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燒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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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歡嘴角含笑:“我什麼時候說要走了?”
“大不了老子戴口罩,你可不能把老子自己扔在這裡……”容琛聲音一頓,抬眼覷她:“大小姐說什麼?”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實話,他都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他一向堅強,從記事起就沒有過在父母身邊撒嬌耍賴的時候,小小年紀就懂得在外面打架不回家哭鼻子的道理。
大概是難得生病,他突然就不太想自己待著。
季歡被他熾熱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沒聽清就算了。”
“不能算了。”容琛一個鯉魚打挺。
因為發燒而漿糊一團的大腦都清明瞭,大掌扯著季歡的手腕把她拽到床上:“你們文化人不是最講究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小姐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季歡想,她算哪門子君子。
但看他急吼吼扯了個口罩戴上,看著她的眼神鋥亮,她心口就忍不住軟塌下來。
最後無聲地嘆息,伸手幫他把散亂的髮絲撥開:“好,我說話算話。”
語氣裡透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容琛的心臟像是被什麼魔法給撞了一下,號稱鐵石心腸的猛男突然就化開了,花崗岩一樣冷硬的心變成了黏糊糊軟趴趴的沼澤地。
理智陷了進去,越掙扎陷得越深。
他忍不住抬手摸摸胸口,想他到底何德何能,把大小姐這樣的仙女摟在懷裡。
他們容家祖上燒了多少高香,才讓他這樣一灘汙泥,有幸將天上的明月攬入懷中。
世人常說星辰璀璨明亮,他們一定沒見過大小姐此刻的眼睛。
星河迢迢,不及她半分光彩。
容琛被蠱惑似的,伸手想去碰觸她的眼睛。
季歡下意識眨了眨,於是他的指尖被長而柔軟的眼睫掃過,泛起一陣癢意。
容琛的心也跟著癢了起來,空落落的,急需什麼來添補。
他一向不會委屈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去靠著雙手去搶去奪。
此刻當然也不會退縮,一個翻身就把季歡壓在身下,用力地箍緊她,活像要把她生生勒進自己的骨血似的。
季歡下意識驚呼一聲:“你幹嘛?!”
“大小姐。”容琛目光透出幾分危險。
他像是盯上獵物的猛獸,目光深邃而專注,看得季歡忍不住心跳加速。
那雙深邃的眼底隱隱有什麼雌伏著,再看又恍若錯覺。
容琛心緒起伏,腦海中閃過許多想法。
在城中村那樣的地方長大,他的成長經歷告訴他,想要的一切都要不擇手段地搶奪。
去爭,去搶,去掠奪,去侵佔。
然而面對季歡,他不自覺地收斂爪牙,剋制再剋制。
容琛想,能將明月私有固然很好,但他還是更喜歡看明月掛在天上,清冷明亮的樣子。
他忍不住無聲地嘆氣,胸口悶悶的。
到底怎麼才能讓明月專屬於他呢?
隔著口罩,他低頭親了親季歡的唇瓣。
這種隔靴搔癢的觸感讓他怎麼都不滿足,反覆地親了又親,啄吻個不停。
分不清是他的體溫太高還是呼吸灼熱,季歡被他親得熱氣騰騰,又有點癢癢的。
忍不住笑著偏開頭:“容琛,不要鬧。”
“沒鬧。”容琛把頭埋在她的脖頸:“大小姐,真想把你摘下來。”
想做摘月亮的人。
季歡不解:“我又不是果子,怎麼摘下來?”
“怎麼不是?”容琛磨牙。
恨恨地想,大小姐怕不是個傻的。
她什麼都不懂,只有他跟自己血液裡沸騰的掠奪欲做鬥爭。
她根本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容琛越想越氣,隔著口罩張開嘴,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輕咬一口:“我現在就把你給吃了。”
幼稚死了。
季歡笑著躲開:“容總可真厲害。發燒了還要吃人的。”
“老子才不稀罕吃人。”容琛幽幽道:“只想吃你。”
季歡一怔,心臟亂跳:“什,什麼?”
“大小姐,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容琛說:“夫妻就是要相互扶持,共度一生。你生病了哥照顧你,哥生病了你也要照顧我。”
他說:“你說對不對?”
他挑著眉梢,語氣帶著他一貫的不羈散漫。
漫不經心的,不太正經,像隨口亂說似的。
但他的眼神危險深邃,更像是在要個承諾。
季歡的心亂了,她別開眼:“幹嘛突然說這個?”
“老子想說。”容琛的心跳也很快。
他口腔發乾,緊張得手心裡都出了汗。
只能用狂妄的表情掩蓋內心的忐忑,撐著手臂俯視她,說:“怎麼了?大小姐不喜歡?還是不願意?”
季歡眼睫顫了顫,伸手拍拍他緊繃的後背。
語氣溫柔又寬容,嗓音好聽極了:“容琛,你這是燒糊塗了。”
她甚至笑了笑,說:“看,都說胡話了。”
容琛的心直直地墜了下去,掉進了漆黑無光的萬丈深淵。
他想,大小姐可真他媽啊。
得就算是這個角度也無可挑剔,笑起來的樣子富貴堂皇、穠麗又端方,不可褻瀆。
得他恨不能把這惱人的燈光和外面亂叫的蟲子都給踹個稀巴爛,都捨不得兇她一句。
她不但,還溫柔善良。
哪怕對他這樣的爛人都能一視同仁,從不嫌棄他的粗鄙蠻橫。
哪怕是拒絕他,都能找到這麼體面合理的藉口。
避而不答,不就是拒絕嗎?
容琛活得就是個痛痛快快,向來有仇當場就報,卻接連在季歡身上體會到心口絞痛、無處發洩的滋味兒。
他他媽到底造了什麼孽。
容琛臉色黑了下去,“撲通”一聲砸倒在季歡身邊,看著天花板沒吭聲。
季歡伸手給他蓋好被子,彷彿剛才的對話都沒發生一樣:“你身體還沒好,早點睡吧。”
都說一向不生病的人,生起病來才更可怕。
也許前人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又或者說醫生的專業知識值得信賴。
總之號稱身強體壯的容琛半夜又重新燒了起來。
折騰了大半夜,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季歡坐在他的床邊看著點滴瓶發呆,的長眉微微蹙起,像是對他的身體狀況擔憂到了極致。
容琛有點懨懨地想,大小姐可真是個善良的聖人。
明明不喜歡他,還會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又或者說就算發燒也沒把他燒清醒,他還是那麼自作多情,才會產生這種錯覺。
否則他當初,怎麼會覺得大小姐為他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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