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你們都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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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朱楩略施小計，只是在營地裡挖了一片陷坑，就把騰格爾立格的衝鋒勢頭給停下來了，而且還讓深陷其中的騰格爾立格的前軍，擋住了部隊。

這讓他空有五萬騎兵大軍，如今卻成了甕中捉鱉一般，被朱楩的部隊包圍起來隨意宰割。

加上中計的影響，讓騰格爾立格的人在慌亂下迎接敵人的襲擊，加上準備不足無法發揮出騎兵的機動性不說，還要承受敵人的衝鋒，可謂是士氣大跌。

要不是騰格爾立格還被困在營地當中無人做主，恐怕都有人要喊投降了吧？

尤其是朱楩與徐妙錦兩夫妻，那真是衝入敵陣當中如入無人之境，就好像遊戲裡開無雙了似的，兩杆長槍所到之處，無人可擋。

還有牛勝，此時真好像化身一頭蠻牛，還被朱楩臨時冊封為先鋒，率領著一支部隊如一把尖刀，這小子竟然直接從敵人前軍殺穿，乃至在和朱楩遭遇後，從當中的草原女兵之間穿過，直接殺到敵人後軍去了。

彭越也一樣不甘示弱，率領著另外一支明軍部隊，展開對敵人前軍的最後清掃。

其實騰格爾立格的部隊總共也就五萬人，朱楩的部隊也有三萬五千人，本來雙方就算是勢均力敵。

現如今朱楩把敵軍攔腰截斷，導致前軍有兩三萬人被包圍起來殺，可謂是損失慘重和傷亡速度很快。

等那騰格爾立格領著一部分人終於從營地內衝出來時，心都涼了半截，因為眼前只有一地的死屍和鮮血，以及只有碩果僅存的一部分人還在負隅頑抗。

再看明軍，朱楩此時已經領著徐妙錦等人跟著牛勝衝入敵方後軍之中了，同時那些草原女兵也紛紛掉過頭來，甚至展開包圍網，這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啊？

“該死的明軍，我騰格爾立格和你們不共戴天，”騰格爾立格撕心裂肺的喊著，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的部隊在這裡死傷太多，他對鬼力赤就沒有作用了。

到那時，恐怕他別說什麼大貴族了，甚至可能淪為其他部落的奴隸也說不定。

本以為飛黃騰達只在今朝，哪裡想到今天卻是如此劫難。

騰格爾立格已經恨瘋了，此時根本顧不上逃亡，也不想投降了，他現在只想拼命。

“給我殺了他們，”騰格爾立格對身邊的人喊道。

可身邊一個人卻滿臉驚恐的喊了起來：“不。”

騰格爾立格扭頭正要怒斥，不什麼？

突然，一股風吹進了騰格爾立格的脖子，他只覺得脖子一涼，下意識就想縮頭。

可腦袋呢？

騰格爾立格的腦袋已經高高飛了起來，他的視線也開始往遠處飄忽。

“不對啊，本來優勢在我的啊。主子，你騙我，你說這支明軍不足為懼，可他們，無可匹敵。”

騰格爾立格一直到死，才終於明白，為何昨晚自己焦慮不安難以入眠，原來是作為生命的本能在作祟，是他的直覺在警告，他今天要死啊。

“一直在鬼叫什麼呢？”彭越冷哼一聲，手中握著一杆大刀，雖然不如王福那杆關刀誇張，那也是一把朴刀，足以讓彭越坐在馬上把站在地上的騰格爾立格斬首了。

接著彭越手起刀落，率領著身邊將士把這些剛從營地陷坑中掙扎出來的倒黴蛋紛紛砍殺了。

“大人，這個人好像頗有身份，也許是敵軍首領也說不定？”一個士兵去把騰格爾立格的腦袋撿了過來，做出猜測。

彭越伸手接過，拎著騰格爾立格的鞭子，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敵將已死，爾等還不速速臣服？”彭越手中高高拎起騰格爾立格的人頭，策馬往前跑去，身後將士們也跟著一起高呼起來。

這一下，本就士氣大跌的敵軍，一看到騰格爾立格的人頭，再看看損失慘重幾乎死絕的前軍，終於崩潰了。

“快跑啊。明軍殺人了，他們殺人不眨眼，他們還會吃掉我們，跑啊，”有人驚怒交加的喊著，並且扭頭就跑。

朱楩怒了：“誰特麼造謠？老子殺了他。”

以為咱們明軍是伱們草原人呢？啥都吃？

可這一聲高呼，立即讓無數處於最後方的草原人策馬奔騰起來，眼看幾十幾百人分散成無數，連方向都不一樣的潰散跑走了。

朱楩就算想追，也得先把眼前的敵人解決乾淨啊。

“牛勝呢？你在幹什麼？給我堵住敵軍的後路，再讓人跑了，本王拿你是問，”朱楩怒喝一聲。

牛勝抓了抓腦袋，此時的他，已經深入敵軍後方，身邊倒了一地的屍體，這個憨貨已經要把敵軍後方殺穿了。

可因為他太過深入，也導致身後倒下了不少明軍將士。

但是沒有人後退，以牛勝為一柄尖刀，這支先鋒部隊只知前進，一路橫掃著周圍的敵人。

朱楩和徐妙錦也在緊隨其後，只不過他們沒有太過深入，而是領著部隊一路橫推，一副要把這支敵軍部隊趕盡殺絕的架勢。

終於，敵人再也繃不住了，紛紛高呼：“別殺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我們的首領騰格爾立格已經死了，明軍住手吧，我們降了。”

他們終於投降了，再也支撐不住內心的壓力與對明軍的恐懼，紛紛主動放下了兵器，不再做抵抗。

漸漸的，雙方開始停手。

彭越騎著馬來到朱楩面前，還遞過騰格爾立格的腦袋，一副坦然處之的模樣，沒有居功自傲。

其實彭越有很大的功勞，雖然牛勝更加悍猛，可是彭越才是居功至偉。

結果朱楩卻轉頭怒罵道：“你說你怎麼這麼賤啊？”

“啊？”彭越傻眼了，不是，殿下您不該誇獎我嗎？

朱楩指著騰格爾立格的人頭，接著罵道：“難道本王不知道這傢伙有點身份？難道我不知道他們就被困在營地裡面？我要是真想做斬首計劃，直接讓牛勝和你殺進營地裡面，把他們宰了不就完了？你說你手欠不欠，你殺他就殺了，還喊什麼啊？現在這幫傢伙投降了，投降了，怎麼辦？”

投降了怎麼辦？

彭越立即冷汗直流，這位殿下的意思，恐怕是想全殲啊？這是沒打算給敵人投降的機會？

好傢伙，自己反而搗亂了殿下的計劃了？

“你啊你啊，”朱楩指指彭越，又掃了眼周圍的人，不禁湊近彭越，小聲道：“你不是看到本王收服其其格部落的手段了嗎？只要女人也是可以的。沒必要非得留下這些有隱患的男人。甚至本王開始覺得，其實這些草原女人才最好控制。若是之後再從中原遷徙百萬光棍男人，就能真正佔領草原了。”

好傢伙，你殺了人家男人，只留下女人，然後用中原男人來播種是吧？

不出三代人，到時候草原上流淌的，就都是中原的血了。

虧你想的出來。

彭越被殿下如此腹黑大膽的想法整得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其實朱楩擔心的是這些草原男人會反覆無常，一旦他們今天投降了，明天再反覆，那就毫無意義了。

相比起來，朱楩突然發現草原女人要更好控制一些。

可現在，朱楩也只能無奈的，下達了接收俘虜的命令。

朱楩又瞪了眼彭越，輕哼道：“行了，別一臉委屈了，算你首功。”

“殿下，我呢？我老牛也算是首功吧？”牛勝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只見他身上沾滿了鮮血，連他胯下的馬都堅持不住了，一身是傷的倒在了血泊中。

結果只有牛勝好像毫髮無損，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最多隻有幾道擦傷，好像還是這小子自己因為身上覺得癢癢而撓的。

這簡直是個憨貨，卻又悍勇無雙。

朱楩感到意外之喜，不是不知道牛勝和彭越有點本事，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本事不小。

朱楩暗暗想了一下，這牛勝是將才，而彭越則有帥才，前者可以身先士卒大破敵軍，後者則有統帥全軍的能力。

這兩人，簡直是絕配。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朱楩表示記下了兩人的首功，之後等回去了，自然是會給他們向朝廷請功的。

只是現在還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

隨著敵人放下武器投降，這場大戰終於結束了。

“結束了嗎？終於結束了？”有女人呆呆的站在那裡，下一秒，突然失聲痛哭起來：“總算結束了。可是我的妹妹卻死了。”

一時之間，周圍響起了女人的抽泣聲。

之前在亂戰之中還不覺得什麼，此時終於放鬆下來，很多女人都沒能承受住巨大的壓力，有些崩潰了。

一個是後怕，她們竟然親臨瞭如此可怕的戰場。

一個也是因為死了太多人，被嚇傻了。

甚至於，在這一次大戰中，朱楩部隊的損失也不小。

那牛勝猛雖然猛，可跟隨他的部隊，有不少人都倒下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那般勇武。

此時牛勝穿上了士兵撿回來的衣服，呆呆的看向被單獨收斂起來的明軍屍體，其中一大半都是他的麾下，不禁悵然若失。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明軍死在了亂戰之中，至少有上千人折損在了這一戰。

不過敵人卻有超過三萬人的傷亡，這麼一對比的話，明軍就算不是大獲全勝，也差不多了。

可是，草原女兵部隊才是真正的傷亡慘重。

兩萬女兵部隊，如今卻顯得有些薄弱，為了攔腰截斷敵軍，女兵們可是一直穿插在敵軍當中，承受著腹背夾擊的壓力。

這也是徐妙錦和朱楩急著殺穿敵人的原因，同樣也是朱楩讓牛勝殺入敵人後軍的原因。

可女兵還是死了超過五千人。

畢竟女人和男人相比，天生就有著體力上的弱勢，加上草原上的戰爭幾乎和女人無關，她們可謂是第一次上戰場和男人廝殺。

現在一統計，當看到有那麼多姐妹永遠的倒在了這裡，女兵們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朱楩也不禁感到心情沉重，心中有些後悔，是不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以為自己略施小計就能讓敵人灰飛煙滅？

如果他利用系統，再購買一大批武器呢？

是不是就不用死這麼多人了？

畢竟他有系統，有另一個選擇。

可很快朱楩搖了搖頭，不能那樣做。

他倒不是不想利用系統的能力，可系統是他獨有的，他又有野心要當皇帝，總不可能今後不論大小戰役都得他親自統兵吧？

說白了，百勝之軍，那也是殺出來的。

更主要的還是那些強大的現代武器，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威脅，所以至今為止，朱楩到如今，也只是信任王福，讓王福和那一百自己的心腹近衛掌握了那些武器。

除此之外，朱楩能信任徐妙錦和木邱，因為她們是他的女人。

那麼還有誰呢？

彭越和牛勝？或者其其格與敏敏特？

現在還達不到信賴的地步，萬一誰在亂戰之中給自己一個冷槍，那就全完了。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想要練兵也罷。

所謂慈不掌兵，戰爭嘛，哪有不死人的？若是他沒有系統呢？不還是得打這一戰？

朱楩想完這些，雖然心情還是沉重，但已經有了計較。

抬起頭，朱楩看向已經打掃完戰場，以及把那些投降俘虜集中到一起看管起來的全軍將士們。

深吸口氣，朱楩大喝一聲：“哭什麼哭？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女兵們驚訝的看向朱楩，連其其格都有些不滿了，說道：“殿下，咱們信賴您，咱們願意追隨您，咱們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但是已經打完仗了，連我們哭一下都不行嗎？”

其其格有些委屈，又不知道殿下怎麼突然變得冷血無情起來。

朱楩哼了一聲，故意以其其格為目標，喝道：“本王從一開始就說過，戰爭，女人請走開。這是男人的事。是你們自己非要跟來的。”

這一下連敏敏特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朱楩。

徐妙錦著急的走了過來，直給朱楩使眼色。

想也知道，這些女人剛剛給他賣命，而且死了這麼多人，你怎麼連一句人話也不會說？

這不是要人心盡失嗎？

朱楩當然不想失去民心，他深吸口氣，再次說道：“既然你們來了，你們就是戰士，你們是本王的兵。本王見識到了你們的勇氣，也見識到了你們的覺悟。但是你們如果認為你們是為本王死的，那就大錯特錯了。這支部隊既是本王的敵人，不也是你們的敵人嗎？他們前去的方向，不正是要摧毀你們的部落家園，甚至本就要殺了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啊。”

“如果你們留在家裡，你們怎麼哭，本王都可以理解，本王也無權干涉你們，那是你們的自由，本王說過要解放你們，本王就是要給你們自由的。”

“可你們現在是軍人，是戰士。你們死去的姐妹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家園而戰死，是偉大的犧牲。在本王看來，她們死得其所，戰士就該馬革裹屍還。所以她們是英雄，她們該被尊敬，該被銘記，而不是被你們哭哭啼啼。”

“給我記住她們的樣子。”

朱楩的話，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漸漸的，女兵們的眼睛亮了起來，閃爍著別樣的光彩。

其其格咬咬牙，反而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原來殿下不是嫌棄她們，原來殿下認可了她們，而且說她們是英雄。

敏敏特更是激動的快步衝了過來，不過卻被徐妙錦伸手給攔住了。

你想幹啥？

“清點犧牲戰士的人數與身份，本王承諾，絕不會英雄流血又流淚。本王會安頓好每一個人的家人，絕不會讓他們白白犧牲。不論是我漢家子民，還是我部落上的子民，本王都會一視同仁，”朱楩再大喝一聲，頓時引起了全軍的響應。

明軍還算矜持，只是齊聲唱喏。

而草原女兵們就激動萬分的，感激流涕的對朱楩感恩戴德。

朱楩暗暗嘆了口氣，卻覺得自己很虛偽，其實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卻耍了手段。

但是他又能如何？其實，他不也是為了保護其其格部落嗎？

還有這支明軍，本來他們應該在西安大營裡，雖說無所事事，至少不會死在草原上。

可朱楩需要他們的力量，需要他們幫助自己開啟草原局面，甚至大有所為。

朱楩不是不想回到中原拉來一支真正的無敵軍隊，別的不說，哪怕給他十萬人部隊也好啊。

但是他做不到，如果他回去了，就出不來了。

難道他不想以雲南為根基，率領自己的部隊打下東南亞各國？

還是那個最根本的問題，他有什麼資格去那麼做呢？今天他敢離開雲南去開疆拓土，明天朱元璋就得派大軍來平叛鎮壓自己了。

沒錯，他那不叫開疆拓土，他那叫造反。

別說朱元璋，任何一個皇帝都不能饒恕一位藩王擁兵自重，甚至去打地盤的，你想幹嘛呢？

所以朱楩才對那個位子當仁不讓，他必須要自己當皇帝，只有如此，他才能完成自己內心的偉大目標。

在此之前，這次趁機攻入草原，將會是他揚名立萬的天賜良機。

一旦他在草原上立下不世之功，如此偉業，誰敢不服？

到那時，他就有了奪嫡的資格了。

不論是面對皇太孫朱允炆，還是四哥燕王朱棣，他都不再遜色。

所以，他必須再接再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