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神王再臨 18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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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不鹹山戰場，三十六處特工悄無聲息返回螣城。

大樓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這場戰鬥儘管勝利了，但卻看不到任何喜悅之情……

次日，螣城殯儀館。

柳瞳披麻戴孝捧著骨灰盒，目光呆滯，臉上掛著乾涸的淚痕。

周東銘默默走到她身前，把黑石指環交還於她。

“這是白爺的遺物，也是出馬仙一族的傳承信物。白爺早就跟我說過，等到他走不動了，就把發揚出馬仙傳承的重任交給你……你收好吧……”

周東銘哽咽了，轉過頭去，不想讓後輩看到他的淚水。

柳瞳向周東銘深深鞠了一躬，捧著骨灰盒默默離開……

入夜，冷風刺骨，寒月如霜。

周東銘和袁鋒都只穿著單薄夾克，並排坐在三十六處大樓天台。

“抽菸嗎？”

周東池從褶褶巴巴的煙盒裡掏出一根遞給袁鋒。

“不，不會抽。”袁鋒微微擺手。

“大男人不抽菸……”

周東銘點了煙，猛吸兩口，望著飄散開去的煙霧，長嘆一口氣淡淡道：“這煙還是白爺給我的呢……”

“那給我一根嚐嚐吧。”袁鋒伸出手。

周東銘捏了捏煙盒，揉成一團丟下樓去。

“要晚了，沒有了。”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周東銘掐滅菸頭，望著遠方感嘆道：“如果這世界真的有神，像白爺那樣求仙悟道的人是不是就能長生不老了？”

袁鋒微微搖頭，無奈道：“這世界天地大道理法已變，就算是神也難逃一死，更何況凡人了……”

周東銘突然轉過頭來盯著袁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祆神會召喚的長生天就是你的舊部？所以你才甘心給他們做護法，並且還提前做好了應對天地異象的準備。”

袁鋒一愣，沉默許久才說道：“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我沒有阻止祆神會，才害死了白爺……”

“難道不是嗎？”周東銘語氣冰冷。

二人四目相對，袁鋒從他的眼神裡看出這事兒是糊弄不過去的，於是便解釋道：“是，但也不全是。祆神會所謂的長生天神其實是我麾下御靈使，我那天在白爺家看過薩滿教族譜，已經大致猜到了他就是薩滿教的創立者。御靈使雖然性情傲嬌，但本性天真善良，所以我才沒有阻止祆神會喚他降臨……”

話雖如此，但白爺因此犧牲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確實是袁鋒千算萬算也沒算計到的。

袁鋒因此悲痛，但也心生困惑。

“按理說，白爺吃過我煉製的丹藥，祆神會應該沒人能傷得了他才對……”

周東銘聽到袁鋒提及丹藥之事，嘆了口氣道：“那丹藥他沒捨得吃，留給柳瞳了……”

袁鋒懊悔不已，若是當時多給白爺煉製幾顆，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悲傷結局了。

“算了，不提了！”

周東銘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灰，目光堅定道：“三十六處每年都有同志因公犧牲。我們是秩序的守護者，就理應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犧牲，在我們心中不應只是悲傷，更應該是堅定我們剷除邪惡的動力和信念！”

“你這份覺悟令本王敬佩！”

袁鋒也起了身，拍了拍周東銘肩膀，滿眼敬重地望著他。

二人下了天台，來到大樓門口，周東銘猶豫再三才說道：“其實我更擔心柳瞳，她現在傷心欲絕，並且出馬仙的擔子全落在她一個人肩上，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未免太過沉重了……”

袁鋒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向他保證道：“周隊長，您放心。我答應過白爺，薩滿一族絕不會敗落，出馬仙堂口那面我自有安排。”

這時，御靈使開著白爺的車緩緩駛來。

“神王大人，我送您回家吧。”

御靈使從駕駛位下來，一路小跑到另一側開啟副駕駛車門。

這一幕像極了白爺那天送袁鋒時的情景……

“你會開車？”

周東銘對眼前這個剛剛降臨就和現代人沒啥區別的醒者深感困惑。

御靈使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身體是奪舍來的，所以有這一世的記憶。”

周東銘微微皺眉，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誰讓你碰這輛車的？！你從哪拿的鑰匙？！”

袁鋒板著臉衝過來，顯得非常生氣。

“是那個薩滿小姑娘白天時候給我的……她說晚上打不到車，這輛車就送給我們了。”

御靈使一臉委屈。

“給你就要啊？馬上給人家送回去！”

袁鋒氣得差點沒背過去。

周東銘緊忙過來打圓場：“算了，算了，柳瞳那丫頭心地善良，就別逆著人家了。”

袁鋒無奈搖搖頭，再次坐上這輛車時，心情無比複雜。

御靈使開車一路駛向市區，袁鋒坐在副駕駛，側頭望著窗外，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他一眼。

“既然你是奪舍回來的，說說吧，祆神會有什麼陰謀？”袁鋒淡淡問道。

御靈使緊忙回道：“神王大人，這身體原主就是個傀儡會長，所有事情都是那芷妍在一手安排。從這身體的記憶來看，好像那芷妍一直在騙他吃慢性毒藥，祭壇那晚還加大了量，所以屬下就來了……”

袁鋒見沒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便換個話題問道：“那說說你和魔族的事吧，你可別跟我說也什麼都不知道。”

“神王大人，這個說來話長了……”

御靈使嚥了口吐沫，似乎在迴避這個話題。

袁鋒：“能有多長？從頭說起，今晚不睡覺也給本王說完！”

御靈使見躲不過去了，瑟瑟道：“好幾個頭兒呢……神王大人，您想從哪開始聽？”

“從我死了以後開始！”袁鋒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御靈使的記憶中，神王很少發這麼大的火。他不敢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講起昔日往事。

神王隕落後，麾下劍神將萬念俱灰，陷入瘋狂，手持神王之劍，以自殺式攻擊劈向供給世界源炁流轉的本源——創生之柱。

創生之柱崩塌，源炁潰散。

失去了源炁之源，神族文明也將走向覆滅，而帶給下界凡間的更是無盡的災厄和不可逆轉的大毀滅……

眾神祇無力迴天，在絕望之際紛紛搶奪殘存源炁施展輪迴天法，以保自身神識不滅，只待有朝一日尋得時機再度神臨。

不知過了多久，御靈使在斷裂的創生之柱附近被一群尚處在原始文明階段的人類喚醒。

他醒來時發現，創生之柱居然已經修復了大半，源炁正在慢慢復甦，這也是他得以甦醒的原因。

原始部落稱創生之柱為“不周山”，奉之為通向天界的神山。

當時，叛神陣營的醒者已甦醒多年，自稱軒轅，已成為原始部落首領。

與軒轅部落戰爭不斷的則是蚩尤部落，而蚩尤正是魔族的霜魔座。

雖然御靈使想不明白那些魔族是怎麼衝破虛空界封印重返人間的，但面對害死神王的叛神陣營，他毅然找到蚩尤，雙方達成臨時合作協議，共同對抗軒轅氏。

精通召喚術的御靈使加入蚩尤部落後，便將魔族法門融於召喚術。

由於魔族法門一向簡單粗暴，所以他創造出的許多新召喚術，凡人亦可施展，其中就不乏有召喚魔獸的通靈之法。

蚩尤部落因此實力大漲，一群自稱薩滿的驍勇戰士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薩滿教自此誕生。

然而，御靈使還是在阪泉之戰中不幸隕落了。

彌留之際，霜魔座許諾有朝一日定會喚他重返世間，與軒轅氏決一死戰！

於是，數千年後，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袁鋒對白承所講述的事情深感震驚，劍神將是他麾下實力最強的神將，為人謙卑，性格穩重，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能幹出那種滅世之舉。

正當袁鋒困惑時，御靈使喃喃道：“創生之柱明明已經恢復了，這世界的源炁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呀……”

袁鋒無奈搖搖頭，說道：“看來你這身體原主平時也不怎麼讀書。不周山後來被一個叫共工的魔族毀了，現在世界上已經徹底沒有創生之柱了。”

“他們也學劍神將魚死網破呀？”

御靈使驚愕不已，而後又好奇問道：“神王大人，您是怎麼甦醒的？”

袁鋒苦笑道：“我？我稀裡糊塗就醒了……”

御靈使一臉懵，但又不好追著神王刨根問底，便說道：“能在這裡繼續侍奉吾王就是天大的幸福！神王大人，以後不管您有什麼事，只要吩咐一聲即可，屬下去做！”

“還真有個事要交給你。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說。”

袁鋒把御靈使帶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暫住下來。這一晚，袁鋒睡床，御靈使打地鋪。

與此同時，在距離螣城一千多公里外的一片深山老林中，祆神會大祭司滿頭大汗，蹣跚來到一處山洞前。

這山洞偏僻隱蔽，洞中有桌椅，通電有燈，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

此時，一個身高近三米，全身裹著黑袍的巨人端坐在石座上。黑色罩帽將容貌遮得嚴嚴實實，只留兩隻巨大的鼻孔在外面，撥出的氣息在寒風中瞬間凝出兩道白霧。

大祭司見到那巨人後立刻下跪叩首。

“魔尊大人，不鹹山出事了！祆神會被三十六處抄了老家，長生天神好像也被他們抓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