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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養心殿的這條路阿熙並不熟,畢竟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次從冷宮走向養心殿。

綠影斑駁,陽光從枝葉的縫隙滲入,如同細碎的金石,洋洋灑灑鋪滿前路。而層層疊疊的宮牆,又像是把無數的夏和冬牢牢鎖在了這裡,從此,再也分不清有多少個春秋。

自從進了冷宮,便再也沒有了以前衣食無憂的生活。每三年開春才能領一次新衣裳,吃食也不如從前那般奢靡,大多是些清淡的素食。至於首飾,更是一件新的也沒有添過。好在,阿熙也並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但這一次,她還是特意換上了最近一年才新領的碧水青芝流仙裙,佩戴十二年前生辰宴上母妃贈予的白玉吊墜,細心梳妝了一番才踏出房門。

臨出大殿時卻又突然折返,從後院折了一枝粉玉蘭簪於髮間。院內的池塘映照出她清秀的臉龐,看起來也算有了幾分公主該有的精氣神,這才堪堪滿意。

阿熙有些沒由來的緊張。

或許是太久沒有相見,腦海中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已經有些陌生的緣故。或許,是對沒有感受過的親情的一種...期待?

亦或許,是她對人間有太多的未知。

自甦醒以來,阿熙就知道,自己是這世間所存的唯一一個神明。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神的存在呢?既然有,那為什麼只有自己呢?

阿熙不明白,所以她在天上觀望著,對蒼生充滿好奇。

總聽世人常說,神,是無所不能的。

可是,她明明連任何一個攻擊術法都不會。

世人常說,神愛世人。

可是,愛是什麼?

世人常說,神的使命就是守護天地,庇佑蒼生。

可是,為什麼神生來就要承擔這麼大的責任呢?

阿熙不懂。

不過她這神啊,做得實在窩囊。從沉睡中甦醒已有九百餘年,卻全然不知自己因何而在,不知名字從何而來,不知使命為何而生。

可惜,這世間唯留她最後一個神,沒有人可以解答她的疑惑。

所以阿熙決定去人間看一看,去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一開始,似乎是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裡,身邊簇擁著許許多多的人,有的忙忙碌碌來回穿梭,有的跪伏在地不發一語,還有門外一抹來回踱步的明黃色背影。

耳邊聲音嘈雜,似乎有人在竭力叫喊著:“娘娘生了!娘娘生了!是一位小公主!”

這便是阿熙來到人間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幕。

後來才知道,這裡,叫做皇宮。

最開始的那三年,父皇還算常來。

母妃每天總是打扮的華麗精緻,不停唸叨著那個敏貴人,仗著自己誕下皇子才升了妃位,不過只是運氣好。還有那個慧答應,使了什麼狐媚手段,讓父皇連宿在她宮裡五日,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罷了。至於那個張太醫,得拿住他的把柄,得到他手裡的偏方,想辦法給父皇生個小皇子,鞏固自己的地位。

偶爾還會使使小性子,懲罰幾個長得好看的宮女,砸壞幾個名貴精美的花瓶。

但父皇很寵著她,從來不生氣。

可好景不長,母妃雖如願又有了身孕,懷胎十月,卻生下一個發育不全的孩兒,被父皇當場下令秘密處死了。

那日,眼見著太醫和母妃身邊的所有人從晌午一直忙活到半夜,熱水和乾淨的帕子換了一趟又一趟,清幽的香氣掩蓋著血腥氣,秋夜的桂花和月光灑落了一地。

可那個孩子,卻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這人間一眼。

她不是沒有阻攔過。

母妃剛懷孕的時候,阿熙嘗試著勸說過她無數次不要再服用那些所謂的偏方了,那些藥並不會改變胎兒的性別,只會影響健康。

但母妃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出言警告:“本宮懷的可是皇子,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咒你弟弟,晚飯就不必吃了,回房面壁思過吧。”

那個時候,她已經預見了這個孩子的結局。可人各有命,即使是神,也不能輕易干涉凡人命數。改變一個人的生死,就有可能導致成千上萬人的命運因此而發生變化,她不能這麼做。

所以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勸誡,一次又一次的面壁。

而這一次,她也不是沒有嘗試阻攔。

她跪在父皇面前,稚嫩的行禮磕頭,虔誠的替這個可憐的孩子祈求一條生路。

可回應她的只有的一句:“今日之事,誰敢透露出去半個字,格殺勿論!”

父皇離開的時候很生氣,沒有去見剛生產完的母妃一眼。聽那些宮人小聲議論著,說這胎兒是不祥之兆,誕下胎兒的母妃,是不祥之人。而公主,也是母妃所生,亦是被詛咒的煞星。

阿熙覺得他們說的不對,她可是神女,怎麼可能是煞星呢。

心下雖感到惋惜,但一想到天地法則,陰陽均衡,不能隨意干涉生死命數,阿熙又止住了幾欲施法的手,默默地退到角落。

世人說的不對,神並不是萬能的。

從那晚之後,母妃就被勒令帶著兩三個貼身宮女和阿熙一起搬到了冷宮長住,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過。母妃,也再也沒有笑過了。

書裡寫,最是無情帝王家,大概就是如此吧。這過去三年,如夢幻泡影,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冷宮位置十分偏僻,此事一出,之前與母妃狀似交好的妃嬪們再也沒有來過,曾經誇她漂亮可愛的皇兄們連句話也不曾捎來,更別提當初那些笑臉逢迎的宮人,更是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沒想到,在天上的時候是一個人,到了人間,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想和殿內為數不多的幾個宮女聊聊天,對方卻總是一副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的模樣。想跟兄長們說說話,託人捎去口信,他們總是滿口答應,卻從未踏足過這片宮殿的土地。而母后,只是個失了寵久居冷宮的嬪妃,每日鬱鬱寡歡以淚洗面,又能和她說些什麼呢?

至於蒼生...

阿熙一陣搖頭。

可嘆她長到十五歲,連這宮牆都沒有出去過,哪兒能見得到蒼生啊。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用法術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看看。可是轉念又開始好奇,若是對自己的命運不加干涉,像個真正的人類一樣過完這一生,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遂便打消了施法的念頭。

這條路比想象中的還要長上許多,以至於走到殿中時額頭已經佈滿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掌權者端坐殿上,開口便是莊嚴疏離的語氣:“憶安,多年不見,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憶安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阿熙端正的行了一禮,做足了公主應有的禮儀。

“好孩子,出落得越發水靈了,倒是有了幾分你母妃的神韻。”皇上頓了頓,又開口道:“聽說冷宮缺衣少食,日子難捱,憶安心裡可有怨朕啊?”

“兒臣不敢。”阿熙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禮,“幸得父皇掛念,兒臣過得尚好。”

“憶安可知,朕今日召你來所為何事。”

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十二年未曾召見,突然傳召,肯定沒什麼好事兒,好事兒也不會想到我了。

心裡這樣想著,卻也不敢這樣說,話到嘴邊還是畢恭畢敬道:“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指點。”

未等父皇說話,左相便率先開口道:“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啊,近一年多來,妖族持續進犯我人族邊境,咱們已經接連苦戰了數月,將士和百姓們都死傷慘重,國庫也急劇消耗,各地增收賦稅增招男兵,舉國上下怨聲載道,可謂是苦不堪言啊。”

“是啊是啊。”右相把話接了過去:“我們雲朝歷代本就重文輕武,經此一役更是元氣大傷,恐怕是無法再繼續對抗下去了。不是沒有向鄰國求援,可只有咱們國家與妖族的領土接壤,其他國家根本不願意淌這趟渾水。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國破家亡啊,陛下冥思苦想了數日,又跟咱們幾個老臣徹夜商量對策,最終,還是迫於無奈遞上了議和文書。”

言罷,朝堂之上都議論紛紛,無不唉聲嘆氣。

“暫時議和確實可以為我們爭取來一些喘息的時間,百姓和將士們可以休養生息,習武從軍之人也可以有時間慢慢培養,於我們來說倒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父皇英明。”雖然不解他們特地告知此事的動機,但阿熙還是懂事的沒有發問,順從他們的意思附和著。

“唉……可是……”左相垂著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阿熙見狀發問:“左相為何仍是愁眉不展?難道對方不肯接受休戰?”

“倒也不是不答應……”右相再次將話接了過去,“只是那北境妖王實在可惡,要了我們不少良田城池不說,竟然還……”

“還是讓我來說吧。”父皇出聲打斷了他,抬手示意阿熙走近些。

“憶安啊,你長大了。”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神情,但又很快掩蓋,“這些年你與你母妃久居那偏僻之處,朕疏於對你們母女倆的照顧,是朕有愧於你。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朝正經高貴的憶安公主,自然也該承擔起身為公主的責任。你說,朕說的對嗎?”

“憶安明白。”阿熙微微頷首,“還請父皇明言。”

“那妖王的胃口實在太大,竟要我們派一位適齡公主前往,締結姻親,才肯簽下議和書。父皇自是不忍心犧牲朕的任何一位孩兒的,可是為了整個國家的存亡,為了更多百姓的生死,朕也是無奈之舉啊!”見阿熙乖順,他的語氣也柔和了幾分,“憶安啊,你上頭的幾位姐姐都已婚配,之後的幾位妹妹又還未到年紀,與你同齡的永樂公主近日又不甚感染了風寒,高燒不退,朕實在是左右為難啊。這才只能喚你前來,一同商量對策,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憶安,你可能理解父皇啊?”

言盡於此,心下已瞭然。

上月還未定親的姐姐福玉公主,一直屬意吏部尚書家的嫡子,曾放話要等著他考取功名後風風光光來做她的駙馬,卻在這月初毫無徵兆的就匆匆與榮親王家的小王爺定了親,還是父皇親自下旨一切從簡,三日後就舉行了大婚。而那永樂公主也是月初之時突然就一病不起,對外宣稱頭暈乏力,吐血不止,其實每天都在自己殿內蹴鞠踢毽,半點沒有病態的模樣。

這些訊息,不過是阿熙為了打發時間才讓小鳥們出去探知的。當時並未曾在意,現在想來,事事有跡可循。

那些女兒們,都是在父皇膝下看顧著長大的,他自然是捨不得。可阿熙不一樣,與其送過去一個備受寵愛的女兒,不如將冷宮裡毫無感情的那個送過去。畢竟再不受寵,那也是血統純正的公主,晾著也是晾著,此舉至少能發揮她最大的利用價值。

她可以理解的。

其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能有這出宮的大好機會,出去見一見這遼闊天地,她還求之不得呢。

阿熙俯身跪地:“父皇,兒臣願為父皇分憂,自請和親。”

“好!好!果然是朕的好女兒!”父皇果然心花怒放,當即拍案而起,“傳令下去!即日起,憶安公主和她的母妃移居流雲殿,再賜錦衣華服,珍饈美玉,且恢復其母貴妃之位,並由鎮北大將軍親自護送和親隊伍,三日後啟程!”

“憶安謝父皇恩典!”阿熙做足了禮儀,得了允許,才起身退出殿外。

人族真是奇怪又矛盾,明明已經做好了選擇,才會命人將她帶來養心殿面聖,卻還要在表面上做出一副痛心不捨的模樣,說一番大道理,非要她自己親口提出和親才算罷。

阿熙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看來她要了解學習的事情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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