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鬼力赤的逃亡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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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邊還未開始泛白。

寒冷的草原上，朱楩盤腿坐在雪地上，顯然已經陷入忘我的入定境界。

他從部落當中獨自來到外面，不顧環境的寒冷，正在鞏固以及嘗試新的境界。

經過接近兩年的艱苦修行，而且還先後與木邱和徐妙錦進行了那麼久的雙修，終於他在今晚突破了。

也隨著修煉進度從養氣過渡到練氣，他總算不用再單純的從自身血氣提煉真氣。

只見他隨著呼吸吐納，隱隱有種特殊的靈氣在被他吸收。

甚至有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氣場在他身邊環繞，從他周身幾百個穴道，乃至從每一個毛細孔鑽入。

這些都是天地靈氣，與空氣氧氣等氣體截然不同，除了修士可以感覺得到，普通人這輩子都幾乎難以察覺。

朱楩緊閉雙眼，感受著靈氣的迅速湧入，雖然一開始他還不太熟練，可光是片刻功夫的吸收，足以抵得上曾經數天，乃至十數天的進度。

畢竟他如今可是從天地之間汲取靈氣，而不再是從自身轉化血氣。

人體精力畢竟有限，天地靈氣才是無限的啊。

半響之後，朱楩才長長撥出一口濁氣，並且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修行一途，真不是人能堅持的，真不是人能幹的，”朱楩忍不住瘋狂吐槽起來。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朱楩靠著系統提升的屬性，本來就身體素質異於常人。

再加上有黃帝內經的雙修功法輔佐，乃至他入京之後可是大補特補了一番。

就算這樣，他也足足花費了接近兩年時間，總算完成了第一個階段。

“如果按照那些玄幻修真類的等級劃分，我也算是煉氣期小成了吧，”朱楩握了握拳頭，一邊暗暗想著，一邊試著往前一拳打了出去。

‘嗡’地，朱楩這一拳不但對空氣造成了輕微震動，甚至有一道薄弱的氣體從他拳頭之中打了出去，往前飄忽了片刻，落在雪地上。

“這就是真氣外放？”朱楩皺眉，不禁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可下一秒，只聽‘嘭’地一聲，雪地竟被憑空炸開，本該被冰封的堅硬土地，也被生生炸開一個坑洞。

朱楩一愣，接著喜出望外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才對嘛。”

其實他只是稍微嘗試一下，而且釋放的真氣並不多。

卻沒想到，造成的效果還算不錯。

朱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自語道：“雖然看起來真氣釋放的不多，可現在的我，已經算是所謂的先天高手，怎會簡單。雖然這一拳的威力肯定還不如機槍子彈或者炸彈炸藥包的威力。但是，如果是以如今的火銃，恐怕也做不到這種威力吧。”

就算是以火銃一槍打下去，頂多能入土幾寸，卻絕對炸不開，也打不了這麼深。

而且這還只是一拳，若是改為以刀劍施展出所謂劍氣呢？那又如何？

劍氣銳利，可以造成大量傷亡。

“這才是開無雙啊，”朱楩抬起頭，望著即將墜落的明月，突然豪氣萬丈起來。

如果是在與鬼力赤大戰之前突破了，恐怕鬼力赤就走不掉了，甚至連那五萬大軍，也一樣走不掉了。

“嗯？下起雪來了？”朱楩突然感到面上有些清涼，原來是不知何時開始飄落了雪花，草原上迎來了第二場雪。

雪花落在朱楩的身上，很快就化了，他甚至只是一身單衣，像是這個時代的睡衣。

他是一感受到突破，就迫不及待的跑出來了，連一件外衣都來不及穿。

但是朱楩卻一點都不覺得冷，不但強大身體素質讓他氣血翻湧，渾身跟火爐一樣熱氣騰騰，隨著真氣越發凝實深厚，他也漸漸可以忽視外界氣溫的影響了。

至少普通的春夏秋冬他可以淡然處之，至於跑到北極南極還能不能不怕冷，那就不知道了，因為他還沒嘗試過。

“得回去了，不然妹子要擔心了，”朱楩不再耽擱，反身回到了不遠處的部落當中。

如今他已經毫不客氣的霸佔了本該屬於鬼力赤的帳篷，挑開帳門，朱楩鑽了進去。

到了裡屋，就見徐妙錦果然沒有睡去，而是瞪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直在等他回來呢。

“不困嗎？不累嗎？”朱楩好笑的鑽進暖暖的被窩。

徐妙錦俏臉一紅，白他一眼，再困再累也得等他啊，何況是誰折騰的，心裡沒數？

她也不介意朱楩帶回來的一身寒氣，直接依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果然突破了嗎？”

朱楩點點頭，笑著說道：“這裡面有妹子你一大半的功勞。”

徐妙錦啐了一口，沒個正經。

接著朱楩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觸：“只有過了養氣階段，達到練氣境界，才能真正算是入門，才能真正接觸到天地靈氣。妹子，這個世界很大很寬廣，你可要抓緊時間追上來啊。”

相比起體內有限的血氣，天地靈氣才是真正無窮無盡的。

而且這個世界至今為止，除了那位玄而又玄的張三丰真人以外，朱楩還未遇到過第二個修道之士，等於說整個天地的靈氣，僅有數人可以使用。

如此龐大的資源，將會讓朱楩今後的修行進度提升一大截。

真是越想越興奮。

只可惜，徐妙錦是真的困了，之前是一直在強撐著等他，如今他回來了，很快就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了。

朱楩只好忍著激動的心情，擁著佳人也休息了。

之後就到了第二天。

“啟奏聖可汗。”

一大清早，就有人前來稟告。

一聽就知道是草原人的稱呼方式，因為朱楩已經告誡麾下明軍，要他們繼續稱呼自己為殿下，畢竟他這個聖可汗只是為了便宜行事針對草原人的，在大明這邊他可還沒登基，還是藩王。

“進來吧，”朱楩答應一聲。

此時他和徐妙錦當然已經起來了，因為帳內沒有所謂的家奴，也沒有讓敏敏特她們進來伺候，於是徐妙錦正在那裡忙碌著點火，準備燒水。

做飯就不需要她親自來了，但是給自己男人泡一杯熱茶，她還是很樂意效勞的。

本來朱楩還要幫忙的，徐妙錦沒讓，說你如今可是號稱聖可汗，讓人看到了怎麼像話？

只見一個草原女人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地，說道：“稟告聖可汗，鄂爾多斯部的首領來了，本想朝拜您，又擔心您還未起來，於是烏雲塔娜大人讓我來問問您起來了沒有，是否方便。”

“鄂爾多斯部？”朱楩一愣。

女人解釋道：“烏雲塔娜大人就出身於這個部落。昨天她連夜派人去通知了鄂爾多斯部，讓她的父親今早趕來，準備向您投誠。”

鄂爾多斯部可是韃靼歷史悠久的老貴族部落了，雖然不如察哈爾部的地位，但在當初，那也是追隨過成吉思汗的。

“等等，鄂爾多斯部？那不是鄂爾多斯草原，也就是河套地區嗎？”朱楩最近一直在端著那份草原地圖補充知識，已經知道河套地區西到賀蘭山，東至呼和浩特，基本上來說就在鄂爾多斯草原那一帶。

可問題是，如今河套地區可是大明的領地。

“所以我們部落已經被趕出來很久了，”一聲嘆息從帳外傳來。

緊接著，烏雲塔娜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埋怨道：“阿爹，聖可汗還未要接見您呢，休要冒犯。”

那個聲音說道：“能讓我家珍珠（塔娜有珍珠的意思）如此推崇備至的男人，想來，絕不是那鬼力赤可比的了。看來這聖可汗的稱號，也要就此坐實了。就是不知道聖可汗是否願意接見我這個糟老頭子，又是否願意接受我們的投靠呢？”

朱楩挑挑眉，衝外面說道：“那就進來吧。難道，我還擔心伱要刺殺我不成？”

這才有人從外面挑開門帳，緊接著，烏雲塔娜陪著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烏雲塔娜已經是個三十來歲的美婦人，而她的父親卻沒有太過老邁，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正值壯年。

朱楩一臉疑惑的問道：“你們真是父女？”

老人一愣，接著笑著說道：“千真萬確。我是在十四歲成婚，十五歲就有了塔娜。怎地，難道你們中原人，不也是十五歲的女子及笄，有的十四歲的男孩就已經可以成家立業了？”

看來這個老人還有點見識的。

其實他說的沒錯，古代中原也都是早早成婚了。

比如燕王朱棣是元末至正二十年，也就是一三六零年出生，而在洪武九年，也就是一三七六年，與徐家大姐徐妙雲完婚，當時他也才十六歲吧。

這還是皇家婚事，尚且如此，民間只會更早。

“真是個禽獸啊，”朱楩下意識說道。

烏雲塔娜的阿爹，也就是鄂爾多斯部的首領，頓時感到莫名其妙，這是哪裡說的，他可是明媒正娶的老婆。

一旁的徐妙錦也白了一眼朱楩。

朱楩頓時反應過來，好吧，其實他自己也才十四歲，徐妙錦也才十五歲來著？

還是少提為妙，一切都是為了稽核。

“你叫什麼名字？”朱楩岔開話題問道。

“老臣名為巴圖不花，”巴圖不花忙躬身報上姓名。

巴圖有結實的意思，而不花則有牛的意思，結合起來，就是結實的牛？

這就是草原人起名的風格，男的大多以兇猛的動物起名，像是老虎，牛之類的。

而女子大多以花花草草為點綴。

“你是來歸順投降我的？”朱楩繼續問道，開門見山，沒有東拉西扯，自然也無需寒暄。

巴圖不花點點頭，答應道：“是這樣沒錯，老臣得到女兒的訊息就立即趕來了。不過，其實訊息還是慢了。老臣自覺年歲已高，所以最近幾年都是讓我的兒子巴圖帖木兒（帖木兒有鋼鐵的意思）接見鬼力赤的召見。”

“而這次，我也聽說了，您打敗了鬼力赤的大軍，甚至讓他狼狽逃竄到了我們的部落。結果因為資訊晚來一步，就讓鬼力赤鑽了空子，連我家犬子都帶著部落中的漢子，追著他一起離開了。”

巴圖不花說到這裡，烏雲塔娜不禁嘆了口氣：“我就擔心阿爹和阿弟會被鬼力赤所矇騙，才第一時間傳信警告的。”

“那你也該早點說你捨棄了鬼力赤，轉投聖可汗的懷抱了呀，”巴圖不花也埋怨起來。

父女二人的對話中，透露出了一些細節，烏雲塔娜自然不是在鬼力赤離開部落的第一時間去通知孃家的，顯然她最初還是希望孃家的力量可以幫助鬼力赤東山再起。

只是後來她改變了主意，這才連夜給孃家部落送信，結果還是晚了。

朱楩聽出來了，卻沒有表態，只是不動聲色的笑著說道：“這倒是沒關係，大不了到時候，在陣前把人叫回來嘛。只要他們肯棄暗投明，本聖可汗又怎麼沒有容人之器量。”

巴圖不花鬆了口氣，他已經知道朱楩如今坐擁十數萬大軍，一旦朱楩遷怒他們部落，恐怕就要踏平他們了。

至少如果換做是鬼力赤的性格，他是真敢那麼做的。

“可惜我觀今天的雪情怕是不小，不利於出兵追擊，否則就能阻止鬼力赤繼續往東逃竄，以及一路捲走其他部落的壯丁了，”巴圖不花感嘆道。

主要也是因為，朱楩雖然已經派出許多人，去沿路對整個草原傳唱鬼力赤的罪行，可訊息的傳播速度畢竟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現在鬼力赤已經被朱楩殺破了膽，正一路往東方呼倫貝爾大草原逃竄，並且想要一路上捲走各部落壯丁，然後再次組建一支規模龐大的部隊，捲土重來東山再起。

朱楩心裡一動，拿出草原圖放在桌上，對巴圖不花招呼道：“過來看看，能否給我指出鬼力赤如今逃亡的方向。”

巴圖不花一愣，當看到那張精確的草原圖時，不禁心中大駭，忍不住偷偷去看朱楩的表情，心裡想著，為何中原能掌握如此精準的情報？

看來，中原對草原已經是準備了很久了。

別說鬼力赤這次輸的不冤，恐怕，中原大明王朝，要再次馬踏草原，乃至再度攻破北元王庭了。

不過，巴圖不花很快也就淡定了，因為他們如今相當於把雞蛋分開籃子放，如果鬼力赤贏了，他兒子巴圖帖木兒那邊能夠獲利，得到鬼力赤的重用。

而一旦鬼力赤輸了，他們父女這邊已經投靠這位聖可汗，就算中原王朝想要清算，他們也不用擔心，甚至見機不妙可以把兒子與部落裡的男人們都叫回來。

可謂是兩手準備。

這些草原人可不傻，尤其是這些老牌貴族，很多人的祖輩父輩甚至有可能還在中原當過官，並且越是上層社會的草原人，越是對漢家文化推崇備至，以學漢語漢字為榮。

所以他們也有中原人狡詐聰慧的一面。

這裡的狡詐可不是貶義詞，而是為了生存的不得已為之。

若是巴圖不花沒有得到女兒的訊息，沒有及時趕來，天知道他們部落是否會遭到踐踏。

心中想著複雜的想法，巴圖不花開始給朱楩以手指畫出鬼力赤的逃亡路線。

此時朱楩已經從最初由寧夏鎮關外入漠北草原，不但佔據了西側大半草原，甚至一路征服到了呼和浩特大草原的中部。

再往前面，就要過雁門關，也就是經過山西邊關區域，直奔河北邊關區域了。

“此處就是我們部落如今的所在位置，”巴圖不花主動的點出了自己部落的位置，原本他們鄂爾多斯部是在河套區域。

但是現在的河套地區是屬於大明的領土，他們也被迫離開了老家領地，來到了另一邊更加靠近瓦剌部草原的地方。

那鬼力赤從他們部落經過，帶走了據說足有兩萬五千人的男子壯丁，此時應該是要往集寧路去了。

集寧路，也就是現代的烏蘭察布市，於清朝康熙年間被設定巴林左翼中旗，也是先後歸附清廷的蒙古四部六旗之一。

不過在元代時期，就已經在這裡設定了集寧路，集寧一名也由此而來。

原來草原上也有村子，也有適合久住的環境，也不完全都是絕對的遊牧民族。

“那裡是土默特部的領地，如今的首領叫做阿勒坦，”巴圖不花介紹著那裡的情況。

韃靼有著幾大老牌貴族部落，比如阿魯臺出身於阿蘇特部，鬼力赤的本部應該叫做察哈爾部，算是當初成吉思汗冊封的大貴族了。

除此之外還有烏雲塔娜出身的，也就是巴圖不花的部落鄂爾多斯部，然後就是這個土默特部了。

作為老牌貴族，勢力自然不差，而且這個集寧路靠近大同鎮，大同鎮作為九邊重鎮之一，防的就是他們。

“不過，雁門關之外嗎？”朱楩微眯雙眼，心中有了計較，不如去見見那位三哥？

想到這裡，朱楩打定主意，對帳外喝令道：“傳令各部首領，以及王福、牛勝、彭越三位指揮使，前來議事。”

“喏。”

帳外立即有人領命去傳達了下去。

不過片刻功夫，各部落首領以及明軍的幾位指揮使將領，就都來到了朱楩的帳內了。

朱楩看向帳下已經顯得人才濟濟的陣容，不禁感到滿足，然後做出自己的決定：“鬼力赤一路逃跑，一路捲走草原各部的壯丁。不日或許真要讓他集結數十萬大軍。”

“此獠不除，必將成為隱患。所以本王決定即刻起繼續追擊鬼力赤，他不死，本王睡不著啊。”

“全軍聽令，往大同鎮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