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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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是最快的死亡方式，爆炸的瞬間人並不會有太大的痛苦，在感覺到痛苦之前，身體已經徹底的粉碎，我想讓唐羽走的舒服一些，我沒有膽量看著他那雙眼睛殺死他，他至死也不知道，他的死是因為我的處心積慮與背叛，我終究不是唐不破。”

“是啊，你從來不是那唐不破，”我這隨口附和的話似乎說的毫無意義，骨灰盒卻一定能聽得懂我的弦外之音，所以他的眼中才有感激。

“這是我第一次利用別人對我的信任殺人，也將是最後一次，我原本以為唐羽死了，我會興高采烈欣喜若狂，可是我未曾料到，唐不破從來不愛任何人，他只愛他自己，喪子之痛也只是讓他臉色鐵青了一小會，還有大把的唐門事務在等著家主處理，這樣的唐不破，我又如何學的會。”

“這真的是一個狠到了極點的人。”我其實早有幾分預感，這樣的復仇打擊只對心有牽絆的人才有效果。

“我第一次殺人是因為仇恨，你若是聽明白了，便可以去殺人了，你莫送我，我自去了。”骨灰盒將寫字板擦乾淨收入了琴盒，在桌面上扔了五百塊鈔票，拎起琴盒，他用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了看麵館外的夜色，很快消失不見。

我聽明白了嗎？我默默的問自己，王貴站在一邊卻搓著手不敢收錢，只說這給的也太多了，只搓的一雙手掌都變得通紅通紅。

我把桌上五張紅色鈔票強行塞進了王貴的手裡。

“我收，老弟！你這力氣也實在太大了。”

王貴終究只是個凡人，他這一吃痛，我趕忙鬆開他的手腕。

“酒喝多了，手就沒有輕重，那我先走了，下回再來吃你的牛肉，王哥。”我訕訕的撓了撓頭，趕緊腳底抹油，對普通人而言，還是不要知道那個黑暗而廣袤的世界會比較幸福。

走出麵館，涼風習習，這夜風吹拂在酒酣耳熱的面龐上，我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心情卻很是有些低落，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朱顏為了愛殺死了戀人魔都之虎，骨灰盒為了恨殺死了兒時最好的朋友唐羽，出發點並不相同，卻殊途同歸，死的人早已死去，依舊活著的人也未見得幸運，個個遍體鱗傷。

朱顏再也沒有談過戀愛，骨灰盒從此沒有喝過牛肉湯，連話也說不利索，且慢！等一等，十年前，骨灰盒從人屠夜雨的魔爪中救出了狗王老佘的時候，說話依然很溜很利索，也就是說他這說話不利索的毛病並不是十二歲那年殺唐羽所造成的，這十年之內，必定有別的事情發生，才讓他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這張殭屍臉，活的是真他媽的不易，誰能知道威名赫赫的魔都四大A級殺手，竟然過的這麼苦。”

我在默默的吶喊，覺得不怎麼爽，於是對著那星光黯淡的天穹狠狠比了一箇中指。

就這麼一路溜達著，就聽見後面遠遠的有人在大叫老弟，老弟，你等等我，卻是王貴追了過來，麵館老闆跑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王哥，撒事啦？那五百塊你放心收著就是了，以後不會要你還的！”我見他狼狽就跟他用魔都話開起了玩笑。

“不是錢的事。手機，你前腳剛出門，後腳我那冰箱裡就有了叮鈴鈴的動靜，開啟一看，是個手機，我一想肯定是你的，也不敢替你接電話，趕緊就出來追你，你走的也太快了，你看我這一身汗。”王貴把滿頭的汗在袖子上擦了擦，我這才想起來，剛才溜得太快，把那手機落在麵館冰箱的冷凍室裡了。

千恩萬謝，王貴抹著汗走遠，我這才拿起手機看，一個未接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是蜘蛛。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蜘蛛的簡訊：“你以為我多樂意成天盯著你呢？還不是為了你那顆笨腦袋不要被別人砍下來，你最近本事見長啊，敢情什麼都沒學會，倒是學會防著我了，警惕性可真高啊，防火防災防蜘蛛呢是吧！趕緊回家，有驚喜給你。”

“什麼驚喜？千萬可別是驚嚇啊。我那也不是防著你，而是怕喝了酒萬一說些胡話髒話，你又是個清高冷傲的性子，聽了這些話肯定不高興，才把手機放冰箱裡的，你別往心裡去啊。”我拿著手機強忍心中的忐忑，趕緊往回找補，這理由似乎找的也挺合適。

“真是跟老烏賊在一起呆久了，近墨者黑，你這瞎話是張嘴就來啊，至於究竟是驚喜還是驚嚇，本姑娘現在心情不好，就不告訴你！”

“我這就回家，你不用擔心，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你畢竟是個姑娘，不是超級計算機，美容覺還是要睡一睡的，驚喜還是驚嚇，都不要緊，菜菜。”我回了條簡訊。

“算你幫我一個忙，千萬不要變的跟老烏賊一樣憊賴，身邊有這麼一個就夠受的了，再來一個，我可能會崩潰。”

“我知道了，力爭不變，但是不敢保證。”我回復她。

然後站在街頭我突然就哈哈大笑，就像一箇中了五百萬彩票的瘋子，路人紛紛側目，我卻不以為意，我邁開大步，逃離了路人鄙夷的目光。

每次回家，我都喜歡在遠處看一眼我家的窗戶，那裡亮著一盞橘黃色的燈，我到家之前從來不會熄滅的燈，是如此的溫暖，小婷這小丫頭莫非又不肯睡，在等我？

想到這，我加快了腳步，鑰匙插進門鎖的時候，就聽見屋裡傳來了小婷的歡呼，哥哥終於回來了，黑長老則怒不可遏，善了個哉的，要接你去接，老衲不去，他一個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把咱們撇在家裡，冷冷清清，好不可憐，實在可惡，老衲不想理他，他一會肯定要來求老衲的，哼哼。

門開啟，迎接我的照例是一張歡天喜地的笑臉，小婷乖巧的將拖鞋放到我面前，我摸摸她的頭，“晚飯吃了嗎？怎麼還不睡？”

“漂亮姐姐來過，帶了很好吃的三明治，我吃的可香了，哥哥沒回來，就睡也睡不香，還有黑長老在生你的氣，所以黑長老把漂亮姐姐留下的一樣東西藏了起來，我告訴你藏哪了。”

我把身子伏低，小婷對著我的耳朵說起了悄悄話，在偷聽的黑長老從房間裡狂奔而出。

“善了個哉的，小婷女施主，你這樣當叛徒，不作興的，我佛慈悲，你不能告訴他！”它輕輕一跳就跳上了小婷的腦袋，然後試圖用兩隻爪子捂住小婷的嘴，不讓小婷叛變。

“臭和尚藏的莫非就是蜘蛛口中說的驚喜？”我暗自猜想。

黑長老將小婷的嘴捂了個嚴嚴實實，我看的是又氣又樂，我朝著黑長老的合金圓腦袋重重的就是一個腦奔，只彈的噹一聲響。

“善了個哉的，你居然打老衲，老衲不會告訴你的！找不著，，急死你！”黑長老頓時就毛了。

“不說，就拉倒了，臭和尚，你一個出家人，不要動不動就生氣，貪嗔痴這都是心中之毒，心毒不去，你拜什麼佛，念什麼經，都是枉然，這把別人東西藏起來要挾，可就更不堪了，不告而取謂之偷，你說說看，你今天犯了多少條戒律，我勸你還是還俗，還是安安心心的做一隻貓或者一隻雞比較有前途。”我這話說的痛心疾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說這許多，不就是忽悠老衲把東西拿出來給你麼，才不上你的當。”這廝沉吟了一會，幾隻紅眼交替明滅，似乎在思考。

“那我就不要了，你帶著小婷去睡覺吧，我今天累的要死，洗個澡睡覺了，晚安，黑長老。”

我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換上拖鞋，就朝臥室走去，拉開抽屜收拾換洗的內衣，耳朵卻聽著門外的動靜，果然這廝懵圈了。

“他怎麼能不要呢？這是主人給他的很重要的東西啊，小婷，你說哪有這樣的道理。”

黑長老喃喃自語，話音裡是濃濃的不可思議，我很辛苦才忍住沒有笑出聲，這回傻眼了吧。

“哥哥說不要，那就是不要了唄，咱們也睡覺去吧。”

黑長老鬆開了捂住小婷嘴的兩根爪子，突然哀嚎了起來，旋即從小婷腦袋上跳回了地上。

“他不能不要啊，他要是不要，誤了我那無所不能女主人的事可怎麼辦呀，善了個哉的，真是愁死老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