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小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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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城，鎮獄司。

鎮獄使們看著被柳輕眉一腳踢飛的大獄大門，直接視若不見。

柳輕眉徑直走出了鎮獄司，前殿之中，蘇圖與呂舟相互對視。

“大人，真不能給柳輕眉那麼多了，好歹也得扣出這些損失。”呂舟說道。

“你說，柳輕眉不鎮守天門關，為何非要一直呆在赤霄城？”

“你說，柳輕眉常住海雲樓，可曾給過一塊靈石？”

“她，不能動。”

蘇圖搖了搖頭。

呂舟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說，她貪汙的那些靈石，都給了邊疆軍？這……”

呂舟彷彿第一次認識柳輕眉。

“哪有人會自己跳進黑染缸？”呂舟有些不確定。

“長青，不也是如此？”蘇圖呵呵一笑，“當然，試過了之後，才知道。”

蘇圖捋著小鬍鬚，雖然還有堆積成山的公務沒有處理，但他此時的內心，反而絲毫不慌。

“我還以為，完全是因為柳大將軍，因為邊疆軍……”呂舟說道。

蘇圖瞥了眼呂舟，“彎彎腸子，有時候捋直了，才能看清一切。繞來繞去，可千萬別把自己也繞了進去。”

呂舟趕忙拱手行禮。

蘇圖接著說道：“一介女流能做到總兵，可不要太小看她。你或許並不知道，柳大將軍卸任邊疆大將職務時，是她柳輕眉要接替大將軍之位。柳輕眉拒絕之後，才讓百里上位。若無柳輕眉，你以為憑柳大將軍性情，他能放心上天？”

頓了一下，蘇圖又補充一句：“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柳輕眉知道花靈秀是妖。在她看來，大將軍百里連城，不是花靈秀的對手。”

呂舟心裡一陣惡寒，“難不成，柳輕眉一直都有殺花靈秀的打算？”

蘇圖嘆了口氣，“不只是花靈秀，還有你我。”

呂舟打了個寒顫。

“你該清楚，邊疆是如何血戰。若非牽扯重大，柳輕眉不願捨棄青雲邊陲這緩衝地帶，致使邊陲生靈塗炭。那麼當她第一次來赤霄城的時候，可就不是她一個人了。”

“接受賄賂，同流合汙，讓她妥協的，不是她的貪婪之心，不是皇城四大家族。讓她妥協的，是青雲邊陲那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

“大人……”呂舟有些怕了。

“慌什麼？”蘇圖皺眉道：“百妖山林四位大妖相互掣肘，柳輕眉真若殺了花靈秀，便會令碧水寒蛟也轉入六臂神猴、琉璃火鳳一方，又因花靈秀死在這裡，百妖山林將會不管玄月國，而殺入青雲國。況且，在這一切之前，柳輕眉要下定犧牲赤霄城所有百姓的決心。”

呂舟長鬆了一口氣。

“不過麼……”蘇圖話音一轉，“有了長青，便不一樣了，有柳大將軍玉佩在身，有提刑官官位，若長青打破了柳輕眉心中的平衡……”

呂舟再次提了口氣，伸手拉住了蘇圖，“大人，依我看，這長青還是別試了吧？”

蘇圖撇了眼呂舟，笑著說道：“準備戰鬥吧。”

“大人……”呂舟差點哭了。

赤霄城，鎮獄司，大獄之中。

陳鐵軍已經悠悠轉醒，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開始掙扎起來。

“魔道！你是魔道！”

陳鐵軍雙目凌厲，縱然修為被廢，他也與魔道勢不兩立。

打量了周圍環境，陳鐵軍疑惑起來，“你也被抓了？”

長青繼續運轉青雲功，淡淡說道：“我記得我只廢掉了你的修為，可沒廢掉你的腦子。”

陳鐵軍一愣，再次打量四周，看到長青竟然在為自己療傷，他深感意外。

當他發現，長青竟然藉助魔功幫他療傷，還是吞噬妖獸精血時，他反抗的激烈起來。

“師父！”徐正義跪在陳鐵軍面前，連連叩頭。

當他抬起頭時，眸子已經是金光璀璨。

陳鐵軍心裡猛然一抽，他見過這眸子。

百妖山林，碧水寒蛟。

能看到這雙眸子，便證明徐正義體內的寒毒祛除乾淨，再也不會發狂失去理智。

半妖血脈，真的成了。

這最後的一絲寒毒，並非是藉助火靈石礦脈所驅散，反而是徐正義自己的努力。

這比預想，還要更好。

徐正義痛哭流涕，將一切全部說出，茅筱白在旁補充著，陳鐵軍已經明白一切。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長青，他在心裡感慨，柳大將軍看人真準。

如此天驕，豈是那方林可比？豈是皇城四大天驕能相提並論？

“既如此，已不用救我。”陳鐵軍心中釋然，只想求死解脫。

長青卻是緩緩說道：“徐正義畢竟是個半妖，不能算人，你活著，便是桎梏他妖性的枷鎖。”

陳鐵軍猛然一愣，徐正義、茅筱白麵面相覷。

長青能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是他們沒想到的。

長青接著說道：“其實你有兩個選擇。”

陳鐵軍、徐正義、茅筱白皆都一頭霧水。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選擇什麼……

“其一，你死，用遺命來約束徐正義。但這樣不太穩妥，有可能會刺激他走向另一個極端，這樣對他而言，也是折磨。”

“其二，你活，活著繼續打鐵，成為徐正義的軟肋，也成為他心裡的那一束光。”

長青說完，大獄中再次沉默下來。

三人的臉色，皆都古怪起來。

沒了之前的囂張狂傲，兇狠歹毒，這般長青，讓他們感覺太不真實。

他們三人甚至毫不懷疑，長青之前便是想用第一個選擇……

如果徐正義暴走，走向另一個極端，那麼長青就會當場殺了徐正義。

可怕，這青雲提刑官，太可怕了！

“老兵，你應該清楚，你早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

長青說著。

陳鐵軍渾身一震。

“對了，”長青看著陳鐵軍依舊牴觸妖獸血肉精華的注入，又道：“你打的是流星鐵吧？沒了修為，你還打得動嗎？”

陳鐵軍的反抗弱了一些。

修為被廢，但他感覺此時自己的肉身力量，在緩緩增加！

傷勢痊癒不說，體魄也更加堅實起來。

甚至，陳鐵軍都快感覺，自己也成了半妖了。

沒有妖氣的半妖。

“答應我，老兵，倘若有一天徐正義真的走上另一條路，你來終結一切。他是你養大的，也該由你殺了他。”

長青開口說道。

三人的心中，頓時一凜。

陳鐵軍看向長青的眼神，充滿了敬畏，他知道長青是在勸他活下去，讓他有活下去的信念，可要是這麼說的話，他怎麼拒絕？

甚至，他的心裡，也升起了一股無形且堅定的力量。

徐正義、茅筱白也都感激的看著長青。

可接下來長青的一句話，卻讓他們的心情瞬間變了。

“我是要釣大魚的，沒空一直盯著你們這些小蝦米。”

“……”陳鐵軍、徐正義、茅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