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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如此灑脫之人,難道也會有遺憾不成?”韓天問道。

“呵呵,當然了。怎麼,咱們是要分享分享遺憾的故事不成?”曲無名笑了笑說道,“要不,你先說說?”

“我?呵……”韓天聞言嘆了口氣,眼神也變得有些暗淡,“我遺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找到失蹤的姐姐……”

瀅兒聞言,似是察覺到了韓天心中的傷感,輕輕握住了韓天的手以示安慰。

“對不起,大哥不知道……”曲無名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韓天的身世居然如此悲慘,就不把話題往他身上引了。

“沒關係,大哥,不知者不怪。”韓天微微搖頭,似是要將方才心頭的陰鬱甩掉,微微一笑道。

瀅兒輕輕放開了韓天的手,滿目柔情地看了韓天一眼,說道:“不如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因為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的,除了遺憾沒辦法和妹妹經常見面以外,似乎沒什麼特別遺憾的事情。”

“恩,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自然不會有遺憾了,哈哈。”曲無名呵呵一笑,笑得韓天和瀅兒都有些不好意思。

曲無名接著說道:“不過,瀅兒說得對,確實應該換個話題,因為啊,活的越久,遺憾就會越多,若是讓我講吓去,怕是三天三夜都講不完。就比如說最近的這次,我們八九個人負責周圍的好幾個村莊準備蹲守那個郎嘯月,我還特地選了村民最多的兩個村莊,每夜都會提前潛入其中一個埋伏起來,第二天便再換到另一個。可沒想到,他最終去的卻是我前一天蹲守的村子。當我得知訊息趕過去的時候,村裡大大小小一百多人,至少有多一半都被他殺害了,其中最小的甚至還在襁褓之中……我就很遺憾為什麼沒能早點趕到,當初為什麼沒有選那個村子一直蹲守。”

“再往前……我曾經有過一位紅顏,她是個極溫柔但又十分剛強的女子。我們曾經一起聯手將盤踞在陽鄱湖水域的水賊全部剿滅,也曾一起去雲夢幻境觀看神秘的七彩雲霞……後來,她收到訊息說是得趕回家族一趟,我卻因為接了一個天鏡司的任務無法與她同行。結果,就在我們分別後的一個時辰,她偶遇一個散修魔頭,為了不受辱,最後居然自爆元嬰而死……後來,我雖然給她報了仇,但還是很遺憾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陪著她多走一段路。”

說著說著,曲無名似是突然開啟了話匣子,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眼神朦朧,喃喃自語般說著:“再往前……太多了……我記得那時候我剛剛六歲,住在一個小村子裡,天天就知道玩,也不怎麼聽話。我娘讓我在家讀書,我就總偷偷跑出去玩;我娘讓我好好吃飯,我卻總是各種挑食……有一天,我娘給我燉了一隻雞,我卻偏偏鬧著要吃豬肉,跟我娘大吵了一架自己跑出去玩了,沒想到等我玩餓了才想起回家之後……卻發現家裡已經失了火,自那天起,我再也吃不到我娘做的飯菜了……”

說完,三人都沉默了。

不知何時,司空瀅兒已是滿臉淚痕。

沉默了片刻,曲無名突然說道:“我好像沒跟你們說過,我還曾經在宣法寺出過家、當過三十年和尚吧?”

不等韓天和瀅兒回答,曲無名已經接著說道:“也就是在那三十年裡,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說著,曲無名的目光掃過韓天和瀅兒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道:“那就是人這一生,無論修為多高、壽元多久,遺憾總是難免的。因此,不論遭遇了怎樣的逆境和遺憾,我們都要認真地活好當下,要學會珍惜眼前的人,這樣,即便將來的某一天可能還是會有遺憾,但至少是有憾而無悔。”

韓天和司空瀅兒聞言,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原來你們都在這裡呢呀?”

就在此時,盛思園繞過影壁從前院走了過來,一句話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只聽盛思園遠遠地說道,“曲大哥,我剛收到外事堂的訊息,那幻音魔女似乎一直未曾出現在靈印宗的勢力範圍內,您之前應該是已經成功將她甩掉了。”

“那就好……我還真擔心那個瘋婆子追到這裡來給你們添麻煩呢。”

“曲大哥放心,她就算再瘋魔,也不敢闖到靈印宗來鬧事的。”盛思園不以為意道,忽然抽了抽鼻子,一眼看到了桌上的茶具,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桌旁道,“呀,是霧靈山仙茶!韓天,我的杯子呢?”

“這兒呢,請用茶!”韓天手中的儲物戒光芒一閃,一支玉盞輕輕落到了盛思園的面前……

————

韓天雖然成功將幻音魔女的那種詭異封印符文全部拔除,但卻還是傷及了曲無名的經脈和穴位,就連曲無名的元嬰之體也受傷頗重,這段時間裡一直是萎靡不堪的破敗模樣,幾乎無法動用法力。

如今曲無名雖然修為未變,還是化神中期的境界,但能夠發揮出的實力,怕是連之前的一成都不到!而且,若是隨意出手,怕是不等傷敵,自己的經脈反而要率先崩潰,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便是任何丹藥都無法逆轉的悲劇了。

在此情況下,曲無名只能繼續留在翠竹小築養傷,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韓天所說的一種丹藥之上。

一種不僅可以讓曲無名傷勢盡復,甚至還能有所精進的神奇丹藥——陰陽混元丹。

陰陽混元丹,作為一種五階丹藥,顧名思義,唯有五品煉丹師才有實力煉製。

而且,若是放在平常,曲無名即使得到了陰陽混元丹的丹方,也還需要自己湊齊丹方里所需的各種藥材,然後再花費巨大的代價去請一位五品煉丹師來煉製。

至於成丹率?非常抱歉地說,品階越是高的丹藥,成丹率越是低的可憐。

就一種陌生的五階丹方而言,十方界預設的成丹率在三成左右——也就是說,對於任何一個接了這個任務的五品煉丹師而言,十份煉丹材料裡只要有其中三份最後成功煉出了丹藥,便算是很好地完成了煉丹任務。哪怕最終只成功煉出了一份,求丹之人也不能責怪煉丹師。

至於丹方和剩下的材料,若沒有事先約定過,煉成三份丹藥之後,其餘部分便是煉丹師的酬勞之一了。

若是遇上煉丹術不怎麼樣的,給出去的煉丹材料連一份成品丹藥都沒煉出來,那也只能怪求丹者的運氣不好,並不能因此而去追究煉丹師的責任——這,便是十方界請人煉丹的規矩。

一開始,韓天總有些遮遮掩掩,不願將陰陽混元丹的丹方拿給曲無名看,只是含糊其辭地說,材料不復雜,過些天便能煉製出來了。然而曲無名豈是那麼好糊弄的?幾番死纏爛打地追問之下,韓天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將丹方拿了出來。

那丹方被韓天轉刻在了一枚玉簡之中,交給了曲無名。當曲無名將玉簡貼在額頭之上看到丹方的內容之後,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看完丹方,曲無名頓時猜到了韓天遮遮掩掩不願給自己看丹方的原因——這陰陽混元丹所用的材料太過珍貴稀有,韓天不願拿給自己看,定是擔心自己為難,而不是藏著丹方害怕自己知道內容。

那玉簡裡的丹方中如是寫道:

陰陽混元丹,取天地先天陰陽本源之氣所凝之物各一,淬其本源為基;輔以粹骨草、養魂木、生脈藤、仙苓藤果、淨魂神液、元靈丹……

其中,粹骨草、生脈藤當取生長萬年以上者為佳,養魂木以花期正盛之當年新芽為佳,仙苓藤果以採摘三月之內者為上品……

煉製過程如下:……

曲無名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賢弟,這陰陽混元丹裡面的材料,十之七、八都是十方界難尋之物啊……先不說這先天陰陽本源之氣所凝之物不知哪裡才有,就是這萬年以上的生脈藤、三月以內的仙苓藤果、七瓣以上的九陽花、十二階以上的海妖妖丹……又有哪一個是好找的東西?怕是得幾十萬高階靈石都不見得能湊齊吧……”

“對別人而言確實可能很難湊齊。”韓天聞言微微一笑,臉上並無任何作偽的神情,“但大哥請放心,這些東西我手裡都有。之所以這些天還沒有動手煉製,是我一直在推演這丹方還有沒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地方,只等推演完畢之後,便可以動手煉製了。”

“那麼多種珍惜材料你居然都有?!”曲無名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

“恩,是啊。大哥忘記之前瀅兒說過的了?我們曾經在小靈天得到過大量的萬年靈藥,除了大部分都上繳給宗裡以外,還有很多都成了我們幾個的私人物品。恰好我手裡有件空間之寶,我便把它們移植到了裡面,隨取隨用,方便的很。”

“那先天陰陽本源之氣凝聚之物呢?”

“我有啊,恰好也是得自小靈天。”

“那淨魂神液?”

“那個恰好我也有。”

“七瓣以上的九陽花?”

“我有。”

“十二階以上的海妖妖丹?”

“我也有。”

“……”曲無名張著大嘴一時語塞,遲疑了片刻,終於給出了一句結論,“我感覺你是上天安排專門來拯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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