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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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如畫，千柳之林。

沈玉默默坐在大門前的馬車之上，手中的糖人早已經化了。

他沒有著急回屋，似乎在等待什麼。

遠方天空的魚鱗狀雲層逐漸散去，身形岣嶁的老僕在宅子前方出現。

老僕走近，笑著說道：“沈公子為何不進府中？”

沈玉斜靠在馬車圍欄上，淡淡說道：“有些問題問問你。”

老僕雙手籠袖，靜代下文。

沈玉說道：“我叫沈玉。”

趙伯笑道：“這個我自然知曉。”

“你不清楚。”

沈玉搖頭說道：“我叫沈玉，道宗沈玉，楊柳現在是我師妹。”

一直微微低頭的老僕聽到道宗兩字，雙瞳猛縮，身形停滯，然後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說道：“竟然是大小姐的師兄，那更是我楊家貴客了。”

沈玉望著遠處，隨意道：“上古時期，傳聞天地自混沌以來，有人妖魔三族生活在這片大陸。”

老僕沉默，一臉不解道：“沈公子到底何意？”

沈玉轉過頭望著他，淡淡說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又是什麼妖？”

話音剛落，周圍的氣溫彷彿瞬間下降了許多，寒風蕭瑟。

老僕從始至終一直低著頭，半響後終於抬了起來。

“沈公子是不是有些勞累了，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不再似沙啞年邁的幽幽嗓音不停在沈玉耳邊響起。

楊家大宅門前光芒大作。

只見老僕直直的盯著沈玉，雙瞳發出詭異的橘紅色光華。

沈玉一動不動，似乎陷入了魔怔之中。

“睡一會吧，一切都是夢中之事，醒來後就什麼都忘記了。”

緊接著，一道狐媚嗓音輕柔在沈玉耳畔響起，如溪水深潭，幽幽入耳。

兩人就只是默默的對視，在外人看來就彷彿是一個定格的畫面。

只是很可惜，短暫的極境瞬間就被一道輕描淡寫的語氣所打破。

“這種低等媚術，也敢擾我道心？”

沈玉搖頭問道。

老僕瞪大了眼睛，滿臉驚駭。

只是還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他整個身體瞬間就像後方撕扯，然後撞到了牆壁之上。

老僕默默低頭，殷紅鮮血從右肩流出。

原來是對方出劍。

一柄通體血紅的木劍從他的右肩穿過，然後將他整個身體死死的釘在了大門前的照壁上。

老僕面露痛苦之色，但其中蘊含更多的震撼。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出手動作，但是他能確定沈玉的氣息和境界並不如何強大。

若是正常廝殺，他不說一定能贏，但是也絕不輸的如此之快。

快的讓人想象不到，這太不正常。

沈玉嘴唇微動，劍氣溢位。

老僕發出一聲痛哭的哀鳴，然後整個身體發出光芒，形體開始變換，原來岣嶁的身軀變得修長，白髮轉黑，如瀑布流下，面板也越來越白皙光澤。

到最後，一個有著淡淡春色的妖媚女子出現在沈玉眼前。

更有趣的是她身後還有三根尾巴。

沈玉淡淡說道：“原來是一隻狐狸精。”

“我狐族變化之術天衣無縫，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妖媚女子滿臉不幹。

“氣息。”

沈玉說道：“先前你在南宮家那座四方閣之內釋放的靈氣雖然有過掩飾，但還是有破綻，更何況...我對妖氣的感知一向比一般人更加敏感。”

一直以老僕身份現世的妖媚女子露出一絲苦笑，抬頭望天，神情絕望。

道宗弟子一向對妖族最為仇視，道宗許多法術便是針對妖族而創造，傷害巨大。

她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的沒有了生路。

“我沒有想害他們的意思。”狐狸精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小聲道。

“我知道，否則你剛才已經死了。”

沈玉說道：“但是我要知道理由。”

她平靜說道：“有必要？”

沈玉點頭，說道：“當然。”

這一趟來的目的便是保證楊家安全，無論是家外還是家內，在沈玉眼裡都是同一件事。

妖媚女子臉色蒼白，淡淡說道：“當年楊元昊年少時曾救我一命，我來報恩。”

沈玉沒有說話。

女子悽慘一笑，道：“妖在你們眼裡如此不堪，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不會相信，既然如此，何必多言。”

沈玉放下右手。

木劍消失，停留在狐妖體內的劍氣也隨之消散。

擁有一雙好看桃花眼的妖媚女子捂住右肩，不解道：“你什麼意思？”

沈玉似乎是想起什麼，默默問道：“你覺得人和妖當真能相戀？”

一名修為高深的狐妖苦伴楊家二十餘年，還捨棄了最引以為傲的容貌，這其中意味著什麼，沈玉自然清楚。

但這句話彷彿命中了對方的死穴，一股洶湧妖氣瀰漫四散。

妖媚女子眼神陰冷，一字一句道：“我警告你，不允許你向任何人說出這件事，不然就算你來自道宗，我拼盡全身修為也要殺了你，”

沈玉對這種威脅不置可否，只是不解道：“你在怕什麼？”

“怕？”

狐妖冷笑道：“還不是怕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族，卑鄙無恥，自私自利，十年前酆都城十萬百姓如何殘忍對待我妖族女子？最後自作自受統統死絕，還活生生毀掉了一位絕世強者，結果最後又怪我狐族女子禍國殃民，這些無恥之事不都是你們做出來的。”

沈玉沒有說話。

因為五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

他在道宗時聽過這個事情。

或者說，整個天下都知道了這個悲劇。

中州酆都城十萬百姓與修行者，僅僅一夜之間全部死絕，沒有一人生還。

城內無數怨靈陰魂遊蕩，原本繁華萬千的城池瞬間成為了一座死城。

而造成這一重大殺孽的修行者是一名道修，道法通天的道修。

很多人都猜想那無名之人其實來自道宗，只是沒有證據，並且道宗沒有承認。

只要道宗不承認，自然就沒有人敢當面指責。

妖媚女子說道：“你可知那人為何要如此做？”

沈玉淡淡說道：“五十年前，城內百姓捉了一位身懷六甲的妖女，將其百般羞辱，脫其衣物，然後挖腹取子，最後母女同時被掛在城牆之上三天三夜。”

狐妖不知為何眼眶含淚，說道：“不該殺？”

沈玉微微閉眼，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