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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郊外,威廉古堡。

這座古堡有著悠久的歷史,在那斑駁的外牆上凝聚著將近六個世紀的光陰,站在最高的塔樓上望去,塞納河如同一條絲帶般穿過華麗的巴黎。

但對於麻瓜們而言,這只是一座很多年前就已經廢棄了的城堡。他們很少會產生出去到這裡一探究竟的想法,一旦靠近了這座城堡,他們就會想起什麼立刻要做的要緊事情,然後扭頭就走。

這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幸運。

這座城堡裡住著的是喬尼凡氏族的成員們,家族的領袖是曾受太陽王路易十四敕封的威廉伯爵,根據歷史,他應該去世於兩個世紀以前。

魔法社會對於如何把控好同吸血鬼的關係一向非常頭疼。通常情況下魔法部門希望像處理其他魔法種族那樣處理吸血鬼——只要他們不帶魔杖,什麼都好商量。

但是,吸血鬼是要吸血的。

對於以家族形式聚居在一起的吸血鬼們,魔法部儘量為他們提供便利,讓他們能夠找到合法的血液來源——比如在麻瓜的社會中建立獻血站之類的……

並且,魔法部尊重吸血鬼對於‘領權’的堅持,在他們的城堡之內,一切事務由他們自行決斷。如果有不開眼的外來者闖入了他們的城堡,他們也有權將其當作自己的獵物,以獲得新鮮的血食。

簡單來說,魔法部通常會希望和吸血鬼共同生活在國際保密法確立的秩序之下。你們可以去吸血,可以去捕獵,但第一不要被麻瓜發現,第二不要被那些滿腔熱血的巫師發現。

如果被發現,那魔法部只好拿出自己的‘處理危機四步走’方案了。

……

古堡之內。

古堡主人威廉二世滿臉的絡腮鬍,他剛剛吸完血,正躺在壁爐前百無聊賴地剔著牙。

他還在回味剛剛血液的甘美。威廉家族跟巴黎城區內的幾家大醫院有密切聯絡,可以拿到醫院做手術時病人出的血——這本來是當作醫療垃圾處理的。

“呸……該死的約翰……都跟他說了別去骨科醫院拿血,呸呸,全是做手術剩下的骨頭渣子,呸……血糖還那麼高,多影響口感。”

伯爵一邊剔牙,一邊不爽地抱怨著。

就在這時,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從樓梯下跑來,一邊跑,它一邊喊道:

“伯爵大人……”

然而,它的話甚至還沒喊完,就見伯爵一掌揮出,相隔幾十英尺的距離,那個身影彷彿直接被一隻無形之手拍到了牆上。

威廉二世懶洋洋地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約翰,優雅,要優雅,城堡裡這麼大呼小叫的,跟人類那種低等生物有什麼區別?”

那道身影掙扎地爬起來,它走到燭光之下——那竟然是一頭穿著晚禮服,打著蝴蝶結的豬!

那頭被稱為約翰的豬人立而起,用兩條肥美的後腿緩步走到伯爵面前,非常優雅地向他鞠了一躬:

“伯爵大人!”

“嗯。”威廉二世點了點頭,用毛巾擦乾淨自己手上的血:“說吧,什麼事情?”

“那幫巫師——又來了。”

“又來了?”威廉二世皺起眉頭:“跟以前一樣,讓他們自己滾蛋!我威廉鐵骨錚錚,是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同族的!”

“可是……”約翰的鼻子哼哼了兩聲,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可是什麼?”

“可是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好像是什麼特殊顧問……”

“誰啊?”

“亞倫·卡斯特。”

“誰?!”

‘咚’地一聲,威廉從椅子上跌落下去,他滿臉的驚慌、惶恐、不可置信!

“那個煞星?他怎麼又來了!”

“好像是那幫巫師請來的顧問,想讓他來請教關於失影症的問題……”

約翰豬自以為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態度堅決地說道:“伯爵大人你放心,我這就出去把他們趕走……”

話沒說完,約翰就被暴怒的威廉一巴掌扇飛了出去。

“快去!把那個叫亞倫的給我請進來!要是再給我出了什麼紕漏,我就把你切了做豬排!”

威廉用幾乎是咆哮的聲音吼道。

……

一把銀質的茶壺咕嚕咕嚕在爐火上沸騰著,城堡的客廳裡,亞倫坐在剛剛打掃完畢的沙發上,淡然看著對面的伯爵。

城堡的女僕凱瑟琳夫人站在一旁侍奉著,一隻吱吱亂叫的老鼠從她身邊跑過去,凱瑟琳夫人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將它抓起——

是母的。

凱瑟琳夫人感到一陣失落,隨手就把它放跑了。

“咳咳!”

威廉咳嗽了兩聲,示意外客在場,務要莊重。

“沒事,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必這麼隆重的。”亞倫微笑著抿了一口茶水。

威廉勉強地笑笑——他敢不隆重嗎?上次亞倫來,威廉特意安排人類的宴席來款待他,結果被對方以‘我不吃牛肉’的理由敲詐走了一瓶永生之酒。

可以說,自從威廉那愚蠢的二兒子不長眼地想把亞倫當獵物的時候,他們這座城堡就沒了安寧日子了。

“卡斯特先生這次來,是想要做什麼啊?”威廉搓搓手,很是緊張地問道。

“我受人之託,想向伯爵先生問問,是否知道有關最近英法兩國巫師失去影子的線索?”

“哎呦,這我可真不知道,巫師丟了影子,跟我們吸血鬼有什麼關係啊……”

威廉非常‘真誠’地說道。

“是嗎?”亞倫放下茶杯,他一抬手,一滴水銀迅速從他袖口鑽出,隨著亞倫的動作在他指間高速穿梭著,彷彿一道利箭。

“伯爵大人再想想,是不是想起了點什麼?”

“聽您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威廉連忙說道:“其實那幫巫師從我們這裡開始查,也不能算是錯的,因為奪走人影子的魔法確實是從吸血鬼這裡傳出去的……”

“是你乾的?”亞倫挑了挑眉。

“那絕對不可能。”威廉連忙把自己撇了個乾淨:“您也是知道的,我們這一支擅長魔藥的煉製,在擺弄影子這方面,卡利瑪拉的幾個氏族更加擅長……”

“失去影子,跟他們會自殺有什麼關係?”

“這是一種古老的魔法,我也只是聽說……”威廉非常耐心地解釋道:

“據說有一種咒語,可以透過奪取人的影子,進而剝奪掉那個人身上所有的負面情緒,從此那個人不再會憤怒,不再會傷感……”

“那個人會喪失掉一切正常的不正常的慾望——因為根據吸血鬼的某種理論,人的慾望也是負面情緒中的一種。從此整個世界對他來說空洞而無趣,久而久之,人自然就不想活了。”

“噢!還有這樣的咒語……”

亞倫感到了些許的驚訝,吸血鬼們還能研究出這麼神奇的咒語?

“是啊是啊,不過這咒語我也只是有所瞭解,是卡利瑪拉們研究出來的,我可沒有對朋友藏私啊……”威廉一門心思證明自己的清白。

亞倫淡淡一笑:“哪裡,我當然知道伯爵先生是我忠誠的朋友了——我想問問,這咒語究竟是傳給了誰?是誰奪走了巫師和麻瓜的影子呢?”

“這個,您不妨去問問卡利瑪拉那邊的族人們……”威廉很是猶豫,看得出他不是很敢說出這個答案。

“你還打算讓我跑兩趟?”亞倫有些不快地說道。

“沒有,沒有……”

威廉猶豫片刻,琢磨著要是能儘快把這個煞星送走,哪怕擔點風險也值了……

於是他嘆息一聲,妥協似地說道:“是肅清者——一個曾經消失在你們巫師歷史中的組織,現在,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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