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山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二十六章 世間事難以預料,太玄道主,暖春山色,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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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巔之上,沈玉吸收著天地靈氣,緩緩運轉周天,恢復自己那蕩然無存的枯竭靈海。
之所以這一次敢主動挑釁上官無矩,更多的原因不只是景清劍兩個覺醒的能力,更主要的是這裡是中洲,上官無矩只能將自己的境界氣息壓制在一個臨界線上。
這也算是中洲一條不是規矩的規矩,任何頂尖的大修行者,若是不越過那條線自然相安無事。
一旦超過之後,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書院以及大唐繁瑣且嚴密的規矩。
上官無矩先前便是忌憚這一點,才會寧願受辱,都不願意超過了那條線。
一日夜。
沈玉還在吐納靈氣,期間有數道隱秘的氣息來到了這裡,掃視了沈玉一眼,不知為何卻還是沒有打擾。
第二日,清晨。
遠處仙霞派宗門山峰,有無數道靈氣沖天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密密麻麻的寶物飛昇到天空。
無數人身穿黑衣站在祖師殿之前的某個靈位之前,神色恭敬。
所有人都在悼念著先前那個用生命守護住宗門的老道長,無數年輕後輩臉色還有些恍惚遺憾。
原來那個平日向來熱心腸的老道.....這麼厲害啊。
少年少女站在最前方,滿臉淚水,不停用手臂擦拭著眼睛。
一名氣勢不俗的威嚴中年男子走到了兩人旁邊,望著那靈位,也有些恍惚出神。
男子叫做玉真子,仙霞派現任掌門,也是一位離上三境只有一線之隔的道門修行者。
事實上這一次遠處旁觀周師叔破境,玉真子那麼多年都已經沒有動靜的三境關隘破天荒有了一絲鬆動。
這便算是大道之恩。
所以玉真子對這位其實生平頗有怨言的師叔才算真正有了一絲感激和敬重之意。
「靈兒...」玉真子正準備告訴兩人仙霞派已經準備傾盡全力培養他們,所以日後若是對周師叔的死耿耿於懷,那便更要努力修行,爭取早日踏破那上三境,甚至更高的境界。
也只有那時,或許才能真正有機會替自己的師傅親自報仇。
但是玉真子卻突然停住了話語。
因為此刻的少年少女估摸著根本就不會聽他所說的話。
玉真子更怕他們當場質問自己,為何自己的師傅為了仙霞派都肯用命來抵擋,而仙霞派這數百名弟子長老就只敢待在遠處,宛如喪家之犬般的看著?
玉真子怕對方問出這個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仙霞派傾盡全力也無法抵擋那名老魔?
還是若真正出手,那麼仙霞派的基業也就毀於一旦?
玉真子輕嘆了一口氣,這些理由對兩個孩子有用麼?這樣豈不是讓他們更加仇視這個宗門?
然而讓他感到更加尷尬無奈的事情發生了。
許靈兒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著漠然,開口說道:「掌門放心,我會更加好好修行的,我還會成為整個仙霞派修為最高的人!到時候再去替我師傅報仇!」
說完這句話,許靈兒便大步朝著遠處走去。
玉真子望著少女遠處的背影,內心微微嘆了口氣。
「掌門不必這樣的,師姐只是單純的生氣罷了,但並不會真心討厭仙霞派。」
燕生在一旁說道。
玉真子一愣,望著這個半路被周師叔收入門下的弟子,詢問道:「為何?」
燕生認真說道:「因為師姐和我都知道,仙霞派不是不出來,而是不能出來,那個傢伙實在是太厲害了,並且我還知道,就連師傅當初若是看見你們真的出來,那麼肯定還會扯著嗓子喊你們都滾
回去。」
玉真子聽見這話,破天荒鼻子都有些酸了起來。
約莫而立之年的年紀,卻承擔著這麼大一個仙霞派的未來,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可想而知,而他卻沒想到,真正瞭解安慰自己的卻是這樣一個少年。
「仙霞派立派之時,祖師僅僅才是金丹境的尋常修行者,那時候中洲一片混亂,無數修行宗門林立,在那樣一個險惡叢生的環境之中,能夠艱難生存下來可有多難?」
玉真子輕聲說道:「這麼多年之內,仙霞派光是因為修行者尋仇的事情,掌門光是被殺死的就有九人之多,這麼多年過去仙霞派能夠安然無恙,說來可憐,靠的便是這種遠處旁觀,苟延殘喘....」
燕生聽見了掌門語氣中的無奈和悲傷。
玉真子深深撥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但是不管你信不信,仙霞派每一任掌門上任之前,前一任掌門總會告訴一句話,那便是在可能的情況下,仙霞掌門可以死,其餘人不可死!若是當初上官無矩找的人是我,那麼我自會卸下身上這件掌門服飾,堂堂正正走出宗門,然後赴死,絕不牽扯到仙霞派一絲一毫,所以周師叔做出這種事,我感激,但絕對不會有太多後悔和歉意,因為這便是仙霞派每位掌門的覺悟。」
燕生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我信。」
玉真子眉毛一挑,問道:「真信?」
燕生從懷中拿出了一面通體冷色的鏡子,說道:「師傅臨死前在這個鏡子裡存了一段話,是專門給掌門您的,只有您才能開啟。」
玉真子頗有些驚訝,將鏡子拿在手中,運用靈力緩緩開啟,裡面便出現了一個熟悉道人盤膝而坐山巔的面龐。
那人七竅流血,但笑容還是那麼的灑脫溫和。
「我知道你這個臭小子也不會為我流淚的,不過也好,因為沒必要,我們仙霞派誰都可以婦人之仁,但唯獨掌門不行,所以你內心也莫要有遺憾愧疚,你這個便宜師叔我命不久矣,死得其所,痛快!」
「回山門的路上我看見了一場雨,那場雨連綿不絕,不大但是極密,像極了仙霞派這數百年來的歷程,薪火相傳,連綿不絕,人可以死,但是不能全死,所以你日後可得好好將這個位子坐好坐踏實了。」
「對了,你師叔現在好歹也是在仙霞派排得上前幾位名號的通天大人物了,所以也得好好說說你,你的修為嘛馬馬虎虎,但這麼多年還沒有踏入上三境,對仙霞派來說還是差了點,歸根結底最後還是心境問題。」
「仙霞派的傳承,這並不是一種重擔,你早早便踏入了神遊境內,但離上三境始終有一線之隔,為何?便是因為壓力太大,對外界的忌憚太多。」
「修行者,自然需要重擔,可再深,也萬萬不能止步不前,就算真的到了那最嚴重的一幕,一切人事已盡,那需要的便是天意了。」
老道微微抬頭,似乎已經到了盡頭,最後笑道:「雨落大地,滋潤無聲,春風再起,靠的可不是疾風驟雨,而是那連綿不絕的磅礴生息啊。」
話音戛然而止。
無論老道生前如何,但在臨死時卻絕對是這個世間一流的大修行者。
玉真子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大浪,眼神茫然,彷彿魔障。
在此時,天空下起了小雨。
小雨淅淅瀝瀝,連綿不絕,地面的小坑之中濺起了無數水花,那些水花濺射到了地面的樹苗花草之上,為清脆的綠葉沾染了一份溼意。
生機......
盎然。
玉真子看見這一幕,緩緩閉眼,喃喃說道:「原來是這樣麼?」
仙霞派的傳承是責任,不是擔子。
是讓修行者磨礪道心,
勇往直前的信念。
是在盡人事聽天命之後,能在生死之間有大勇氣坦然赴死的決心。
周圍有風起。
天空上無數盤旋的靈氣生出了感應,自行產生異象。
無數人面面相覷,望著這方。
仙霞派的長老們紛紛流露出了震撼神色,眼神中隱隱還有激動淚水。
沈玉在此刻微微睜開了眼睛,望向那處,若有所思。
天地中央的異象突起,但卻無聲無息,如同仙霞派的歷代先賢,潤物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號稱是最沒有牌面的破境異象消逝。
玉真子重新睜開了眼睛。
閉眼睜眼間,便已經是天壤之別。
真仙三境,已然渡劫。
仙霞派終究又有人再一次踏入了那世人夢寐以求的道門真仙三境。
仙霞派所有弟子長老紛紛齊聚此地,跪地道:「恭賀掌門破境。」
玉真子神情清明,坦然受了眾人一拜。
中年男子雙手負後,一次次的變化讓此刻的他頗有些感懷,望著前方祖師殿上的那個靈位,心想這便是仙霞派歷代所言的傳承嗎?
少年燕生開心道:「恭喜掌門。」
玉真子輕聲說道:「若是許靈兒能在我有生之年達到神遊境,還有破境契機,仙霞派掌門之位便是她的。」
燕生喜笑顏開,再次一拜,說道:「多謝掌門!」
少年突然開口說道:「這些年承蒙掌門照顧,可是因為我有要事,所以要離開仙霞派一段時間。」
玉真子點了點頭,說道:「記得早些回來。」
少年重重點頭。
...
沈玉盤膝坐在老道死前兩座大山重合的那個山巔之上,輕輕撥出一口氣。
仙霞鎮之上的那次傾力,此刻總算是調息完畢。
沈玉就看見那個少年一個人從仙霞派出山門,然後朝著山頂攀登。
在他身後,少女偷偷摸摸的站在山門處的角落,默默的望著這一幕。
燕生好不容易登頂,望著沈玉,鼓氣勇氣開門見山道:「師傅跟我說了,說跟您不用客氣,所以我能不能就這樣跟著前輩修行一段時間?」
沈玉望著他,問道:「一個人?」
燕生點了點頭,道:「師姐說要在仙霞派發奮修行,不能讓師傅好不容易賺來的宗門人情便宜了別派年輕弟子,所以就留在山門裡面。」
沈玉再問:「那你為何要跟我走?」
少年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人在追殺我,我覺得跟著前輩很有安全感,我保證給前輩當牛做馬,絕對不會主動惹出什麼亂子的。」
沈玉望著遠處,笑問道:「這些話應該都是你師傅教你說的吧。」
少年臉色一紅,想反駁,但最後支支吾吾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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