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山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百零五章 談天下事,太玄道主,暖春山色,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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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站在飛來峰上,微風拂來,吹動各自衣角。
蘇陌望著漸漸遠去的女子,突然問道:「如果現在你與青帝城那傢伙打一架,結果如何?」
很少有人將蘇陌的年齡放在年輕一輩之中,很多人甚至以為他也如道宗四位殿主,七峰首座那般輩分的上一代弟子。
所以,很多人說起年輕一輩的天才,都是說青帝城的黎一,崑崙萬劍一,瑤池的何翩翩,還有劍仙城的左太阿。
沈玉望著天邊雲捲雲舒,淡然說道:「生死相爭,我贏,尋常比試,我輸。」
他看了一眼身旁溫潤如玉的男子,然後問道:「我倒是很想和你打一架,整個靈荒都說你不會修行,可不會修行不代表不會打架。」
「小師弟這些年性子變了些。」蘇陌微笑說道:「可師傅不允許我打架,就連我那個….呃,院長大人,也說過這樣的話,所以這件事可能不會發生。」
沈玉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認真說道:「如此,最好。」
最好的意思有很多種,或許只有當時的兩人才能夠明白這句話的真實意思。
於是,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蘇陌望著沈玉逐漸成熟的側臉,開口說道:「樓師叔前些天殺了一隻從血海而來的大人物,正好是你回山的那一天。」
沈玉看來一眼正在花叢間穿梭的女子,說道:「當年真人將她從山下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了她的身份,我只是在靈隱寺的時候,才看出了她與妙華的關係,可惜,我來不及阻止。」
蘇陌儘管從未下山,對於靈隱寺的事也只是聽一些回山的弟子們說起。.
可對於沈玉的話,卻沒有半分不解。
他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楊柳與飛來峰相連,秉承天地而生,佛門那位妙華祖師異想天開,將身魂二分,想要身容天地,然後魂歸己身,師尊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至於那隨手一劍,只不過是給那些人一些懲戒。」蘇陌指了指天空,笑道:「小師弟應該清楚師尊的脾氣。」
沈玉微微點頭。
道衍真人修為通天,如何會看不出妙華在楊柳身上留下的印記,一個死去了三千年的人,想要藉此來奪舍,而且還是道宗弟子。
若不是因為那位講經首座出頭擋了那一劍,恐怕那時候楊柳搖斬的,便是躲在須彌空間內的妙華了。
風吹起了一道道漣漪,幾片竹葉隨著微風不斷打旋而落。
沈玉伸出手指,將竹葉握住。
一道道細微的碎裂聲音傳遍了整個飛來峰。
蘇陌平靜的望著對方所做的一切,這是隻有踏入了上三境才能夠有機會感悟的大道機緣。
這位小師弟當年儘管在道宗有過一息一層的驚天舉動,但那時初見,彷彿見到一尊沒有任何感情的雕像。
而現在,蘇陌清晰的感應到對方氣息之中的些微情緒。
這一絲的情緒很難得,歷經了十年的過程,歷經了許多事情,才讓小師弟終於不再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那位殿主,已然破除了心魔,接下來與血海之戰,將會有他做主,對嗎。」
沈玉平靜的嗓音打破了場間寧靜。
蘇陌沒有否認。
如今的道宗有著極為微妙的形勢,先是道玄真人突然進入三十三天、
緊接著荀矩一劍西去,殺了一位流波山的暗子以及一位清律殿的長老。
在然後,樓簾招下山,在西關一拳殺了血海的祭司。
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在荀矩那位最珍愛弟子死後發生的。
誰都清楚,荀矩視他為清律殿的下一
任殿主,在他的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資源。
然而,陳柬之卻死在了沈玉的劍下。
同門相殘。
許多人都是這般認為,淵聖殿與清律殿兩位年輕一輩最強的天才居然自相殘殺。
這些事,不說其他幾座聖地,便是道宗內部,也有無數弟子不解。
甚至清律殿弟子好幾次想要闖入飛來峰,讓道衍真人出關,給他們一個解釋。
蘇陌並不在意這些,他嘆了一聲,說道:「總要讓那位師叔有些事做,心魔難除,以殺止殺,血海的那些妖物正好可以讓師叔的殺意淡一些。」
沈玉對此沒有評價。
那人的心魔就是自己,已經死了以為真傳弟子,若是他還是想不開,沈玉不介意在一劍殺了他門下的其他弟子。
「千川這一次下棋的人,還是你書院的大師兄?」沈玉想到了某件事,開口問道。
蘇陌聽見這話,無奈說道:「早就不是書院的人了,被師尊一劍斬了肉身,又跑到千川去興風作浪,我….院長都懶得管。」
李青蓮是書院大師兄,儘管靈荒中的修行者都認為他已經是書院的棄徒,可沈玉清楚。
蘇陌從來都喊那人大師兄。
沈玉微微轉頭,對蘇陌的表情視若無睹,繼續說道:「想要將真人與宋怒的百年之戰提前,然後藉此引出千川真正的幾位掌控者,然後以道宗和靈隱寺為棋,好大的手筆。」.
蘇陌眨了眨眼睛,笑道:「怎麼又那麼大的氣魄,不說那位剛剛出世的劍佛,便是樓師叔,也不可能做他的棋子,只不過是宋怒將城主的位子傳給了黎一,閒的無事,便到處走走。」
「先是在西關邊陲的那座破廟裡,他故意引劍佛出世,然後又讓那兩個小傢伙出現,無非是想要告訴世人,他還是那位天下第一的武夫。」
「當然,這天下第一還是要與師尊打過一場後才能定,但無論如何,只要百年時間未到,他便不敢破境,否則,大道盡頭的未知恐怖,他沒有把握。」
…
山峰拂起。
沈玉靜靜聽著、
修行者的眼光很長遠,不說如道宗四位殿主那般的真仙強者,便是許多踏入上三境的大修行者也都擅長推演。
宋怒離開青帝城,羚羊掛角一般的在西關出現。
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猜測出這個武夫的目的。
但沈玉卻知道整個天下出現了一個變數,那便是一直隱世不出的劍佛。
蘇陌說的並沒有問題,沒有人能夠將這些站在世間巔峰的強者作為棋子,道衍、道玄兩位真人做不到,書院院長做不到。
李青蓮更沒有這個能力。
至於那位從始至終都沒有路面的靈隱寺主持渡難僧,只不過是想要在這天下棋局之中替佛門找到一絲縫隙。
因為西關之外,大唐的鐵騎,還有許多修行者已經磨刀霍霍。
沈玉居高臨下的望著山下風景,淡然說道:「之所以看不清棋局的真容,不是因為我們的眼光不夠遠,而是我們站的山峰不夠高。」
蘇陌沉默不語。
小師弟與自己站的山峰已經足夠了,天下間能夠與兩人並肩的年輕一輩屈指可數。
可西洲這一局,李青蓮,劍佛,荀矩,宋怒,還有血海那位神秘的主人冥河。
這些人站的山峰更高。
所以他們可以從容不迫的行事,隨意的在棋盤上放下一顆棋子,比如那位突然間修為重現,成為了書院弟子的魏伯陽。
很明顯這是有人在替沈玉尋找對手。
又比如藉著楊柳與妙華身世,將靈隱寺的底
牌大勢至等三人斬殺,這便是道衍真人的手筆。
而宋怒與豆芽兒和靈劍子接觸,沈玉不相信一位天下修行排名前二的武夫會這般無趣。.
事實的確如小師弟說的那般。
並不是兩人的眼光不夠遠。
而是所站的山峰不夠高。
有微風吹動竹林,沙沙作響。
夜色如水,兩人就這樣互相沉默的望著遠處暮色。
蘇陌認真問道:「樓師叔突然出手,小師弟覺得如何?」
沈玉想了想,平靜說道:「從血海入手,任何事,都需要以點破面,我們看不清,可有的人看得清。」
蘇陌聽見這話,點頭說道:「那小師弟接下來,又是要重回血海?」
沈玉沒有說話。
只是轉身朝著竹屋走去,青衫男子的身影漸漸隱藏在暮色之中,只有一道淡然嗓音傳來。
「不要讓楊柳下山。」
…
接下來的幾日,沈玉將以前寫的那本《太玄道經》從新拿了出來,先是一字一句的讀,然後就開始在空中虛劃。
楊柳好幾次都以為他是傷勢還沒好,不過卻不敢過去問。
「我以為你三千年前的劍道修為已經天下無敵,甚至連道法境界也是極境,現在看來,還是有些不同。」
「無情之道的盡頭,是殺,是斬天地,可天地自有天道在維護,如何能夠讓你斬了,哪怕你境界通天,只要在這片天地,便受到規則的束縛,又如何能夠超脫。」
「那場血雨,或許是因為你而下,可張虛靜卻為何會死在靈隱寺,以他的境界,天地根本不會在意。」
聽著這些震撼的話語,楊柳神情呆滯。
沈玉這傢伙,現在連天地都要斬了麼。
可明明他只有渡劫境的修為,莫要說天地,便是道宗的四位殿主他都打不過。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楊柳最後嘆了口氣,悄悄的來到斷橋邊,朝著譚中的鯉魚給沈玉做了一個記號。
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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