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章 恨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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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紅梅這才注意到葉子，這孩子像蘇憶安的掛件似的，躲在她身後不出來。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蘇憶安把葉子拽了出來，“你躲什麼躲呀？這是我媽，你叫大媽就行。”

北疆和沂東的稱呼還是不一樣的，北疆喊大媽，沂東喊大娘。

葉子扭扭捏捏地喊了一聲大媽，又躲蘇憶安身後去了。

下車面已經擀好了，白紅梅做的西紅柿炒雞蛋的打滷麵，一人一碗。

這可不是晚飯，這是個儀式，象徵意義居多。

蘇建軍回家，就打發兩個兒子餘糧和狗蛋來了，喊著葉子一起玩。

白紅梅晚上想包餃子，劉國慶在北疆的時候給蘇憶安送過水果，一路上又照顧蘇憶安和葉子了，打算晚上連劉國慶一起請了。

蘇憶安沒有意見。

“還有你乾兒子。”

“他不歸我管了，讓他岳家管。”

要結婚了，也不怕別人說閒話，葉思遠在代銷點脫不開身，都是蘇憶紅送飯的。

蘇憶安擇豆角。

“媽，我覺得彎腰都困難，肚子不得勁。”

“傻丫頭，這才哪到哪？等六七八個月快生的時候，你就知道現在很舒服了。誰讓你是個女人呢，女人都是這麼苦過來的。

你知足吧，女婿對你上心，剛把你送上車就打來電話了，幾點的車，大概什麼時候到，你不能吃什麼，喜歡吃什麼都叮囑了一遍。”

楚聞松做的出來，拿她當長不大的孩子，實際上離開楚聞松，她很獨立很厲害的好不好？

又提到葉子了，葉子不在，蘇憶安才把葉子的身世說了出來。

“這麼小就沒爹沒媽？留一個陪著孩子也好，唉，挺可憐的，從小就命苦啊。”

跟她一樣。

“那怎麼還你們帶著了？不是媽說你，管幾頓飯可以，天長日久咱可管不起，你也要有孩子了。”

“暫時的，他要去孤兒院的，那邊已經開始聯絡了，暫時還沒辦好，葉子沒地去，才跟著我回來了。”

“那就行，孩子可憐歸可憐，咱能力不夠，管不了。”

面和好，餡調好，娘倆一個擀一個包，配合默契。

“這次回來還走不？”

“聞松的意思，讓我和你們商量商量，能不能去隨軍？他在身邊，這段時間儘量不出任務；離著醫院也近，有點什麼情況也來得及。”

從私人情感上來講，老兩口就蘇憶安一個閨女，自然是希望她留在身邊的，看在跟前放心。

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閨女結婚了，有自己的小家庭，長時間的兩地分居影響夫妻感情。他們就算再疼閨女，陪著閨女最久的是女婿不是他們。

女婿那邊的條件確實要好上一點，蘇家村去趟縣醫院得一個半小時，婆家那邊也得半個多小時。

“等恁爹回來的，問問他吧。”

包完了餃子，白紅梅炒兩個下酒菜，有客人，總得喝點酒。

蘇憶安隔著牆頭喊劉國慶。

“包了餃子，等會過來吃飯。”

“好啊，瑾年，別炒菜了，我去蘇憶安家吃。”

謝瑾年探出了頭，“行，那我少做點。”

蘇憶安去小園摘了一個黃瓜，打算拌點粉絲，放點蒜泥，一會吃餃子。

“丫頭。”

“爹。”

不管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孩子。

蘇憶安就像小時候一樣挎著蘇大海的胳膊，還把一小截黃瓜塞進蘇大海的嘴裡。

“我覺得家裡的黃瓜都比那邊的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那不行，留著肚子吃餃子。”

“你媽包餃子了？她嫌天熱，已經有半個月沒包餃子了。”

“還是因為疼我唄。”

白紅梅炒了一個青椒炒雞蛋，再加上蘇憶安的黃瓜拌粉絲，剛好是兩個。劉國慶不喝酒，蘇大海不能喝酒，就別整什麼下酒菜了，直接下餃子行了。

餘糧和狗蛋把葉子送回來就跑了，他爹說了，今天二奶奶家有客人，不許再去蹭飯。

白紅梅就開始燒水煮餃子，熱水鍋裡滾三滾，白胖胖的餃子就熟了。

白紅梅先盛出來幾個，敬灶王爺敬各路神仙，再打上一整碗，“你看，讓誰給謝瑾年送過去？”

“給誰？”蘇憶安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謝瑾年。你倆沒離婚的時候，他還是幫過咱家的，省城那次，也是他舉報了他爺爺他媽。功是功，過是過，一碼歸一碼。”

換句話說，噁心人的是謝家人，不包括謝瑾年。如今蘇憶安有了好的歸宿，有些事白紅梅也看淡了，劉國慶都請了，她不差謝瑾年這一碗餃子。

誰送呢？蘇憶安肯定不會，分開了就是分開了，分手仍是朋友，她做不到那麼灑脫。這個年代，還是保持點距離。

“讓劉國慶吧。”

蘇憶安轉身喊劉國慶。

“今天包的餃子挺多的，這一碗你端給謝瑾年吧。”說話的是白紅梅。

劉國慶喜出望外，“好好，我這就送去，謝謝嬸子，你可真是大好人。”

試問幾個前丈母孃能做到這一步？

如今的知青點“人丁單薄”，女知青只剩下段文秋了，另一個辦了病休回城了；男知青，葉思遠在代銷點，長住知青點只有謝瑾年和一個叫史邊江的知青。

段文秋為了避嫌，自己開伙了，兩個男知青吃的是豆角，缺油少鹽的，味如嚼蠟。

“餃子來了，快接著。”

謝瑾年看著還冒著熱氣的餃子，問道：“哪來的？”

“當然是蘇大叔家的了，大嬸讓我端來給你們吃的。”

謝瑾年還是不相信，白紅梅看見他就像在看空氣，一個傷了她女兒的人，當媽的能這麼大度？

“你不會把你的端過來了吧？”

“想的美，我自己不吃端來給你？真是嬸子讓我端過來的。”

史邊江用手捏了一個，差不多囫圇個吞了下去，“真香，還是肉的。”

“把碗給我帶回去，我還沒吃呢。”

謝瑾年倒碗的工夫，史邊江已經塞了好幾個了。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你還要一個人包圓啊？”

“劉國慶說了，是送給咱倆人的，我吃不應該嗎？”

謝瑾年，“那邊認識你是誰啊？”

“倒是認識你，誰會給仇人送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