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聖手神醫白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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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無名這邊早有防備，手中忽地多了一柄長劍，在身前挽了一個劍花，將那蓬金針叮叮噹噹全都擋了下來，緊接著揮出一道弧形的劍氣，嗖呼之間已破開虛空來到了聖手醫仙的近前。

聖手醫仙一聲大喝，祭起一根搗藥杵橫在身前，鐺地一聲將那道劍氣擋下，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被藥杵上傳來的一股巨力轟地倒飛了出去。

聖手醫仙頓覺不妙，只是交手的這一個回合，對面那人已經給自己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縱然不是煉虛期的修道者，但其實力也必然遠超自己！

就在聖手醫仙眼珠一轉，準備想辦法邊戰邊逃時，忽然發覺背後傳來一股強大的法力波動，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忙回頭看時，卻見自己身後平整的官道之上，忽然泥土翻滾，一尊丈許大小的銅鼎轟然飛出地面，滴溜溜一轉，便將鼎口對準了自己。

“啊？！”聖手醫仙只覺周圍的空氣驟然一緊，身軀頓時彷彿瞬間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般，再想掙扎時，銅鼎之中已射出一道白光，嗖地一聲將聖手醫仙收入了鼎中。

曲無名上前幾步猛衝了過來，抬手將銅鼎收入了儲物戒中，又向地下一招手，一顆土黃色的寶珠從地下飛了出來，正是曲無名的那顆土遁至寶，戊土寶珠。

原來，曲無名早就趁著夜色在官道之上做了手腳，利用戊土寶珠潛入官道下方，把那尊銅鼎預先留在了地下，自己則趕著馬車等在官道之上，只等聖手醫仙遇襲後退之時再發動銅鼎從後面偷襲，以求一擊而中。

此刻果然得手，曲無名忙收了寶珠，化作一道遁光，呼吸之間已鑽入了城外的樹林之中，消失不見了。

等到城衛之中的修道者察覺到法力波動，趕來此處檢視究竟時，官道之上已經只剩下了一駕空蕩蕩的馬車和一個散發著泥土清香的大土坑，任誰也想象不到，不久前這裡居然有兩位化神期的修道者短暫交過手……

————

不久之後，林遠父子藏身的那處隱秘的臨時洞穴之中。

門口的禁制光芒一閃，曲無名邁著大步進入了洞中，手裡的寶鼎中光芒一閃，將昏迷不醒的聖手醫仙撲通一聲扔在了地上。

曲無名祭出一根金燦燦的繩索，嗖地一聲飛到了聖手醫仙的身旁，瞬息之間便將其捆得跟個粽子似的。似是不太放心，曲無名又取出數道符籙，口唸法決將其一個個拍在聖手醫仙的丹田、眉心、心口等處。

那些符籙在一陣光芒大放之後，緩緩沒入了聖手醫仙的身體之中消散不見，端的是把聖手醫仙的神識、法力封印得結結實實。

“就是他，是聖手醫仙！”林遠早就湊了過來，盯著聖手醫仙的臉端詳了片刻，自是認出被捆綁之人就是當年賣藥的神醫，“曲兄真的把他給綁來了？”

林遠心中此刻還有些忐忑，一方面高興曲無名果然抓到了聖手醫仙，另一方面也擔心若是得罪了聖手醫仙，怕是後續的藥他是不會輕易提供的了。

“嗯。”曲無名嗯了一聲，一把便將聖手醫仙提了起來，以跪姿安放在地上，隨後抬手一指點在他的額頭之上。聖手醫仙渾身一激靈，幽幽轉醒了過來。

“林總鏢頭？”當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和人之後，聖手醫仙竟然一眼便認出了林遠父子，忙開口道：“林總鏢頭，你們這是何意？為何將我綁來此處？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女兒的救命恩人嗎？”

啪！

曲無名沒說話，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得聖手醫仙腦仁嗡地一聲響，險些沒暈死過去，半張臉登時便腫了起來。

“你幹嘛打我？！”聖手醫仙何時受過此等侮辱，瞪眼看向了曲無名，脖子一梗怒斥道。

曲無名還是不答話，抬手照著另外半張臉又是一巴掌。

啪！！！

這一聲更是清脆，聖手醫仙的兩顆後槽牙隨著曲無名的巴掌一起飛了出去。

“你現在一身法力、神識都已被封禁，這兒沒有你發問的權力，明白麼？”曲無名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是誰？想幹什麼？！”聖手醫仙似是很不服氣，惡狠狠地瞪著曲無名問道。

啪！！！

曲無名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幹什麼？”

啪！！！

“你！……”

啪！！！

……

“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別打了，別打了！！！”聖手醫仙一張臉腫的好似豬頭一般，一隻眼睛烏黑腫脹，幾乎已經睜不開了，嘴角破裂淌著鮮血，一口整齊潔白的門牙似乎只剩了兩顆，歪歪扭扭地掛在牙床上，左右手臂上各插著一根銀針，雙臂紅腫不停顫抖，痛的如刀割一般。

此刻的聖手醫仙終於不再倔強，把頭低的幾乎挨在了地上，口齒不清地央求道。

曲無名面色陰沉地收回了兩根銀針，蹲在聖手醫仙的對面冷冷問道：“聖手醫仙是吧？你叫什麼名字？”

“某姓白，白不老。”

“聖手醫仙白不老？”曲無名眉頭微皺，面目忽然變得有些猙獰——實在是強忍著險些沒笑出聲來，心道“白不老，莫非這廝是豆角成精麼？”

“正是在下！”

“林婉清的病情是怎麼回事？”

“她的病……”聖手醫仙白不老的聲音有些遲疑，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林遠父子。

“快說！”曲無名作勢要打，白不老顫身哆嗦了一下，忙把頭又低了下去。

“我說，我說！她的靈根被我給挖出來，移植到了呼蘭城少府主的身上！”

“什麼？！”林遠父子聞言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聖手醫仙白不老。

“你說什麼？！”曲無名也是一愣。

“是，是這樣的……”聖手醫仙白不老答道，“十多年前，呼蘭城城主白川綾找到我，說想要請我幫她給兒子看病。後來，我仔細檢查了一番才發現，她兒子根本沒病，只是靈根太差，是最最差勁的五靈根，幾乎沒有什麼修煉的前途可言。”

“當時，我坦言這不是病，根本治不了。可白川綾卻跟我說，她知道我有辦法給人改換靈根，只要我能給他兒子改換更好的靈根，她什麼代價都願意支付。若是我不答應，她就把我曾經使用那種禁術的訊息散播出去，屆時自然有人會來找我的麻煩。”

“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老夫只好答應下來。”聖手醫仙白不老偷偷瞟了林遠和曲無名一眼，接著說道，“後來，我們就開始在呼蘭城內尋找靈根出眾的適齡孩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是在那些家族裡沒有修道者的普通人家裡尋找，最後，最後就找到了她。”

此刻，聖手醫仙白不老已經察覺到曲無名、林遠等人漸漸變得兇厲的目光，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變小了許多。

“林姑娘乃是十分罕見的火屬性天靈根，所以城主府安排人將她誘拐出來，由我施法將其靈根挖出，移植到了少府主白雲瑞的體內。然後，我們又把她悄悄送了回去。”

曲無名沉聲道：“既然已經移植了靈根，為何還要將人送回？若是你們選擇了殺人滅口，豈不是就不會有人知曉你們的惡行了？”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聖手醫仙白不老搖頭道，“靈根與人的命魂相連，正常情況下根本不能移植。這也是為何此術乃是禁術的原因——移植之後，被挖取靈根之人命魂受損，生命力會自行流失，若無外力相助，絕難活過一年。而若是本體此時死去，被移植後的靈根也將消散，不復存在。”

林遠此刻已是眼含熱淚，顫聲質問道：“所以，你就藉著行醫的幌子，再拿出丹藥來救我家女兒？！實則是你們根本不能讓她死去？！”

“是。”聖手醫仙白不老答道，“此術需要移植者活過三年之後再自然死亡，那時被移植的靈根才能徹底穩固下來，替代被移植者原本的靈根。”

曲無名拳頭緊握，恨不得一拳將其當場擊斃，說道：“所以，你就藉著治病的機會，再狠狠敲榨林家一筆？”

“我……我錯了！”聖手醫仙跪在那裡，磕頭如搗蒜一般，“都是老夫一時糊塗，一時糊塗，不要殺我啊……”

“少廢話！我問你，此術如何可解？！快說！”曲無名喝道。

聖手醫仙白不老身軀一震，似是怔在了那裡，過了片刻才喃喃答道：“此術……無解。”

“無解？”曲無名冷哼道，“你之前不是給出了能夠延續她生機的丹藥麼？而且，這些年來，她修煉武道也延續了自己的生機，怎會無解？”

聖手醫仙白不老答道：“此術，確實無解。無論是修煉術法還是內力，無非是讓她自己延長自己的生機而已。若是她能夠在十八歲前修為達到築基期，或是內力達到宗師級別，她本身的壽元便會大大延長，因此才看起來像是擺脫了生命威脅。但是，即便能夠做到這一點，她的壽元也會遠低於正常的築基期或武道宗師，只與尋常的普通人無異。而且，一旦身受重傷、內力不足時，命魂上的不足便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爆發出來，提前要了她的性命……”

“若是能夠將靈根移植回來呢？”林遠滿懷希冀地問道。

“沒有用了。”聖手醫仙白不老答道，“靈根移植之後，便會沾染被移植者的氣息，即便再移植回來，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把你之前給林婉清治病的丹藥拿出來，我要給她續命！”曲無名忽然一把將聖手醫仙白不老衣襟拎住，將其拽到了自己的眼前，惡狠狠地說道。

“沒，沒有了。”聖手醫仙白不老躲避著曲無名的眼神，驚慌失措地說道，“那藥其實是我在一處秘境中獲得那禁術之時一併得到的，根本不是我煉製的。而且，我研究了許多年，也根本沒能將其配方參透，實，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當年你應該是給林婉清準備了三年的量，當時他們只買了兩年的，那第三年的藥怎會沒了？！”曲無名問道。

“本，本來是想要等到他們求藥時再、再榨他們一筆的，可是，後來發現她透過修煉武道自己延續了生命，我，我想著她可能就用不到了。”聖手醫仙白不老低著頭道，“正好後來我又做了一次移植，所，所以就用光了……”

“你他奶奶的混蛋！”曲無名氣呼呼地在聖手醫仙白不老的肚子上重重幾拳，打得他一陣乾嘔，“既然已經過了三年，為何如今你們又要打她的主意？”

“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