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斷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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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荒大陸崇尚修行，三千大道，各有千秋。

如今，世間最恢弘的教派毫無疑問是佛道儒三教。

論起人數最多，門檻最低，那便是以青帝城和大唐校場為首的天下武夫。

若是說起最令人心生嚮往，殺傷力又極大的，毫無疑問就是中州北地劍仙城的劍修一脈。

可是東祖州，除了道門興盛，還有一種修行者最令人忌憚。

歸雲仙宗比之斷刃山要強上一線。

但修行界中有一種說法，寧可招惹歸雲仙宗的道家神仙，也不要挑釁斷刃山的刀修，自然就說明了某些問題。

刀修們以刀入道，給人的印象霸道強悍，更重要的是....他們不要命。

每一個強大刀修對敵，都會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用出最為強大且兇悍的刀法。

他們不會，也不懂得如何留手，而目的也只有一個，那便是結束對手的性命。

理所當然，沒有人願意和這群刀瘋子產生過節。

斷刃山的那位女子，便是瘋子中的瘋子。

在修行界中哪怕是九大聖地的大修行者，對斷刃山可以不放在眼裡，但對這位用刀的女子真仙也是頗為敬重。

關於她的傳聞有很多，但其中有一條最為有說服力。

她去過南蠻妖域，然後又去北境魔域，然後成功活著回來。

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

至於普通修行者，對她更是敬若神明，刀仙二字便是從此而來。

....

東祖州萬里之外，有一片霧霾遮掩的群山，山間清泉流響，有無數紫竹，竹子根根皆有兩人合抱之粗，高聳入雲。

雖已大暑，這片廣袤竹林卻是異常冷冽，寒風如刀，呼呼作響。

此時正有無數弟子在裡面修煉打坐，偶爾有微風拂起四周雲霧，就露出了那些漫山遍野倒插在地的斷刃，刀槍劍戟，萬般森然。

竹林上方百米的崖畔間有一座簡陋院落，常年平靜如常，偶爾有弟子掃視，眼神中皆帶有掩飾不住的敬仰之色。

只是隨著先前一道石破天驚的出刀，刀氣劃過雲海，無數弟子都抬頭仰望，滿臉震驚不解。

李墨染長老多年未曾出山，今日為何突然出刀，這一刀又是劈向何處？

...

竹林旁。

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女右手伸在額頭，踮腳遠眺，很是俏皮。

唯一有些不協調的便是他身後揹著一把足足有她兩人高的巨型大刀。

刀勢從空中消逝，少女又轉頭望著院落。

院落一顆巨竹下正盤膝坐著一位身形高大的背影，只能隱約分辨出是個女子。

少女微微外頭，有些緊張問道：“師傅？”

這麼多年過去，除了幾位在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大修行者之外，她這位刀法已然入道的師傅就從未再出過一刀。

更重要的是，她能清晰感受到現在的師傅，心情並不是太好，甚至很差勁。

少女能確定，就算是上一次打架輸了，她的師傅也從來沒有如此不開心過。

“雲玉死了。”

不含絲毫感情的嗓音從院中傳來。

少女一驚，問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院落的木門被緩緩推開，身形高大的女子終於走了出來。

這位世人所敬仰的女子刀仙容顏很平常，甚至有些難看。

但出奇的是她的氣質很特別，彷彿高山流水，雄偉到可以讓人忽略她的容顏，甚至性別，心生崇敬畏懼之情。

“不認識，境界不高，手段有些詭異。”

高大女子望著她，面無表情說道。

“師傅，節哀！”

少女微微低頭，心中倒沒有多大感觸，她本就不喜歡那人。

只是壓下心中震驚後，心思單純的少女旋即又有些心生憐憫。

憐憫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不同於世外所流傳的閒言碎語，少女知道師傅將雲霞鏡借另一位長老之手贈給燕雲玉，自然不是因為燕雲玉是她養下的小白臉，因為這種說法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相是什麼？

只能是因為燕雲玉便是她師傅，也就是世人所稱女子刀仙的親生兒子。

這個真相很俗套，卻也很真實，就連她第一次知曉時也是震驚的沒有反應過來。

“燕南天的確是個廢物，我當初竟然會看上他。”

“那人道劍雙修，似乎有點來頭。”

“罷了，斬斷俗世塵緣，一起去死好了，你覺得呢？”

李墨染問道。

她的問話很隨意，很平靜，甚至很無情。

按道理來講，修行者講究太上忘情，心境越高，對世俗的牽掛就看得越淡，像李墨染這般大修行者自然更是如此，不算什麼。

但少女低著頭，卻沒敢說話。

因為師傅從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或許過去幾年都沒有今天這一刻說的話多。

少女憐憫之心更重，心想殺了師傅的親生兒子，這不是找死麼。

...

半響。

女子刀仙望著天邊，說道：“他還沒死。”

少女愣了愣，然後沒來得及回過神瞪大眼睛，她的眼角就有衣袖劃過。

少女迷茫抬起頭，然後就看見自家師傅輕輕揮了兩下衣袖。

他還沒死。

所以兩袖，便是兩刀。

“啊！”

少女這一次再也掩飾不住的張開了嘴巴，驚撥出聲。

當年那位瑤池聖地的上三境仙子來時，自家師傅出了三刀。

但，三刀，就已分勝負。

....

萬里之外。

氣浪吹佛高空。

千柳城天空的高臺就已經只剩下一個殘骸，無數瑟瑟發抖的百姓躲在角落哭泣。

圓臺頂端，沈玉將木劍景清倒插入青磚之上。

傲然而立。

只是唯一不同的便是沈玉此刻放在劍柄上的右手正在細微顫抖，嘴角也不知何時溢位一口鮮血。

先前天空上，眾人的印象只停留在那道萬里而來的弧形刀氣與一條憑空而出的磅礴紅芒轟然相撞。

靈氣爆炸之後，無數百姓人仰馬翻，震暈在地。

只是還沒來得及留下反應的時間。

又有兩道驚雷降下，千柳城之上的整座天空被暮色籠罩大半。

黑雲壓頂，風雷將至。

沈玉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反手將劍提回手中。

他淡淡說道：“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