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章 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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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六點，蘇憶安就被楚聞松叫醒了，“先起來吃飯，一會我送你們去車站。”

蘇憶安睡眼惺忪，“這麼早？”

“不早了，起晚了第一趟車就趕不上了，那得明天走。”

“噢，這就起。”

楚營長親了媳婦一下，“記得想我。”

蘇憶安就笑，“楚營長幼稚不？這還沒走呢。”

“提醒你一下，別一回去就樂不思蜀。”

“哪裡是蜀啊？”

“你男人是蜀。”

楚聞松又去喊葉子，這孩子早聽見聲音穿好衣服了。

“去洗洗手吃飯。”

受楚母的影響，楚聞松也特別注重上車餃子下車面，面昨晚臨睡之前活好了，在並水裡面鎮著。

餡是韭菜雞蛋餡的，加了一小把蝦皮，樣子有點醜，大小不一，味道還行。

為了節省時間，包的不多，蘇憶安一碗帶著尖，葉子一平碗。

“辛苦了。”

“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早點回來，我再包給你吃。”

哎喲不行了，楚營長長本事了，會煽情了，搞得蘇憶安人還沒走，就開始想他了。

楚營長借了部隊上的車，親自送她倆去車站。

剛進城，車就拐了一個彎，方向不是去車站的方向。見蘇憶安疑惑，楚聞鬆解釋道：“去接個人。”

遠遠地有一個人招手，楚聞松把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門開啟，來人坐在了副駕駛。

回頭朝著蘇憶安笑了笑，露出兩排大白牙，“蘇憶安，又見面了。”

“劉國慶？你這是去哪？”

“回蘇家村啊，好兄弟結婚，我得去喝喜酒啊。”

學校放暑假了，這個暑假劉國慶沒打算回家去，他參加了學校的《特色植物良種選育繁育及生態種植硏究》這個課題，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請柬是前天到的，昨天楚聞松問他今天回不回，回的話和蘇憶安一起回，路上能有個照應。

買了車票，把蘇憶安和行李送上車，楚聞松又在車下面叮囑，“水壺裡有水，路上多喝水；停車吃飯，讓劉國慶下車買；到車站了別急著下車，等人都走了再下，看著點路……”

蘇憶安扒著車窗說：“你再絮叨，乾脆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你以為我不想啊？是工作不允許。”

“好了，你說的我都記住了，快回去吧。”

楚聞松沒走，一直目送著客車發動，走遠。不知道怎麼了，看著楚聞松的身影越來越遠，面容越來越模糊，蘇憶安突然好想哭。

“蘇憶安，別看了，不就參加個婚禮嗎？三五天就回來了，又能見到楚營長了。”

“我還沒隨軍。”

“我勸你，還是隨軍吧，有機會在一起，為什麼非要兩地分居呢？小別勝新婚，大別生距離。”

最後一句話把蘇憶安逗樂了，“說的像已婚人士似的，說你沒談物件沒戀愛，打死我也不信。”

“書上不是有寫嘛，我這是紙上談兵。”

葉子抓住蘇憶安的手，說道：“姐姐別哭，我陪著你。”

蘇憶安用手拭了拭眼角，“沒哭，讓風臊的。”

劉國慶問道：“這孩子是誰啊？你家親戚？”

“嗯，我弟弟。”

當著葉子的面，關於他的身世，蘇憶安絕口不提，保留孩子的自尊。

天熱，開著車窗只有跑起來才有絲絲涼風，手錶指向十一點四十五分，司機停車下去吃飯，乘客自由選擇。

劉國慶受某人所託，要下車買飯。

“蘇憶安，你想吃點什麼？”

蘇憶安不太有食慾，但七八個小時不吃飯對身體不好，尤其是肚子裡的孩子，她想了想說：“蔥油餅或者包子，對了，帶葉子去吃點。”

葉子拒絕，“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姐姐。”

“行，那和你姐吃一樣的？”

“我吃饅頭。”

劉國慶去買飯了，車上還有很多人，吃的就是自帶的，什麼餅啊，煎餅啊，大包子啊，混合著各種氣味，一點也不好聞。

蘇憶安扒著車窗，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就怕自個吐了。

葉子拉著蘇憶安的袖子，緊張地問：“姐姐，你沒事吧？”

“葉子別擔心，我沒事，一會就好了。”

劉國慶包子和蔥油餅都買了，還問店家要了一撮芥菜絲。

蘇憶安吃了兩個包子和一塊蔥油餅，葉子吃的不多，吃一個大包子就不吃了，坐車對孩子來說，絕對不是什麼享受。

剩下的劉國慶全吃了，這麼熱的天不能帶回去，沒準在路上就餿了。

車子啟動，繼續向沂東出發。

蘇憶安靠著車窗睡著了，昨晚某人鬧她，把她累著了。更可氣的是，某人享用了她的身體，還調侃她身體有些弱，不如以前。

就應該讓他也懷個孩子試試。

朦朦朧朧中，就聽見同座的葉子和後座的劉國慶說話。

劉國慶問：“葉子，你姐姐昨晚沒睡覺嗎？這都睡了兩個多小時了。”

葉子壓低聲音說：“叔叔可能打姐姐了，我起來撒尿，聽見姐姐哭……”

蘇憶安想捂住葉子的嘴，孩子哪裡懂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可是二十多歲的劉國慶怎麼會不懂？

就算沒吃過豬肉，肯定見過豬跑。

可是蘇憶安什麼都不能做，真捂嘴了豈不是此地無銀？只能裝睡了，反正她“睡著了”，什麼也沒聽見。

只聽見劉國慶帶著笑音說道：“你姐哭了你也不能管，知道嗎？肯定是做噩夢了還是別的，你‘叔叔’會哄的。”

蘇憶安真想甩劉國慶一巴掌，說話還不如不說話，給我閉嘴不行嗎？

蘇憶安到底什麼也沒做，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裝作剛醒過來的樣子，問道：“什麼時候了，快到家了嗎？”

“進了沂東地界了，頂多十幾分鍾進車站，蘇憶安你準備好。”

歷時七個多小時，三點十九分，客車緩緩停在了沂東汽車站。

劉國慶嚴格執行著楚營長的指示，等人全下車了，他才讓蘇憶安小心翼翼下車。

“真是的，我沒那麼嬌氣。”

“還是小心點好，你懷的可是祖國的花朵。”

下了車，又換乘了去向陽公社方向的，這一走又是一個多小時，到了向陽公社，已經是下午五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