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以血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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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半空之上，白衣殘影急速前行，直接前往九龍鎖妖塔所在的海域。

事已至此，宅院內，瓊顏一行幾人自不會多停留，已是離去。

古城的最東方，原本佔地百畝的夜族莊園，一座座輝煌樓宇坍塌近半，早已淪為一片無人的廢墟之地。

一道身影踏空而落，隨著前行，腳踩焚燒枯木，發出的聲音，令這片廢墟越發的清寂。

後院之中，一座相對比較完好的樓閣，乃是夜族的祠堂。

一排排靈位下方，青年身軀雙膝跪地，緊閉的雙眸，身上佈滿了一層浮塵，顯然在此已有不短的時間。

感受到身後傳來絲絲聲響，青年緩緩睜開眼眸，卻是空洞無神。

“你是誰？”

側目身軀，看到的，是一襲黑袍身影，無法看清容貌。

黑袍之人自然是赤蓮夜嘯塵，看了一眼跪地青年，繼而將目光移到那一個個靈牌之上。

一時間，久久無言。

整個夜族之人的名字，盡數在此。

“你，便是夜軒。”

片刻，夜嘯塵收回目光，再次落在青年身上。

夜軒沒有回答，一雙眼眸依舊空洞。

整個夜族，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跟我來。”

下一刻，夜嘯塵一手將夜軒抓起，閃身間離去。

祠堂的後方，是一小片獨立的宅院，乃是夜族的禁地，以往若沒有老祖夜雲逸開口，無人可踏入此地半步，當然，如今也無人前來。

緊閉的大門前，明顯有陣法守護，夜嘯塵前行腳步不止，一手揮出，塵封大門緩緩開啟。

“你到底是誰？”

夜軒被死死抓住，此刻空洞眸光不由露出心驚之色。

夜族的禁地之門，外人若想進入，除非強行破除，對方竟然能這般輕易便予以開啟？

夜嘯塵不予理會，掌心勁力對著最深處的一道大門轟擊而出。

一擊之下，門上陣法瞬間潰散。

此地夜軒曾經來過，自然不會陌生。

若是夜北在這，亦是如此。

一道道陣法守護的禁地，不過就是夜族中人的洗禮之地。

不止夜族，許多古老家族皆是如此。

以族內靈池，助自己的族人覺醒自身的血脈之力。

這是底蘊，更是族人可以強大延續的資本。

當然，這需要看每個人的天賦。

洗禮只有一次，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唯有自身天賦所註定。

而此刻，靈池之水清澈見底，跟普通泉水無二，已是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這股力量並非天地孕育而出，自然不是源源不斷。

此刻，夜軒看著那清澈之水，怔怔出神，思緒被拉回到了十五年前。

那年，他不過十歲，在洗禮之時，靈池中的力量被他所吸收，直接被消耗殆盡，如若不然，以他的天賦，實力不止現在這般。

“果然如此。”

夜嘯塵微揚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繼而右掌伸出，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猛然劃過。

鮮血，如線般滴落進靈池之中。

若想喚醒靈池之力，需以血獻祭，確切的說，是要以命獻祭。

這種事，一般都是各家家主即將壽終正寢，隕落前夕所做之事。

然而夜雲逸的突然隕落，自然導致了靈池之力的枯竭。

猩紅鮮血入池，頓時化作一圈圈漣漪，伴隨著翻滾的波濤。

“你到底是誰？”

如此一幕，讓夜軒徹底震驚。

他並不知道對方這般做，究竟是何意。

夜嘯塵緩緩拉下頭上黑袍斗笠，頓時，讓夜軒驚退數步。

眼前之人，他並未見過，但是，那額頭之上，卻有著一朵赤蓮印記，隱隱亮著光輝。

花開十瓣，栩栩如生。

“這……”

一時間，夜軒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鮮血，如瀑般不停的滴落，相比剛才，明顯變細的許多。

下一刻，一道殘影破體而出，化作遊絲般，緩緩融入靈池之中。

靈池內，嗡鳴陣陣，似乎沉寂已久的力量被喚醒。

隨著最後一滴鮮血的滴落，夜嘯塵的嘴角已是毫無血色，望著夜軒，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足足一分鐘，二人就這麼相視著，一個目光之中滿是溺愛之色，一個，仍舊只是震驚。

下一刻，夜嘯塵邁步離去，身影踉蹌。

從始至終，一字未言。

他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

事已至此，說出來毫無意義，不過是徒添傷悲罷了。

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孫子所做之事。

用自己的命，換來孫子未來的武道之路。

……

古樸莊園內，夜嘯塵踉蹌而入，一襲黑袍遮面看不到容貌，但如此裝束，瞬間驚動了各巨頭老祖。

但顧忌到對方魁殿天王身份，無人敢出手。

闕蒼移步而來，不由得眉頭一蹙。

自是能感受到對方此刻全身血脈盡散，虛弱至極，似乎隨時都能倒下。

甚至連原有的元神，都一併消失。

旁人不知夜嘯塵的身份，闕蒼自然是知道，不由一聲沉喝，開口問道：“何人將你傷成這樣？”

“帶，帶著孩子，去夜族。”

夜嘯塵已是沒時間浪費，血脈盡失，真是隨時都能倒下。

緊接又道：“那人體內被聖尊種下生死印，唯有三生瞳可解，帶著孩子去夜族，血脈甦醒，或、或許能讓她覺醒三、三生瞳……”

艱難說出這句話，夜嘯塵徑直倒下。

闕蒼一步向前，一縷真氣擲入其體內，卻是嘆息了一下。

“還有何遺言要說？”

此刻，闕蒼已是明白他夜嘯塵體內之血去了何處，讓族內年輕一輩覺醒自身的血脈，唯有靈池方能做到，而靈池，需要自身的血脈予以啟用。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一代代傳承，皆是如此。

此刻夜嘯塵全身血脈散盡，已是無力迴天，最致命的是，元神都消失。

“我、有個孫子，名為夜軒，闕蒼前輩若是可以的話，護他周全，晚輩，感激不盡。”

夜嘯塵使出全身力氣，儘量讓言語說的清晰一點。

這是他唯一的遺願。

夜嘯塵的命，是被聖尊瓊顏所救，如今瓊顏以盛虎的命予以要挾夜北，他無法，也無力阻止。

眼下，命歸還了。

身為夜族中人，助夜北擺脫困境，義不容辭。

眼看闕蒼輕輕點了點頭，夜嘯塵擠出一絲笑容。

“多、多謝前輩……”

話音落下，緩緩閉上了雙眼，心跳，隨之停止。

每個人的元神，只可凝聚出一次，一旦隕滅，便再無凝聚的機會。

如今夜嘯塵就算留有屍身，也是無用，神仙難救。

與此同時，瓊顏一行人剛剛返回到魁殿，還未邁步莊園，瓊顏徒然止步。

“怎麼了？聖尊？”

身旁幾位天王不解問道。

瓊顏轉身，望向遠處天際。

魁殿中人，無論是天王，還是普通弟子，所有元竅皆是把控在她手中，任何人的隕落，她必然第一時間知曉。

“赤蓮的元神，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