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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別塔。
迷宮都市的中心,亦是世界的中心。
而在這有著世界中心美名的高塔的最頂層,有一位女神在向遠處眺望。
無需擔心她是否能看到,因為美神的眼睛是有著特殊能力的神明的眼睛。現在,她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某道身影。
芙蕾雅倚靠在窗邊,手中舉著一杯紅酒,優雅與嫵媚在房間裡瀰漫。
在她的身後不遠處,迷宮都市最強者,奧塔看著她的背影。
突然,沉寂的房間中傳來女神的疑惑:“為什麼才過去不久,他的靈魂就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
“…………”
奧塔選擇沉默。
因為他知道,女神並不是在問他。
接著,芙蕾雅又滿是疑惑道:“和亞莉不同,小林的靈魂竟然有質的轉變……”
靈魂是可以改變,但要有潛力,也就是本質上就是可以開花的種子。
玉石是玉石,石頭是石頭。
兩者截然不同。
否則再怎麼給予誘因和磨礪,也只會讓其崩潰消亡。
亞莉就是前者,本就是極品玉石胚子的她,在芙蕾雅女神的培養下綻放出獨屬於她的靈魂的光輝。
倒不如說,所有加入芙蕾雅眷族的成員們都是這樣的。
但是小林不同。
原本的他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型,哪怕外表再怎麼光鮮亮麗,其本質已經混沌不堪。而現在,他竟然從內部發生了質的改變。
“奧塔,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抱歉。”
女神的提問奧塔不知如何作答。
又是這樣。
一關乎靈魂上的問題,美神就如此作態。儘管他不想看到女神那困擾的神情,可只是下界子民的他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奧塔的回答,芙蕾雅早有預料。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感到寂寞,不斷尋找自己的伴侶。
雖然靈魂的光輝比不上亞莉,但那個孩子(小林)竟然有了質的轉變還是讓人感到好奇。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要見他一面嗎?
……不,那個孩子(小林)太成熟,也知曉應對神明的手段,要是主動接觸很可能得不到答案,甚至可能會嚇到他。
既然如此,那就另闢蹊徑。
不是有嗎,和他產生交際的另一個地方。以女僕的身份的話,應該很容易拉近距離吧。
不過還是要做點什麼。
小林的靈魂雖然比不上亞莉,但已經蛻變成玉石,稍稍打磨一下好了。
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
“奧塔。”
“是,芙蕾雅大人。”
“上次指導的結果你去檢驗一下。”
“遵命。”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小林曾說過自己是旅行者,同時也是武人,來到尤拉麗的目的無非是提升自己的實力,可以讓奧塔再去指點一番。就是希望這麼做別嚇到那個孩子。
第二天一早。
某處旅館之中。
小林剛睜開雙眼,侍者的問候從下方傳來:“您醒了嗎,小林大人。”
“琉紫。”
低下頭便看到懷抱中的侍者。
清晨的陽光傾灑在她精緻的俏臉上,沒有慵懶的感覺,但依舊美如畫。
小林並沒有起床,而是緊緊地抱住她,再次閉上雙眼,做出一副要再睡一會兒的樣子。
“小林大人,您該起床了。”
“讓我再睡一會兒。”
“原來如此,您是想要當米蟲了嗎。不過沒關係,就算如此作為您的侍者也不會對您抱怨分毫。”
“……你已經在抱怨了啊,琉紫小姐。”
每次都這樣,一旦小林有懶惰的想法,琉紫就會用言語刺激,進行心靈上的譴責。
甚至有時候還會動嘴。
有點招架不住完美侍者的毒舌,不得已只好起床。
伸個懶腰。
在琉紫的侍奉下,小林開始穿衣。
“唔……沒想到昨晚竟然沒有人來打擾,還真是驚到我了。”
現在兩人住在一間遠離八大街中心的小旅館之中。
由於昨晚在豐饒的女主人發生的事情,小林擔心有人會來找麻煩……主要是阿妮婭的哥哥艾倫或者芙蕾雅眷族其他幹部之類的人,但沒想到他們並沒有來。
是不想來,還是不能來。
就不得而知了。
“再說昨晚住在這麼破舊的旅館中,小林大人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抱歉,因為錢實在不多。”
《地錯》流通的錢是法利,而小林所持有的法利還是波夫曼當初為交好自己給了些許錢財。至於為什麼不從《素晴》帶點錢來兌換之類的,只能說阿庫婭幾人太能花錢,小隊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並沒有富裕的錢當他的啟動資金。
“不過沒關係,今天就會有所改善!”
只要成功註冊冒險者,去地下城狩獵魔物,就能用掉落的魔石換取錢財。相當簡潔的供給關係,不是嗎。
冒險者公會。
做為迷宮都市最重要的設施,這裡一大早就如同精密的發條開始運轉、
每個行走在公會大廳的人匆匆忙忙,但並沒有發出很大的嘈雜聲,還有在公會中來回遊走的接待小姐,保證冒險者們不會因為特殊原因滯留從而耽誤時間。
小林也是如此,他在接待小姐的幫助下,來到一處視窗。
“很抱歉,能否打擾一下。”
“嗯?”
此時坐在公會櫃檯裡面的服務視窗小姐——埃伊娜·祖爾因為被一道黑影遮蓋,從單手拿著的小冊子中抬起了頭。
尖細的耳朵、綠寶石色雙瞳,以及棕色的中長髮,她有著與精靈相似卻更為圓融的風貌。纖細的身材穿上公會的黑色套裝長褲制服非常好看。
同樣的,埃伊娜雙眼微微一亮。
因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實在太過耀眼,尤其是身後那位少女的容貌,就算是女神也不遑多讓。
“那個……”
“是、是!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埃伊娜急急忙忙地站起身來,微微尷尬的扶了扶眼鏡。她還是第一次這麼失態,希望不會因為自己而引起面前兩人的不快。
只聽見為首的男人說道:“我叫小林,她叫琉紫,我是來註冊冒險者的。”
“是,註冊冒險者是嗎?”
僅一秒,埃伊娜就轉換成工作模式,成熟冷靜又幹脆,這樣的大姐姐氛圍似乎在公會頗受歡迎。
這一點,從他身後不斷排起的長隊就能看出來了。
接著,埃伊娜從櫃檯下方掏出一張表格,說道:
“請填寫您的相關資訊。”
上面只有比較簡單的欄目,比如名字、年齡、等級之類的東西。不過由於是才成為冒險者,等級欄一般都會填寫LV1。
而除此之外,最讓小林無法下筆的,則是眷族所屬那一欄。
眼前的半精靈胸前有銘牌,所以小林開口叫她的名字。
“埃伊娜小姐……對吧?”
“怎麼了,小林先生。”
“這一欄,一定要填寫嗎?”
“是,這是必要的。”
“是嗎,是這樣啊……”
————完蛋了!
小林內心瘋狂咆哮。
他是知道註冊冒險者不花錢、不分種族、不論男女老幼,只要有心誰都成為冒險者,但他完全忘記要填寫所屬眷族之一項了!
怎麼辦?
難道要填寫阿庫婭眷族?
可這樣會不會被誤會是冒充虛假的眷屬啊?
見小林遲遲不落筆,埃伊娜以為他遇到了什麼麻煩,湊上來關切地詢問道:“小林先生,是眷族哪裡有問題嗎?”
“……沒有。”
小林搖搖頭最終還是在眷屬一欄寫下了無。
沒錯,就是無。
既然害怕被誤會,那就隱瞞好了,反正成為冒險者也不是非要加入眷族才行。
最重要的是,寫下不知名的阿庫婭眷族後反而會被對方懷疑,連鎖反應甚至會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沒關係,如果不被允許的話,那就偷偷摸摸的潛入好了。
將填寫好的表格遞過去。
“誒?”埃伊娜果然發現了奇怪的地方,疑惑道:“小林先生,您的眷族一欄填寫的是無?”
“有什麼問題嗎?”
“不……雖然可能由我來說不太好,但沒有【恩惠】就前往地下城實在太危險了,在此之前您還是加入一個眷族比較好。”
不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而是出於善良,埃伊娜忍不住開口勸說。
只要有心,誰都能成為冒險者。但正因為如此,出現的犧牲者才多如牛毛。
如果說有【恩惠】的冒險者生還率是七成,那沒有【恩惠】的冒險者生還率會暴跌到三成。
而小林早有藉口。
只見他搖搖頭,故作無奈地說道:“要是能加入眷族的話,誰又願意獨自來註冊冒險者呢?看起來,我好像是沒有才能的那一類人呢。”
小林悲傷的模樣,讓埃伊娜想起了某個紅眼睛的兔子少年。
那個孩子……貝爾也是,因為沒有才能而被所有眷族拒之門外。
幸好,他最終遇到了一位善良的神明。儘管那位神明不出眾,才剛剛下界,建立的眷族也只有貝爾一人。但至少他有了屬於自己的歸宿,有了可以為之奮鬥的目標。
而眼前的小林好像比貝爾更悽慘?
埃伊娜突然開口道:“小林先生,要不要請我來擔任冒險者顧問呢?”
“什麼?”小林眨眨眼。
“因為冒險者在初期冒險時非常危險,而有一位冒險者顧問的話會提高不少生還率。”
“那、那個……”
“請不用擔心!素來就有‘長壽的精靈是博學多才’的人,而我恰好便是半精靈。”
“這、這個嗎……”
小林微微避開精靈少女的強勢。
趕緊註冊完冒險者,然後讓我離開!完全搞不懂她為什麼這麼熱情,是母愛氾濫了嗎?!
那張俏臉上的「不希望你死」的意思已經完全不加遮掩,可能在他人看來是關心,但對小林來說總感覺是種詛咒。
而且要是告訴她其實自己的實力很強根本不需要顧問的話,肯定會被誤會是在故意逞強而進入更嚴肅的說教模式吧,埃伊娜就是那種性格。
最重要的是他拒絕不了別人的好意。
“……拜託您了。”
“請放心交給我!”
埃伊娜像是接受了一項偉大的任務,握緊拳頭做出自己要努力的樣子。
小林忍不住嘴角微動。
從沒想過討伐魔王軍幹部、攔截機動要塞毀滅者,和眾多強敵戰鬥過的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被人如此關照。
是不是應該寫上眷族名呢?
小林如此思考。
之後埃伊娜無視還在排隊中的冒險者們的悲鳴,帶著小林和琉紫走向公會偏僻的房間。
她坐在沙發上,看向對面的小林,很嚴肅地問道:“小林,真的要成為冒險者嗎?其實支援者也是不錯的選擇。”
“……對不起,我有自己的理由。”小林依舊是有隱情的悲傷表情。
“好吧。”
埃伊娜深深地嘆口氣。
不止是必要的工作流程,還有她真心實意的勸解。但現在看來,不管怎麼說都沒用了。
因此……
“來吧!”
砰————
一聲悶響從中間的茶几上傳來。
不知埃伊娜到底用了什麼魔法,一摞約半米高的書籍堆在他面前。
只聽埃伊娜說道:“為了讓小林你能在地下城好的存活下去,要進行補習了!”
如此巨量的補習,小林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他是來磨練技藝的,不是來參加考試的,有必要這麼做嗎?
“埃伊娜小姐,其實我的實力還是挺不錯的,這些就不用了吧。”
“我負責的冒險者們都這麼說。”
“不不不,其實我和他們不一樣!”
“多說無用!”
其實埃伊娜在小林……不,在認識貝爾之前就是很多冒險者的負責人。然而從她負責的第一位人類女孩兒冒險者死亡起,大部分都沒有從地下城回來。
小林自身有隱情,她不回去勸說什麼,因為她也有隱情。但是,她絕不允許讓小林在冒險中死去!
絕對不行!
就這樣,小林被強制性的惡補了三個時辰有關地下城的相關知識,直到下午他才在埃伊娜有事後從魔鬼補習中解放出來。
走在大街上。
小林深深地嘆口氣。
而身旁的侍者非但不體諒他,還毒舌道:“不愧是小林大人,依靠演技騙取了一位半精靈的信任,現在的您就算去舞臺上表演也能獲得不菲的打賞吧。”
“……這是值得炫耀的事嗎?”
小林忍不住瞪其死魚眼。
本來只是打算不讓埃伊娜問的太多,才選擇故意扮可憐含糊其辭。誰曾想竟然激發了對方隱藏起來的母性,莫名其妙的就成為了對方負責的冒險者。
不過被人關心的滋味著實不錯。
但是小林內心還是有股難以言喻的罪惡感,因為琉紫說的沒錯,他欺騙了埃伊娜,利用了半精靈少女的善良。
“琉紫小姐,要是現在回去誠懇道歉的話,會不會被打死?”
“不會。因為那位半精靈小姐絕對不會相信,反而還會認為您是在逞強。”
“……說的沒錯。”
因為對方性格就是如此。看來只好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消除誤會了。
“小林大人,現在要去哪裡?”
“當然是讓人期待已久的環節了!”
小林看向屹立在迷宮都市中心的白堊巨塔。
走吧,向地下城進發!
關於冒險者有個很有爭議的問題,那就是沒有【恩惠】到底能不能成為冒險者。
在原著中表示,不分種族,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心都可以成為冒險者,但問題是沒有明說前提條件是否獲得【恩惠】,所以便以我自己的理解來了。
另外,會加入眷族的,但只是掛牌,而且是能授予小林稱號又不被其他眷族懷疑的眷族,可以猜猜是哪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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