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窺門徑 第七十六章 寂默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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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田伯光的心中也曾閃過將這些寶物分掉的念頭，此刻胖子趙俊提議，眾人又都不由自主地看著自己，田伯光有一絲猶豫。

“還猶豫什麼，很明顯這裡的東西都是搶來的，我們不拿，也只是便宜了其他人。”胖子趙俊催促。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田伯光終於恢復清醒，也許這裡的一切，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或許每一樣寶物，都設有機關也未可知。

“後面應該還有，不妨先去，再來定奪！”田伯光建議。

眾人點了點頭，這些寶物雖然珍貴，卻也還打動不了他們。

唯有胖子趙俊心存不甘，見眾人已經前往，卻悄悄溜到隊伍後邊，暗罵眾人真的是太傻了，有寶貝還不要，等到他們出來，說不定這些寶物早就不屬於他們了。

田伯光幾人未曾注意到胖子趙俊，繼續向前，來到一處非常大的洞穴。

只見洞穴內，從兩側山壁，到洞頂，都密密麻麻刻著許多玄技功法，有恒大派的不傳絕學，也有其他門派的功法，這些功法，基本都是東土蒼州大名鼎鼎的功法絕學，有些功法，他們連名字都不曾見識過。

眾人瞬間呼吸粗重，連眼睛都紅了起來，這些玄技功法，有些非常熟悉，比如說金頂寺不戒大師的一指禪，之前六院大比時無花使出的影分身，恆河劍法、修羅刀法，竟都是難的一見的絕世功法。

田伯光清楚自己目前修煉的瓶頸，知道這些功法於自己無益，此刻見眾人盤膝而坐，知道無法阻止他們，索性由著他們，自己繼續向著前方走去，卻發現寂默和尚也是清醒的，驚異於寂默和尚的定力，兩人結伴，向著前方繼續走去。

再入眼處，竟是一道山洞內的瀑布，瀑布的源頭是從一處石壁空隙中流出，不知始於何處，瀑布不高，但能夠在山底谷中出現這麼一道瀑布，還是令兩人訝異不已。

瀑布下方水池，一道蓮花開得正盛，蓮花池旁，一道石像立於池邊，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宛如整個地底世界的主人。

雖是石像，卻風姿綽約，光彩照人。身上所批的，是一件純白色的真實狐裘，即便如此，也遮蓋不了其曼妙的身軀。

石像左手拿著一隻玉瓶，玉瓶內插著一枝桃枝，右手中指和拇指掐印，臉上掛著微笑，慈眉善目，容顏絕世，單獨笑意，似乎便能撫平世上所有傷悲。

田伯光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僅一道石像，便能抹殺這世上所有女人的容顏，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明明女人的容顏絕非世上最豔麗的，反而偏向清純型別，但搭配著身體，卻極易勾起每一個男人內心中最深的慾望。

田伯光感覺眼前這尊石像，宛如活過來了一般，在向自己招手。田伯光緩緩靠近，快到接近石像時，忽然注意到女人的耳朵，四隻尖尖的宛如精靈般的耳朵，藏在秀髮後面，走進了才能發現。

田伯光瞬間清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潮紅，耳邊漸漸傳來寂默和尚著急的呼喚聲。

“她的耳朵！跟之前遇到的四目四耳童子的耳朵一模一樣！”田伯光向寂默和尚示警。

寂默和尚這才注意到，石像頭髮的遮掩下，的確長著四隻尖尖的耳朵。

“但是眼睛不一樣！石像的眼睛，跟正常人類一般無二。”

經田伯光這麼一提醒，寂默和尚向著石像的眼睛看去，只見石像的雙眼，一道紫色的光芒閃爍，寂默和尚眼前的景象忽然產生了變化。

漫無邊際的黑夜，連星空都不曾見到，一盞青銅古燈出現，劃破了整個黑夜，隨即一隻大腳踏破天空，一腳踩向了地面，而地面上，一道道金光閃爍，竟然是一尊又一尊的佛像，在黑暗中，迸發出璀璨的金光。

“今日，我要戮佛！”一道滄桑的聲音撕破長空，震耳發潰！

無花看不見聲音的主人是何面貌，只能眼見到大腳堪堪擦過他的身體，將旁邊一尊佛像踩的稀碎。

佛像的頭顱掉落，雙眼直視無花，流下兩道血淚。

無花心神震顫，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直衝心頭。

其他佛像的金光連成一片，形成一道巨大的“卍”字印記，向著天空中的巨大腳印轟擊而去。

“對我無用！”巨大腳印的主人卻對這“卐”字印記非常不屑，冷哼一聲，一腳便踩碎了印記。巨大的腳掌卻懸落於半空之中，沒有繼續攻擊。

“今日，便給你們一個證道的機會！”天空中的聲音依舊滄桑，卻多了一絲威嚴，繼續道：“快使出你們的八字真言！讓你們死的心服口服！”

隨著天空中的聲音落下，腳下佛像金光瀰漫，一陣梵音四起，隨即第一道攻擊發出。

無數個佛像手上捏出同一道手勢，隨即一道“嗡”的大喝聲，響徹雲霄，金色的光柱化為一道巨大的掌印，向著天空中的腳掌攻擊而去。

“弱了！”腳掌並未如何攻擊，金色的掌印便化為無形。

佛陀掌印不止，隨即一道“嘛”字大喝，第二道攻擊發出。

“還是太弱！”這一次，腳掌對上了那道掌印，掌印瞬間碎裂，一力降十會！

”智”第三道梵音攻擊，這一次，金光化為拳勁，向著天空攻擊而去。

“用拳，你能大的過我？！”一道漆黑的拳頭自半空中浮現，擊中了金色的拳頭，第三道攻擊被化解。

佛陀並不氣餒，第四道梵音攻擊，隨著“牟”字的大喝聲出現。

天空中的巨大腳掌再次降落，踩碎了第四道梵音攻擊，又有一大批佛陀碎裂。

“還有四字，要是你再不使出來，可就沒有機會了。”天空中的聲音充滿戲謔。

““耶”、“薩”、“列”、“德”，熄滅六道輪迴疾苦，證道圓滿，涅磐重生！”此刻所有的佛像忽然變得通體漆黑，湮滅一切金光，隨即一道漆黑的掌印，從天而降，巨大的威勢，連空中聲音的主人都為之一愣，隨即嘆道：“這四字真言，果然是最強一擊，只可惜，利用無邊死氣，想要涅磐重生，如意算盤打錯了，這種修煉方式，本就不存於世間！”

“焚燒吧！”青銅古燈出現，隨即傾瀉下一道道赤紅色的火焰，將無邊黑氣燃燒殆盡，天空中的那道腳掌終於完全落下，覆蓋了整片大地，所有佛陀盡皆毀滅，隨即化為道道金光，盡數被寂默和尚所吸收。

兩道眼淚沿著臉頰流下，寂默和尚看著被無邊火光所焚燬的天地，雙眼緊閉，靜默無言。

天空中出現一道玉手，手中拿著一隻桃枝，漫天大火消失不見，佛像殘骸也如同未出現一般，桃枝揮灑間，漆黑一片的地面忽然生根發芽，一棵棵桃樹破土而出，地面綠草如茵，陽光破雲而出，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淨土。

“結果一樣麼？”幽幽嘆息聲迴盪在桃林內，一道倩影憑空浮現，身穿白色狐裘，目光如水，盯著眼前無花，再次嘆息一聲。

“真像！”

眼前玉人出現，寂默和尚睜開雙眼，頓時感覺一陣熟悉，待看到女子的耳朵，寂默和尚的眉頭擰在了一起，明白這種熟悉的感覺來自於何處。

這個美麗的女子，竟然便是之前所見的石像雕刻的女子。

寂默和尚內心卻古井無波，眼前色相，皆為皮囊，色即是空，對他而言，並無異常。只是詫異於這個四周世界變化，眼前女子出現，這一切是否是眼前女子所為。

“施主為何在此？”

“我的世界，為何不能在此？”女子反問。

寂默和尚笑了“世間萬物，本就虛妄，施主何必執著於你我。”

“既不分你我，那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你我一體，留於此界，可好？”女子說著，竟是抱住了寂默和尚。

寂默和尚微微詫異，卻並未躲閃，任由女子抱住自己，雙手合掌，閉上了眼睛。

女子見寂默和尚對自己無動於衷，也不動怒，放開了寂默，嘆息道：“像，真像，便是連這拒絕的神情，也是一模一樣。”

“可惜，我並非施主故人，不能解施主相思。”寂默和尚依舊閉著雙眼。

女子淚流滿面，伸手撫摸著和尚的臉頰道：“我明白，你終歸不是他！”

“既然相見，小和尚你我總歸有緣。”女子擦去臉上的淚水，緩緩嘆息，“之前我的那位故人曾說，只有具備佛心的人，才能看到佛門劫難。”

寂默和尚臉頰微微抽動，豎耳傾聽。

“剛剛你已經見到了，佛門有朝一日，便有傾滅的風險，我的那位故人，想要挽救佛門於水火，卻始終不得其法，只能在這流音空谷，鬱鬱而終。”

“我遍尋有緣人，想要將此間遺憾彌補，其間遇到出家之人無數，卻從無一人可了我憾事，好在今日終於遇到了你！”

寂默和尚睜開了眼睛，卻微微搖頭：“剛才情境，的確曾亂我心懷，但僅僅瞬間，我便明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佛永遠在心中，不在皮囊，如若真有一劫，那也是佛的造化，而非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