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浪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十四章 走光,都市之匹夫的逆襲,荒野浪人,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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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吃不下去!嘿嘿,老烏賊可真夠損的,第一課就是這麼大的陣仗,對你可是真夠可以的……”朱顏吃麵的間隙又來調笑我。

對,這一切,都是拜那老曹頭所賜,我咬牙切齒在心裡詛咒老曹頭。

“老曹頭說了,他費盡心機,這一番對你的善意和好心,以及錘鍊,你肯定要在心裡罵他,他讓我轉告你,他一絲一毫也不擔心這問題。”朱顏用叉子挑起麵條,呼呼的吹氣,大概是太燙了。

心理學博士……可惡的心理學博士!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蟑螂都討厭!比狐狸更狡詐!比蛞蝓更噁心!比毒蛇更危險!我有種站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突然被剝的赤身的感覺,圍觀眾人的目光像是火焰在灼烤著我的面板,既無助又羞恥。又像是我被顱骨重重保護的大腦上多了一扇門,老曹頭隨時能進去溜達一圈,眼前一片金星。

“也全靠我的演技,才給你上了這既生動、又活潑、讓你印象深刻、畢生難忘的第一課,我這‘朱老師’卻也不是浪得虛名,姐姐我以後不做清道夫,去當個演員或許也是條出路。”她這可不是自嘲也不是玩笑,她一本正經,神情嚴肅,她挑著一縷麵條,那面停留著空中,散發著嫋嫋白霧,她歪著頭在思考。

“……”我無話可說,只能看著地面的黑色孔狀鋼板,我可是那演技的受害者,誇她豈不是罵自己笨,我決定不接她的話茬。

“算了算了,今天你乾的還算不錯!也沒別的事了,你把胡鵬的骨灰撿出來,你帶著骨灰就回去吧。以後每天九點來‘特屍科’報道。”朱顏似乎放棄了當演員的想法,恢復到吃麵的狀態,滋溜聲不斷。

我要這惡人的骨灰幹什麼?我帶回去幹什麼!完全不可理喻!我氣的一陣眩暈,想反駁可急切之間又沒有合適的理由。轉頭去看,爐火已經熄滅。黑鐵疙回到了冰冷的狀態。我恨恨的將白毛巾扔進垃圾桶,朱顏卻不以為然,咬著嘴唇,晃著頭,在那嘿嘿直樂。

“拿什麼裝?”我問朱顏。

“等等!”她急忙風捲殘雲,三口並做兩口的將麵條吃光,再將麵湯一飲而盡,手中的空碗朝我扔過來,我下意識的接住。

“就拿這個裝!”朱顏指了指我手裡的空碗。

“……”我再度無語,難以置信。

“怎麼著,莫非還要姐姐問老曹頭討個宋代的官窯裝那雜碎?”朱顏插著腰問我,兩道纖巧的眉毛皺起來。

“不用……不用……”我連忙不迭的搖頭、擺手,我招惹不起這姑奶奶,我端著空麵碗走向集灰盒,我飛速的碰了一下那集灰盒,並不燙。我是第一次看見骨灰,我爺爺去世的時候那是土葬。骨灰並不像想象中是灰色的沙子,而是大大小小的有著尖銳茬口的骨片,我小心奕奕的拿起一片,用兩隻手指一捏,頓時碎裂,質地堅硬的骨頭在高溫中發生了質變,已經腐朽、脆弱不堪。

我頓時就犯了愁,這麵碗實在太小,能裝多少是多少吧!我咬了咬牙,一塊塊再拿起來,用雙掌一搓,骨灰像下雨般掉落在那碗裡,就這麼搓,化整為零的裝了滿滿一碗,集灰盒裡卻還有一小半。

“就這麼著吧,差不多就行了,剩下的你也不用管了,先去洗個澡。”朱顏站在我身後,把那一碗骨灰接過去,將泡麵碗上那層鋁箔蓋上,裝進一個黑色塑膠垃圾袋,碗小,垃圾袋大,她又將袋口打個結,一直扎到麵碗的部位。

“這樣不容易晃出來。”朱顏將口袋遞給我,我提溜著垃圾袋,用最快的速度逃竄進更衣室,可算是解脫了,千萬別節外生枝,我心想。把垃圾袋扔在更衣室的長凳上,我進了浴室,“啪嗒”一聲把浴室門反鎖,用最快的速度脫了衣服。

站在蓮蓬頭下,滾燙的水自頭上傾瀉下來,我閉上眼睛讓水流沖刷著自己每一寸肌膚,這個澡簡直能算我人生中最為快樂的一次洗澡,

今天的噩夢終於要結束了!我快樂的簡直要叫出來,水流嘩啦嘩啦的歌唱,我閉著眼睛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

“哼!哼!”有冷哼聲響起,等等!等等!我沒聽錯吧?

浴室裡怎麼會有人?我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立刻睜開眼睛,透過傾瀉在臉頰上的水流,我模模糊糊看見浴室裡確實站了一個人,正是朱顏。

“大姐,我在洗澡啊……”

“不許你用我的東西!”朱顏語帶威脅的說。她闖進一個正在洗澡的成年男人浴室,居然就是為了這事,我真的想哭,頭上依舊飛瀉的水流,倒是能很好的隱藏我的窘態……剛剛忘了鎖門?不對明明有反鎖門的啊,我還聽到了‘啪嗒’一下!

“我不用!我肯定不用!求你了,你趕快出去!”我語帶哭腔的求朱顏。

“切,不知道多少臭男人人求著我看他們洗澡,排隊一直排到十六鋪!我還懶得看呢!叫姐姐!”朱顏說,一隻手指悠閒的在空中晃來晃去,一串銀色的鑰匙在指頭上轉來轉去。他媽的,忘記有鎖就有鑰匙,她用鑰匙開的門!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求這個的?

“姐……姐……”我有氣無力的認了慫,像噎死要斷氣般輕輕叫了一句。

“聽!不!清!”她撅著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個字一個字的拔高音調,這娘們拽起來真是沒完沒了……

“姐姐!”我在那一刻,真切的領會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死木頭,算你識相!”朱顏停住轉鑰匙,從洗臉檯下拿出塊沒拆過的肥皂,扔給我,我下意識的反應,在有的時候非常致命!我下意識的伸雙手去接肥皂,結果某地方就此曝露在空氣裡……

似乎時間在那一刻放慢了一萬倍,我能看見對面那姑娘的瞳孔和嘴在慢慢放大,那黑的像一潭水般的大眼睛裡充滿了不可思議,她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發出了對我來說如“晴天霹靂”般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朱顏在劇烈的笑,笑的漸漸蹲下去,她蹲在地板上,腰都直不起來……

我立刻扔下肥皂,眼睛卻看見旁邊懸著條浴簾,立馬拉過來遮住自己的身體,有了這東西護體,我心稍安。

“你有病吧你……別笑了……”我說。

“哈哈哈哈哈……”她還是在笑,眼角處散發著細小的微光,她居然笑出了眼淚……

“別笑了!!”我的血湧到臉上。

“恩恩,我知道……哈哈哈,老曹頭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哈哈哈哈……”老曹頭我是刨了你家祖墳?這事也到處去跟人說?還說給一個姑娘聽!我右手扯緊浴簾,左手撐在昏沉沉的額頭上,今天我真是大大的喝了一壺,實在是夠我一嗆。

“你慢慢洗,死木頭,別害臊,這東西姐姐我見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姐姐出去了……哈哈哈……”朱顏大笑著走出了浴室,順手帶上了門。

屈辱,我屈辱的想哭,我一個男人,居然被一個大姑娘這麼調戲,我無力的坐在了浴室地板上,頭頂的水流像是箭雨一般,打的背部的面板隱隱作痛!

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現在想退出已經是不可能的,退出的下場只能像那李明,像外間在泡麵碗裡的胡鵬。

我渾渾噩噩的擦乾身體,浴室外的更衣室裡沒有人,有人也無所謂,反正都給看光了。我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提溜上“胡鵬”打算回家。

“死木頭,今天我真是太開心了,好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明天你可一定得來,不來的話,我打賭,老曹頭一定會用鐵鏈把你拴在我這特屍科裡,你自己可要考慮清楚噢!”那個把我看光了的女人,背靠在特屍科的大門上語帶威脅的對我說。

我的臉又開始發燙,普通鐵鏈現在能拴住我才怪了,但老曹頭肯定有其他的損招對付我。所以我還是萬般無奈的點頭,朱顏見我被收拾的服服帖帖,這才走開讓出了她背後的門。

走到大街上,毒辣的日頭像後孃一樣照射在身上,我卻覺得很舒服,特屍科就像是個巨大的黑色冰櫃,它深藏於地底,而這毒辣的陽光則提醒我,我已經回到了我所熟悉的魔都,回到了地面上,回到了光亮的世界。

我已經沒有了來時撒著歡,像金毛般奔跑的好心情,我到底拿這骨灰怎麼辦?拿回家供起來?我憤憤的想著。

天氣悶熱的像一塊巨大的抹布,黏膩的罩住整個魔都,西瓜已經上市,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西瓜攤,用紙板寫著南匯西瓜,這西瓜薄,汁多、甘甜、爽口,是魔都人最喜歡的西瓜品種,丟棄的瓜皮將每一個垃圾箱都賽的滿滿當當,它們在垃圾箱裡發酵,使得空氣中有種酸甜的腐敗味道。

黑色垃圾袋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準確的落在塞滿了瓜皮的垃圾箱裡。我繼續往前走了十幾步,又停下,掏出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轉頭看垃圾箱,那黑色垃圾袋躺在瓜皮上,蒼蠅嗡嗡的圍繞它飛舞。

俗話說,人死如燈滅,生前造下的孽,你也用命還了。我又走回去,把垃圾袋撿回來,沾上了垃圾箱裡西瓜皮的汁水,垃圾袋現在是又滑又膩,袋底的黏液往下滴的時候,牽出一根根細長的絲。我走去路邊報攤,買了份最便宜的環球時報,將這包東西整個包裹在內。

我的目的地就是外灘,我捧著骨灰在人潮裡艱難的行走,自西向東,我走了足足半個小時,人實在是太多。

清脆悅耳的鈴鐺在耳邊響起,三節火紅的小火車同我擦身而過,這麼小巧的火車,煞是好玩,遊客扶老攜幼的坐在上面,歡聲笑語不斷,他們在觀賞街景,卻也是這美麗街景的一部份。多美好的世界啊,我卻手捧著一個骨灰……

外灘就在眼前,幽暗的過街地道里,有一個流浪歌手在賣唱,身前放了個黑色禮帽,裡面躺著票面不一的鈔票,歌手是個男子,三十左右的年紀,細瘦如電線杆子般的身材,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牛仔褲,腳下踩著雙人字拖,那人字拖黑底,夾腳的部分卻是亮橙色,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顯眼的色彩。他留著一頭齊肩的長髮,挎著一把舊的掉了漆的吉他,他唱的是一隻民謠,有關於愛情的故事。歌聲悠揚、哀傷、悽婉,悲涼得像水波一樣在地下通道里迴盪,我捧著骨灰駐足傾聽。

繡花繡得累了

牛羊也下山了

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裡盪開

沒有窗亮著燈

沒有人在途中

只有我們的歌

說幸福它走了

我最親愛的姑娘

像屋旁的小白菜

日子快到頭了

果子也熟透了

我們最後一次收割對方

從此你我都去了各自的未來……

這歌手有著一隻蒼白的手,倉白的像一隻泡椒鳳爪,修長的手指,瘦削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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