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亂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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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城主黎劍吟不甘心地催動著已經毫無動靜的陣盤，焦急地怒吼道。

“這是怎麼回事？”識海之中，曲無名也在悄悄問著劍靈小元。

“正常啊，這也是聖光的特性之一。”劍靈小元答道，“聖光一旦鑽入各種陣法之中，便會隨著陣法中原本的法力輸送通道迅速蔓延到各處去，邊蔓延、邊破壞，護城大陣雖然強大，陣基也多，但如果同時被破壞掉的陣基超過了上限，自然整座大陣也就廢掉了啊。”

此時，站在天空之中，俯視著北疆雪域城的陸歸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運轉法力，朗聲喊道：“北疆雪域城已破！進攻！！！殺光人族！！！”

“殺！！！”

無數已化人形的大妖們從山林中，從山口的後方縱身而起，好似蜂蝗一般飛向了前方。

“吼！！！”

地面上，原本安靜等待著的無數尚未化形的低階妖獸和根本算不上妖獸的虎豹豺狼類的尋常猛獸發出震天的呼號，同樣發了瘋似的衝向了已經殘破的城牆。

陸歸身後，更有無數飛禽類的妖獸如一團烏雲般掠過，直撲失去了保護的北疆雪域城……

城主黎劍吟見狀，忽然將手裡那陣法玉盤用力一摜，摔得粉碎，眉心之中光芒一閃，已經飛出了一杆煞氣凌人的長刀。

只見他一把抓住長刀的刀杆向天一舉，朗聲喊道：“雪域城守軍，全軍出擊！禦敵！！！”

隨著他的一聲怒吼，早就嚴陣以待的雪龍軍等三大駐軍軍士身上同時亮起了各色靈光，一個個戰鬥小組彼此氣息相連，頓時結成了大大小小的軍陣。

有的縱身而起，迎上了天空中飛來的禽類妖獸。

有的開啟了城門，結成陣型衝向了城門外，在原本該是甕城的區域中，與從漫山遍野狂湧而來的妖獸正面衝撞在了一起。

高大的城牆上，以普通武者為主的弓箭手們、巨弩手們，修道者們，發了瘋似的將手中的箭矢、符籙向狂湧而來的妖獸群中傾瀉而去。

包括曲無名、庚立秋、孟雷等在內的化神期修道者們，卻並沒有捲入和這些普通妖獸廝殺的戰鬥之中，他們的對手，是那些飛掠而來的大妖們！

儘管那位停在空中，始終冷冷盯著城中的陸歸、陸聖王不知為何一直未曾出手，但曲無名還是分出了一部分心神時刻關注著他。

畢竟從之前的對話中聽出，那陸歸應該是妖族之中聖王級別的老怪物、老前輩，相當於人族煉虛期巔峰的存在！倘若是他出手，怕是一百個自己捏在一起都不夠他一巴掌的！

曲無名身後的另外四名化神期的修道之人，則是庚立秋特意撥給曲無名的助手。

五人此刻透過身上穿的戰陣盔甲，早已將彼此間的法力連為一體。其中，又以曲無名主攻、身旁二人主防，最後方二人主輔助、擾敵。作為一個戰鬥小組，五人在片刻之後已經先後擊殺了三頭十二、三階的大妖，在曲無名的有意引導之下，他們距離那陸歸所在的位置也越來越遠。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曲無名可不想在混戰之中被那老怪物突然出手，一指頭給碾死了……

只不過，儘管陸歸那老怪物始終未曾出手，但北疆雪域城這邊的情形，卻依然很快變得岌岌可危了起來。

儘管城牆那邊，數以萬計的低階妖獸始終被壓制在城外未曾突破防線，但每時每刻都有守城的武者和普通修道者組成的戰鬥小隊被妖獸所殺，雖然妖獸們付出的死傷遠超於人族這邊，但從妖獸龐大的數量來看，若是繼續這樣持續下去，最先撐不住的必然會是人族這一方。

然而，他們這一處戰場廝殺得雖然最為激烈，可卻並不是這場戰鬥勝負的關鍵。

勝負的關鍵，在於空中飛來的那些已化形的大妖，和雪域城一方元嬰期以上修道者之間的戰鬥。

曲無名揮手，元剎劍揮出一道凜冽的劍芒，將俯衝而來的兩頭妖禽斬成了兩團碎沫，抽空放眼向周圍望去，卻見雪域城北牆上方一線，此刻廝殺的激烈程度已經絲毫不遜於城下了……

距離比城牆更高出數丈、十餘丈乃至數十丈的範圍內，一個個人數不等的戰鬥小組在空中結成陣勢，與不斷湧來的高階大妖們廝殺在一起。

其中有人數多些的，基本上都是元嬰期、化神期修道者組成的隊伍，也有人數少些的，像是曲無名這樣純粹由化神期修道者組成的隊伍。還有不少煉虛期的修道者，彼此間拉開數丈左右的距離，互為犄角，拱衛著自己方圓數十丈內的修道者們。

儘管有他們的護持，也還是不時會有元嬰期、化神期的修道之人被更加強大的大妖擊中，慘叫著從空中墜落，就連煉虛期的大能們，也偶爾會有人在大妖的聯手攻擊下吐血而退……

戰鬥明明剛剛開始，卻又好像已在瞬間進入了決戰。

曲無名帶著身後四人，再次遇到了一頭十三階巔峰的大妖！

那隻大妖毫不吝嗇地釋放著自己的強大氣息，為了儘可能充分地發揮自己的戰鬥力，竟然幻化出了自己的本體原形，腳踏虛空衝鋒廝殺。

前一刻，那大妖剛剛衝入了一支由一位化神初期修道者帶著九名元嬰期巔峰組成的隊伍，只用了數息的時間，便已將那十人盡數殺死。

曲無名本距它不遠，見那頭巨大的狼妖竟然如此兇殘狡詐，似是一直專挑修為遠不及自己的人族去廝殺，而且也從不正面進攻，都是趁人不備之時突然從側面偷襲。

“此獠絕不可留！隨我去殺了它！”

曲無名一聲吩咐，身後四人聞聲齊動，隨著曲無名徑直殺到了那頭狼妖的近前。

那狼妖雖是十三階巔峰，若論單打獨鬥，怕是曲無名全力施為也得費上一番手腳。

然而此刻卻並非單打獨鬥。

透過那特製的戰陣盔甲，曲無名與身後四人氣息相連，法力共享，曲無名可以隨時借用其他四人的法力，施展出遠超自己修為的攻擊！而且更為神奇的是，就連五人的神識之力都被頭上的盔甲放大增強了許多，若是全力施為，五人此時的神識之力已經足以匹敵煉虛中期的前輩了。

曲無名見那狼妖瞥了自己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寒光，居然掉頭便想逃走。

然而，此刻它已被曲無名盯上，又怎會讓它逃走！

曲無名心念一動，神識之力狂湧而出，那狼妖頓時感覺四周的空氣好像變成了鐵桶一般！剛要施法掙脫，一道劍芒已如電般疾刺而至！

狼妖拼盡全力將頭扭轉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對準那道劍芒噴出一道白光。

然而當那道白光射在劍芒之上時，卻好似泥牛入海一般，瞬間便被劍芒所吞噬。

本以為能將那道劍芒擊潰，可那狼妖哪裡想到，那道劍芒之中竟然隱著元剎劍的本體！

狼妖只覺似乎有什麼東西觸碰到了自己的眉心，緊接著兩眼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跟在曲無名身後的四位化神中期修士，皆是雪龍軍中的中層將領，最初被庚立秋指派來與曲無名組隊，並被要求必須聽從曲無名指揮之時，心中還多少有些不服氣，認為曲無名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庚立秋的好友，才被安排了這樣的一個特殊的位置。

與其說是庚立秋安排了四人做曲無名的副手，不如說是耿立秋安排了四人來做曲無名的保鏢！

然而開戰之後，曲無名的表現卻讓四人不由得刮目相看，只不過廝殺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四人便已經收起了對曲無名的輕慢、不服之心，轉而全力配合了起來。

原因無他，曲無名的戰鬥經驗和戰場嗅覺實在太過敏銳，不僅指揮得當，帶著四人一次次避過了難以匹敵的強敵，斬殺了數倍於己的大妖，而且其神識之力、所用術法、掌中的仙劍都極其強大，遠非四人中任何一人能夠相比。

只要是這五人組隊，需要讓其中最強的一人作為指揮的中樞核心和進攻的尖刀，那這個核心和尖刀確實只能由曲無名來充當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曲無名憑藉著元剎劍的鋒利，一劍貫穿了那頭狼妖最為堅硬的頭顱，元剎劍剛剛從其眉心處刺入，凌冽的劍芒便已徑直從其尾部射出。

待到曲無名抽出元剎劍，狼妖丹田之中的那顆妖丹，早已被劍靈小元攝入了手中，放到了元剎劍內部的一個隱秘空間之中。

曲無名一擊斃敵，轉身便帶著四人離開了原地，收斂著氣息，直奔另外一頭十三階的大妖飛去。

在這種混戰的戰場上，一定要保持低調，這是曲無名很早之前學到的生存之道。

保持低調，低調地殺死敵人，低調地避免關注。

最好能低調地像一個幽靈般，只負責收割敵人的性命，卻不被任何人注意到。

因為在這種戰場上，一但成為被人矚目的焦點，也就意味著可能會被強大的敵人盯上。

被強大的敵人盯上，也就意味著隨時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這樣的戰場看似混亂，但其實也有自己的規則。

“兵對兵，將對將”，在修道者參與的大戰之中，一直是被預設的潛規則。

儘管“將”對“兵”可能舉手投足之間便可以絞殺無數敵人，但若是誰真敢壞了規則如此做，也就意味著對方也可以如此肆意妄為。

更何況，在人們將那軍陣鎧甲應用到戰場上之後，即便是“將”也輕易不願意衝殺到“兵”群之中了——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陣，即便只是由幾十個築基期的修道者組成，也能在短時間內具有能夠和化神期修道者抗衡的實力。

若是想要憑藉修為的優勢碾壓對方，就要做好陷入軍陣之中被群毆致死的思想準備。若是此時再有對方的同等修為之人出手，那，豈不危矣？

更何況，雙方修為最高之人，往往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正常情況下，高階戰力要麼會緊盯著對方的高階戰力，不出手則已，出手之後，也往往意味著整場戰鬥即將分出輸贏。

一旦某一方的高階戰力被擊敗或是消滅，這時才是另一方憑藉絕對的實力碾壓敵人的時候。

所以，正常情況下，越是修為高的出手也越是謹慎。

如今的東域大陸，自上次妖獸大陸入侵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有大量修道者參與的戰爭了。此刻出現在北疆雪域城的這場混戰，幾乎已經是數千年來修道之人參與最多、參與者中高階戰力也最多、最強的一次了。

曲無名雖然已經是化神期第七層的修為，此刻與另外四人結成戰鬥小組，彼此聯手之下足以匹敵煉虛初期的對手，但場上廝殺的敵人之中，十四階、十五階的大妖們比比皆是，曲無名更是提心吊膽地不敢太過張揚，生怕一個不留神被打不過的大妖盯上。

曲無名也不敢催動太過張揚的術法，類似鴻蒙冥火、魔神法相之類太容易吸引目光的更是輕易不敢施展。

低調才是保命的護身符。

曲無名的這支戰鬥小隊，只挑選那種實力相當、可以一擊必殺的對手，一旦出手，無論是否得手便立即遠遁，絕不與其纏鬥。

在元剎劍的加持之下，曲無名五人儘管在混戰中毫不顯山露水，但戰果卻是實打實的豐碩。

十二、十三階的大妖若是被曲無名五人盯上，幾乎沒有幾個能是一合之敵。

然而，此刻的戰場上實在是太過混亂了。

而且，似乎這次對面的妖族對於“兵對兵、將對將”的潛規則並不那麼在意。

城牆上方的虛空之中，不僅十四階、十五階的大妖在上下紛飛，肆意出手，就連下方的獸潮之中，也時常會有十二、十三階的大妖混入其中，趁亂衝入城頭的普通武者之中大肆殺戮。

整個戰場，似乎正在向著失控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