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這小子心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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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幾人最後看了眼自家親人，在哭聲中看著棺材被封上。

王梅花傷心欲絕地說：“他爹，我想去送你！”

顧雲霄在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父母感情很好，父親就是母親的天。

他支撐著家裡的一切，如今父親沒了，母親感覺天都塌了。

儘管心中不忍，必須打消母親的念頭。

“娘，你還是別去了，不說兩個弟弟幼小，就是你才生完孩子，如果得了產後風，兩個弟弟怎麼辦？”

王梅花頓時愣住了，雲霄說得對，當家的死了，孩子們只有她了。

得了產後風，自己生病受罪不說，還會危及生命。

她如果沒命，兩個小的也活不了。

大閨女說得對，自己就別添亂了。

想到這，她愧疚地說：“雲霄，你說得對，是娘暈頭了，等以後娘再去看他。”

顧雲霄緊張的心頓時放下了，娘還是拎得清的。

就這樣，她帶著兩個妹妹披麻戴孝送父親入土為安。

兩個妹妹來到墳地哭成了淚人。

顧雲霄雙眼發紅站在旁邊，她也想和妹妹們一樣，肆意大哭一場。

現在的她是家裡的男子漢，必須忍住情緒，看著幾個捕快把土揚在放好位置的棺材上。

她臉色緊繃，雙唇緊緊地咬住下唇，冷靜地問站在身邊的宋捕頭：“宋叔叔，我父親是被人殺害的，他是被誰殺的？兇手找到沒有？查到線索沒有？”

她知道原主父親是被殺害的，穿過來就對付祖母和大伯，終於有時間了，這事必須問清楚。

作為女兒她想為父親報仇。

在外人眼中，她是死者的孃家侄子，既然頂替了對方職業，必須有擔當。

宋捕頭滿意地看向她，自己沒看走眼，這小子有良心。

他臉色凝重地說：“兩天前，你姑父帶著一個手下去查案子，遇到幾個黑衣人，他和手下遇襲，對方重傷昏迷撿了條命，五個黑衣人也死了三個，至今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顧雲霄頓時理解了宋捕頭等人。

這幾天不但要兩頭跑，還要尋找殺人兇手，怪不得幾個男人滿臉倦意。

同時，她聽出來捕快這個職業不好當！

“宋叔叔，棺材鋪的銀子還沒給吧？等會回去我把銀子還了。你帶我去重傷的叔叔家探望下，我還想去義莊看看那三具屍體。”

她記得很清楚，空間裡有幾個銀鐲子。

等會回去拿出來一個處理了，把欠的債還了。

宋捕頭急忙說：“不用，棺材錢是我們兄弟幾個人湊的，算是我們的心意。你姑姑手裡那點錢以後還要養家餬口，這事就這麼定了。”

顧雲霄穿到這，不但感覺到家庭親人的溫暖，還感覺到宋叔叔等人的情義。

她學著宋捕頭的樣子拱手道：“宋叔叔，大恩不言謝，容小子以後報答。”

“都是自己人，無妨！對了，明天還要去衙門裡辦下手續，縣太爺還要見見你。”

“好！”

顧雲霄想，縣太爺一定年齡不小了，應該是位慈祥嚴厲的長者。

這時，幾個捕快把墳頭堆起來。

顧雲霄帶著兩個妹妹燒了紙錢，磕了幾個頭，不捨地跟著宋捕頭幾個人往回走。

呼嘯的風捲起塵土和樹葉，似乎想跟著他們回來。

顧雲霄眼圈再次紅了，他先把兩個妹妹送回去，帶著一個裝雞蛋的籃子跟著宋捕頭等人來到了受了重傷的王捕快家。

王捕快家比顧家住的還偏遠，房子狹小破爛，家中只有一位身體羸弱蒼老的母親。

看他們來了，老人頓時眼淚汪汪。

“犬子醒了，各位屋裡請。”

顧雲霄把帶來籃子裡的雞蛋遞給大娘，跟著宋捕頭等人走進狹窄昏暗的屋子。

看到一個男人滿臉鬍鬚地躺在炕上。

她掃了眼病人，這人命雖然保住了，右臂卻不見。

宋捕頭關心的語氣說：“小王，顧捕頭的義子來看你了，感覺怎麼樣？”

王捕頭吃力地坐起來，看向最後進來的細瘦少年說：“多謝顧兄弟，我好多了，只是以後吃不了捕頭這碗飯了。”

顧雲霄心中難過，王捕頭傷好以後怎麼辦？

她拱手恭敬地問：“王大哥，不好意思，我想問下當時的情況。”

王捕頭耐心地說：“我曾經和宋捕頭說過，我們走在路上，突然從樹林裡衝出來五個黑衣人，揮舞著砍刀向我們殺過來。多虧顧捕頭幫我，我才保住了這條命……”

顧雲霄知道五個黑衣人，現場只有三具屍體，也就是說有兩個人逃了。

顧雲霄關心地繼續問：“那些人蒙面沒有？”

王捕快搖頭說：“沒有！”

“他們的砍刀有沒有留下來的？”

王捕快依然搖頭說：“後來我暈過去了，路過的人把宋捕頭他們喊來，聽說現場沒留下武器。我記得，他們拿的武器不是捕快的專用武器，好像是私人打造的。”

顧雲霄知道，這年代不允許私自打造武器。

私下打造武器犯法，抓住會被砍頭或者流放。

這兩天事情堆積在一起，宋捕頭也沒想到這點。

聽到顧雲霄的問話，眼前彷彿開啟了一扇窗子。

原來顧捕頭是縣衙裡的捕頭，宋捕頭只是副職。

有頂頭上司在，宋捕頭很少分析案情。

現在顧捕頭沒了，他順理成章地升任了捕頭。

卻發現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著手。

聽到顧雲霄在問話，彷彿眼前就是顧大哥在查案，而自己在旁邊隨時等待幫忙。

他晃晃頭，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不可否認，這小子心細，是當捕快的好材料。

他很快冷靜下來，把話接過來說：“現場確實沒留下武器，從你爹和王捕快身上的傷口，對方使用的武器是刀和劍，明顯比我們使用的鋒利。”

“宋叔叔，現場離這裡遠嗎？”

如果沒聽到顧雲霄每句話都問到點子上，他肯定會勸這小子別多事。

此刻，他卻想帶對方去看看，也許這小子心細能發現什麼。

這幾年，他一直跟在顧大哥身邊，兩人感情很好，他做夢都想找出殺害顧大哥的兇手。

“不遠，你想去看嗎？”

“想！”

“我帶你去，你們幾個人都回去休息吧。”

“好的，頭！”

幾個捕快恭敬地說完，紛紛散去。

兩人順著街道往前走。

顧雲霄看到路邊有家典當店，恭敬地對宋捕頭說：“宋叔叔，我有一個銀手鐲，想去當掉，等我一會好嗎？”

她兜裡沒銀子，不想和孃親要。

空間裡的銀鐲子沒用，還是換成這裡的貨幣。

宋捕頭試探地問：“用我陪你進去嗎？”

“不用，宋叔叔稍等我會。”

宋捕頭站在門外等著。

顧雲霄走進去，看到櫃檯後有一個夥計。

她從袖子裡，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拿出一隻銀手鐲說：“我想把手鐲當了，這手鐲能當多少銀子？”

夥計把供奉喊過來，供奉拿起來看了看，稱重以後問：“小哥，你是要死當，還是要活當？”

這手鐲顧雲霄不想贖回來，當然想多當點銀子。

她毫不遲疑地說：“死當！”

“八兩銀子！”

手鐲重量沒到八兩，顧雲霄心中大喜，點頭說：“行！”

很快小夥計把八兩銀子遞過來。

顧雲霄試探地低聲問：“這兩天有人來當兵器嗎？刀劍之類的？我想高價收一把鋒利點的殺豕用？”

小夥子猶豫下問：“你當真想殺豕？”

顧雲霄毫不遲疑地說：“當然！”

站在門口的宋捕頭認真傾聽裡面的動靜，聽到這話頓時愣住。

這小子什麼意思？衙門給捕快配武器，這不是亂花錢嗎？

還殺豕用？顧家啥情況他不是很清楚嗎？

這可真是：嘴上沒有毛辦事不牢。

正想提醒對方，突然看到小子轉過身來，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他果斷把衝到嗓子眼裡的話硬生生壓了下去。

很快想到什麼，頓時心中大喜。

自己穿著捕頭的衣服站在這大大不妥，走到不遠處的大樹下等待。

小夥計低聲問：“外面那位捕頭是和你一起來的嗎？”

顧雲霄搖頭說：“我不認識他，還以為他是找你們辦事的。”

小夥計頓時放心了說：“那你跟我去後院，不管有沒有滿意的武器，千萬別對任何人講。”

“好的！”

顧雲霄跟著小夥子來到後院。

心裡嘀咕：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些人帶的兇器。

小夥計開啟庫房指著角落說：“你看有沒有滿意的？”

藉著門口暗淡的光線看了看，堆積的破刀劍，菜刀和匕首不知道放了多久，看起來灰撲撲的，有些還鏽跡斑斑。

顧老爹是前天被黑衣人圍攻殺死的，就是有人撿到了武器來當，絕對不會落這麼多灰塵。

她頓時沒了興趣問：“沒有別的了嗎？”

小夥計搖頭說：“沒有！”

想法落空，顧雲霄不死心地繼續問：“這幾天，你看到幾個黑衣人拿著武器從路上走過嗎？”

小夥計很快想到什麼說：“前天，我確實看到過幾個黑衣人匆忙走過，我記得很清楚，他們沒帶武器。”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顧雲霄緊張地繼續問：“他們從哪邊過來，往哪個方向走？一共幾個人？大約什麼時辰？都沒帶武器嗎？”

“從東往西走，一共五個人，我記得是在末時中，確實沒帶武器。”

末時，那就是下午一點到三點。

末時中，就是下午兩點左右。

父親是傍晚時分發現遇難的，時間點卡得正好。

顧雲霄快速冷靜下來說：“多謝，我走了。”

她問清楚走出去，再次對大樹下的宋捕頭使了一個眼色，繼續往前走去。

宋捕頭不傻，心領神會，等了一會才大步追過去。

離開了當鋪視線以後，顧雲霄站住腳。

看宋捕頭追上來，她把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

宋捕頭臉色凝重地問：“小夥計說那幾個人從東往西走？”

“是的！宋叔叔帶我去現場看看。”

“很快就到了，跟我來！”

宋捕頭甩開大步順著路往南走，顧雲霄快步跟上來。

幾分鐘以後，兩人來到一片小樹林旁邊。

宋捕頭指著前面的小路說：“就是這裡！”

顧雲霄走過去，看到小路左邊是小樹林，右側是片荒地，路兩旁的荒草明顯被踐踏過。

小路上和荒草裡還有幾塊醒目的黑色。

她很清楚，這些都是血跡，乾枯以後變成了黑色。

不知道哪堆是原主顧老爹留下的。

她頓時覺得心中悶悶地疼，繼續檢視周圍有沒有線索。

宋捕頭語氣沉重地說：“我和手下仔細看過現場，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