糊塗了。”

說著，抱著熙兒，朝著城府之中而去。

顧沫離看向夜北，知道此刻，夜北心中必然萬般的難受，那一具具屍身之中，不乏有殿中的將士。

“夜北，這不是你的錯。”

顧沫離輕言一語，予以勸慰。

如今的局勢，外界之中能守住已是萬般的不易，夜北一人之力，又怎能做到兼顧。

“你先回城府吧。”

負手而立的身軀，面無波瀾，只是那雙眸之中，已是血絲漸布。

顧沫離紅唇輕啟，想要再勸慰一下，卻覺得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嗯，我在城府等你。”

話音落下，轉身離去。

夜色下，略顯寂靜。

無需夜北吩咐，眾人已是在清理戰場。

一襲白衣迎風舞動，那赤紅般的雙眸，讓程山幾度欲言又止。

殘月逐漸西落，夜北站立在城牆之上，從始至終，一語未言。

一名守衛軍徑直來的程山身旁，拱手道：“程山將軍，這一戰，負傷四萬六千餘人，犧牲，一萬八千五百一十八人。”

七萬死傷，這還沒有算上妖獸坐騎。

若是加在一起，怕是要破十萬之數。

實力懸殊，如天塹鴻溝，一人之力，便造成如此慘痛的代價。

“黑凜軍傷亡數目。”

程山一聲沉喝反問道。

黑凜軍，以黑衣勁裝為名，更是鎮守在此的殿中將士，程山知道，城主對於這些殿中將士，是何其的在意。

“黑凜軍，負傷近三萬，犧牲……一萬三千之數。”

這名守衛咬牙一語，回答道。

近七萬的死傷，殿中將士，佔據大半。

城府守衛軍，雖是一城守衛，但跟這些黑凜軍相比，差距之大，無需言表。

這群人，是真不怕死啊。

“殿中軍團長，出列！”

夜北望向城牆下方，一聲震喝。

人群中，一道道黑衣勁裝頓時應聲回道，筆直身軀，列隊而至。

北境第三軍團長解宏義，一襲黑衣早已被鮮血所染紅，目光之中，赤紅一片，左右兩手，各緊握一柄戰刀。

這一戰，殿中將士死傷四萬之多，他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就在其中，連屍首都未曾留下。

留下的，唯有手中這把戰刀。

東境第二軍團長朱奇濯，左臂盡斷，猩紅鮮血已是凝固。

還有南境第五軍團長貢永年，胸口之上，一道貫穿傷口差點斷了心脈。

……

一道道重傷之軀，強忍著傷勢，卻筆直站立。

因為他們清楚知道，身負重傷者，皆要退出誅神殿，回家養傷休息。

這是規矩，更是鐵律。

所以每一次戰鬥，只有戰死的將士，沒有重傷的。

大戰開啟，每個人皆是抱有必死之心。

殿中兒郎，不懼死亡！

重傷退役，對於他們而言，那是恥辱！

夜北望著這一道道筆直身軀，此刻一個個體內，還有未消化的一股勁力。

這股勁力，來自丹藥。

薛老跟殿中三名國醫，還有丹衍宗百里宸淵幾人，盡數在赤谷城中煉製丹藥，提升將士們的戰力。

這裡，靈草眾多擁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自是遠勝外界。

還有神武堂柳映南幾人，鍛造著兵刃。

這些，皆是讓將士們得以保命的資本。

但，顯然是不夠。

不是丹藥和兵刃的問題，而是，時間不夠！

寒冰之門已被摧毀，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和妖獸，從靈地內出現。

不是在這裡，便是出現在外界。

鎮守外界，夜北責無旁貸，但是這裡，同樣重要。

第一大陸一旦淪陷，丹藥的煉製還有兵刃鍛造，便會終止。

這一點，不止夜北清楚的知道，殿中的將士，更是清楚。

舉世難尋的靈草，以及靈晶，還有鍛造兵刃所需的金屬，外界不可能有。

這第一大陸，便是殿中所有將士，後勤保障的軍需庫！

死，也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