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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流蘇強迫自己鎮定,“姐,你說什麼呀?我在這裡下鄉,你結婚的事都是你告訴我的,我知道什麼呀?”
姚敏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對不起,流蘇,我讓肚子裡這塊肉鬧的,心情不好,你別在意。”
“我不在意,聽說孕婦的情緒都不好。”
“你理解就好。”
蘇憶安吃了雞蛋韭菜餡的小餅,還剩下兩個,她就帶著這兩個小餅,還有一斤板油一點五花肉,打算給堂哥送過去。
主要是這次的錢還沒給。
蘇大江家是茅草房五間,老的是兩間,蘇建軍是三間。因為蘇憶紅沒出嫁,佔用了蘇建軍的一間,也就是說蘇建軍一家六口住兩間房,還是很擁擠的。
好在有一間偏房當灶房。
蘇大娘正在院子裡罵餘糧和狗蛋,該做飯的時候沒影子,害的她胳膊下面夾著小四朵做的飯。
那餘糧和狗蛋幹什麼去了?上他二叔家的槐樹上擼槐花去了。
“那像草一樣的玩意能吃飽?”
“能吃飽,炒雞蛋、包包子都行的。”
“我有雞蛋有白麵我去包草?我又不傻。”
李巧打圓場,“媽,以後等我下工我回來做,你看著滿倉和四朵就行了。”
蘇大娘,“可別說你回來做了,四朵餓的哭,我能等你回來?”
蘇大江在屋裡喊了,“多大點破事啊叨叨叨,叨叨叨,餘糧和狗蛋不是也沒閒著?”
“就你會和稀泥!”
蘇大娘把破手巾往肩膀上一甩,進屋去了。
蘇憶安一熘煙地進了蘇建軍那屋。
“姑姑。”狗蛋眼尖,他和蘇憶安最熟。
“噓……”
狗蛋噤聲。
李巧笑道:“妹子,吃了沒?沒吃的話炒的雞蛋還有,你吃個煎餅。”
“大嫂,我吃過了。韭菜雞蛋烙的小餅,還剩兩個我也帶來了,給孩子吃。”
李巧知道二叔家生活好,再好也是人家自己掙的,想著她的孩子她知情感恩,沒想著她也沒怨言,誰家的東西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李巧接了過來,發現裡面還有別的。
“一斤板油,還有點五花肉,你煸了炒菜。”
“餅我留下,肉就不要了……”
“這個不貴,就是難買,飯店每天用不少的肉,我就買了點,不要票。”
李巧把兩個小餅遞給餘糧,“你姑姑送來了,你和弟弟妹妹分了吃了吧。”
餘糧又塞給了狗蛋,“你和弟弟妹妹分了吧,你少吃點,讓滿倉和四朵多吃點。”
狗蛋嚥了一口唾沫,又塞回到李巧的手上,“媽,讓滿倉和四朵吃吧,他倆吃不飽,晚上鬧你。”
看著兩個懂事的大兒子,李巧還是很欣慰的,他倆雖然大了,一個九歲一個六歲也還是個孩子,當爹媽的不能太偏心。
李巧給四個孩子撕開,大的少一點。
“好了,別爭了,好吃的都有份,不準搶也不準讓。”
四個孩子這才笑嘻嘻的湊一堆吃去了。
蘇憶安又拿出來六塊錢遞給李巧。
李巧不敢接,“你哥說了,太多了,我們不能要,要不我就拿兩塊。”
蘇憶安說:“大哥是個實在人,這麼遠的路,來回七八個小時,還推著一車東西,說實話,這六塊錢是出力掙得,一點也沒多拿。”
李巧猶猶豫豫的,蘇憶安硬是塞到她手裡了。
蘇憶安又坐了一會,說道:“我去大爺大娘那屋坐坐,回頭直接走,嫂子你和孩子該睡睡,別管我了。”
話音剛落,外面咣噹響了兩聲。
蘇憶安帶了手電,拉開門照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大娘,你這是……”
蘇大娘從地上爬了起來,說道:“我去茅房,聽見有人說話,我過來看看是誰,原來是憶安啊。”
“是我,我剛想去看看大爺大娘。”
“那就去吧,我先去趟茅房。”
李巧把地上的鉤擔拿了起來,又掛在了牆上,剛才的兩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這一看就是偷聽被抓包現場。
蘇憶安去看了看蘇大江,氣色不是很好,好在不吐了。
蘇憶紅也過來坐了,手上不閒著,給幾個侄子侄女做鞋。
蘇大娘偷聽到的資訊不多,這會還不罷休,“憶安,你爹找你大哥幹啥?”
蘇大江氣的罵她,“你個老婆嘴,咋管這麼多閒事,打聽到事又準備出去顯擺?你什麼時候嘴上能多道把門的?”
蘇大娘一如白紅梅對她的評價:人不壞,有點偏心,嘴碎。
“咋的了,還不讓人說話了?”
這樣子,蘇大娘不問出點東西不罷休,蘇憶安說道:“大娘,就是給豆芽換水這樣的活,得讓大哥幫忙。”
蘇大娘的臉上寫著一臉的不信。
蘇憶紅讓蘇憶安看她給四朵做的小鞋子,紅布面的方口鞋,很小巧,很精緻。
“小丫頭家家的,早晚是人家的人,用得著對她這麼好嗎?”
老一輩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雖然說話的人同為女人。
蘇憶紅懟道:“我也是人家的人,難道你和爹就不養活我了?”
“對了,你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還真想當老姑娘啊?”
氣的蘇憶紅拉起蘇憶安就回了她的房間,哪是她挑人家,人家也挑她嘛,她總不能揹著乾糧求嫁。
蘇憶安安慰道:“大娘說大娘的,你做你的,婚姻不能將就,就像我稀里湖塗嫁了,過的不也是一地雞毛?讓我重新選,絕對擦亮眼睛不上趕著。”
也是因為有蘇憶安這個前車之鑑,蘇憶安看人才有幾分小心。
姐倆坐下說了會話,蘇憶安要回去了。
“天黑,我去送你。”
蘇憶安笑著婉拒,“咱就別送來送去的了,我有手電,再說就隔著幾排屋,一會就到了。”
七十年代的治安還是很好的,再過幾年那才叫亂,所以才應運而生,有了嚴打。
已經到了月底,沒有月亮,蘇憶安打著手電往家走。可能是電池用久了,不太亮,她用力的拍了兩下,好像亮一點了。
走到了一戶人家的院牆外,手電忽閃忽閃,突然滅掉了。
蘇憶安嘆了一口氣,才發覺眼前一黑,一個身影直撲到她的面前,在她發出驚呼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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