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歷史修正力？俺答汗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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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三哥朱棡不肯借兵，朱楩自然也就無需再繼續前往太原了，他本就不該和朱棡見面的，而且朱棡都冷嘲熱諷了，他也沒必要去討不快。

索性朱楩第二天讓人花了不少銀子，在城內大肆採購了一番，然後以軍隊運送著許多東西，像是什麼油鹽醬醋茶，還有大批的糧食，從雁門關出來，回到了草原上。

沒錯，朱楩用的是回，而不是進。

本來他要採購這麼大批的物資，一般來說是不被允許的，更別提還要運往關外。

可是守關將士們也隱約聽說了這支部隊在關外所建立的功業，都欽佩不已，自然是不會管的。

於是朱楩於第二天下午就從關內歸來，回到了集寧路城下。

結果朱楩發現，自己的大軍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幾個有限的大帳。

由於後勤部隊一直跟不上朱楩的主力部隊，所以這次出來自然沒有那麼富裕，所謂安營紮寨，也不在乎就是從烏雲塔娜部落出來時帶的有限的幾個帳篷。

能勉強抵禦風寒，但是想住下十幾萬人，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怎麼回事？我人呢？我的部隊呢？就一天，難道他們就背叛我了？”朱楩差點沒怒火攻心氣暈過去，他就離開一天啊。

營地裡其實也不是沒有人了，還有一小隊人，聽到動靜連忙迎了出來。

有人過來稟告：“啟奏聖可汗，於昨日下午，城內有人出來投降了，土默特部已經全部投降。而各部落首領因為您不在的關係，只好自作主張，已經於昨日入城，全面接受了集寧路的投降。小的們特意在此等候，怕您誤會。”

原來不是大軍譁變背叛了朱楩，反倒是集寧路選擇了投降？

“是鬼力赤把城內所有壯丁都強行徵走了的關係，所以他們才不得不投降吧，”朱楩只是稍微想一下，也就猜到了原因。

果不其然，等朱楩率領歸來的明軍，大搖大擺的進了城門之後，不但沒有遭到半點抵抗，而且很快就有源源不斷的男女歸入朱楩的部隊了，自發的在他身後集結成方陣。

那些男女正是他的兵。

等朱楩一路被簇擁著來到城市當中的衙署門外時，身後早已重新集結了之前的大軍。

得到訊息的各部首領，也紛紛從衙署內迎了出來。

“三娘子，還不見過聖可汗，”那烏雲塔娜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就要給朱楩引薦。

朱楩一眼看去，人都傻了。

因為所謂的三娘子，竟然只是一個不到十歲，可能才只有八九歲的少女？

你跑這裡來帶孩子了？

“聖可汗，可不要小瞧了這個孩子，她其實是土默特部首領阿勒坦的老婆，本名那顏出中根哈屯，更是奇喇古特部落首領哲恆阿哈之女，所以也姓奇喇古特，”烏雲塔娜為朱楩介紹著女孩兒的身份來歷。

草原人一般是沒有姓氏的，就算也有少見的姓氏，大多也是由部落名字，或者部落所在地為姓氏。

比如三娘子的姓氏就是她的部落名字。

同時雖然三娘子確實才只有九歲，可這是兩個部落的重要聯姻，是土默特部首領阿勒坦聯合奇喇古特部落，想要得到其首領首領哲恆阿哈的支援的行為。

朱楩陷入沉思，總覺得這位三娘子有些耳熟，還有那阿勒坦，翻譯過來的中原叫法，好像就是俺答？

俺答汗嗎？還有蒙古傳奇女子三娘子？

這些好像本不該是這個時代的人物吧？還是說只是重名了？

真有這麼巧合嗎？

朱楩緊鎖眉頭，陷入沉思。

作為歷史成績不好的這方面的學渣，朱楩隱約察覺到了一些詭異的地方，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太對勁兒。

還是說，其實在他不經意間，蝴蝶效應已經煽動翅膀，原本的歷史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正在發生很多不為人知的變化？

比如說歷史上，鬼力赤和阿魯臺對汗位的窺覷，乃至與瓦剌的決裂，本不是今年發生的，甚至可能還要再過幾年，等到永樂也就是朱棣登基的那幾年，是在靖難之役爆發時，中原亂了，草原也亂了。

若是草原真敢在洪武年間鬧內訌，一旦被洪武大帝知道，那還不出兵把你們滅了？

其實朱楩所帶來的影響，正在改變歷史，不如說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深有體會，比如徐達竟然還活著，他都曾經吐槽過，本來該死的人怎麼還活著啊？

只是朱楩不瞭解歷史，才對很多事都忽略了。

倒不如說他都在雲南大刀闊斧的開始改土歸流了，已經不止是蝴蝶效應那麼微弱的影響和潛移默化的改變，直接就要改寫歷史了。

這要是再不影響到歷史程序，簡直就是假的了。

可是，如果這個阿勒坦真的是歷史上的俺答汗，那麼在同一個時期，草原上將會出現多少位霸主啊？

不提現在的那個已經民望盡失的大汗，鬼力赤在歷史上也當過大汗，再加上俺答汗。

“歷史修正力嗎？想要湊集兩個大漢的能力對付我？”朱楩微眯雙眼。

以前他還想過王莽和劉秀的事，以王莽的力量，劉秀怎麼打得過？

據說王莽都要徹底剿滅劉秀了，卻被一顆天降隕石把大軍給滅了，然後才被劉秀推翻，恢復了漢室，重建了東漢。

難道自己也要被所謂天選之子所打敗？被歷史強行修復？

“我有系統傍身，我才是天選之子，就算真有什麼歷史修正力，我也要把其擊破。就算真提前把什麼俺答汗弄出來又如何？有本事你讓成吉思汗復活啊。哪怕亞歷山大都復活了，咱也不怕。”

“倒不如說，若是真有機會跟那些有名的，其他國家的霸主較量較量，那才有趣啊。”

朱楩想到這裡，頓時展開眉頭，笑著伸手去揉了揉被烏雲塔娜抱在懷裡顯得乖巧懂事的小三娘子的小腦袋，說道：“很可愛的小娃娃。”

三娘子皺了皺眉，奶兇奶兇的說道：“就算您是聖可汗，也不可小瞧我。畢竟我如今代表的可是兩個部落在向您投降談判。”

哦？還談判呢？

烏雲塔娜更是嬉笑著說道：“不若把這孩子給聖可汗當童養媳吧？我記得伱們漢家有童養媳的說法？”

據說三國志就曾記載過‘至十歲，婿家即迎之長養為媳’，或許三國時期就有童養媳的習俗了？

朱楩卻嚇了一跳，這特麼能過審？老子把腦袋給你摘下來。

“你快閉嘴吧，”朱楩沒好氣的斥道，沒看這孩子都嚇得瞪大眼珠子了？

“好了，廢話就少說吧，說正事。本王這次入關，採辦了一些東西，等一會兒給大家分發下去，作為這段時間的獎賞。等消滅了鬼力赤，一舉平定整個韃靼草原之後，本王自然還有重賞，”朱楩交代了一下，就讓彭越下去安排了。

本來這也無可厚非，王福是肯定要跟隨著朱楩的，牛勝雖然有點小心機，但還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只有彭越最適合安排這個差事。

但是彭越又是怎麼想的，會不會失落以為被朱楩排外了，就不好說了。

朱楩又對身前幾人交代道：“鬼力赤像是一個雪球，越滾越大，不能再繼續讓他壯大下去了。這次本王回到關內，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發信請兵，已經讓我四哥燕王朱棣從喜峰口出兵，阻攔鬼力赤的逃亡路線。此時咱們再追擊上去，就可前後夾擊一網打盡。是時候決一勝負，也是時候結束草原的亂戰了。”

朱楩肯定不想讓鬼力赤繼續壯大下去，他到底是逃亡去了，還是去收服各部落去了？

朱楩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笨蛋，只能一步落後，步步都只能跟在鬼力赤的屁股後面跑了。

可其實他本來根本不用跟在鬼力赤的後面。

這不，他回了一次關內，然後給四哥送了一封信。

相信以永樂大帝的鴻鵠之志，哪怕如今他還只是一位王爵，定然也不會放過這次良機。

相比起來，三哥就要目光短淺一些了，難怪歷史上最後是永樂登基，而不是他。

“三娘子是吧，”朱楩再次看向眼前少女，不再有所輕視，而是對其說道：“接下來，我要去把鬼力赤趕盡殺絕，所有追隨鬼力赤之人，都得死。但是本王，或者說本聖可汗，願意給你們一次機會。烏雲塔娜，其其格，還有敏敏特，以及三娘子，巴圖不花。到時候你們可以先去陣前呼喚你們部落的人，讓他們幡然醒悟棄暗投明。誰若是肯投奔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若如不然，定斬不赦。”

朱楩已經打定主意，要在下一戰永絕後患。

主要是眼看冬季天氣越來越惡劣，前兩天又下了第二場雪，而且雪勢不小，軍中已經開始有士卒要吃不住苦頭了。

甚至再繼續在這樣冰天雪地的行軍作戰下去，恐怕就要開始出現減員的情況了。

朱楩已經足夠愛兵如子了，才沒有出現凍傷凍死的人，否則若是換做一些鐵石心腸漠視人命的將帥，不知道得因為環境而減員多少了。

所以無論如何，下一戰都要徹底消滅鬼力赤了，同時，他也該做好被召回京師的準備了。

他可不是岳飛，也不想抗旨不遵好幾道聖旨，到時候就沒法解釋了。

於是朱楩開始讓全軍做好準備，今日在城內好好休整一番，他還把從大同鎮採辦的許多事物分發下去，有吃喝的食物，也有一些穿戴衣物。

朱楩甚至還給幾位女將首領帶了禮物，是徐妙錦選的一些胭脂之類的東西，由徐妙錦帶著她們去嘗試了。

至於男人，一幫大老爺們兒就簡單了，湊到一起好好喝一頓關內的燒酒，別提多快活了。

宴席上，朱楩舉杯邀請，說道：“各位，此時還不是懈怠的時候，等到砍了鬼力赤的腦袋，本王，本聖可汗再好好犒賞大家，那時的慶功宴，大家再載歌載舞不醉不歸。”

“喏。”

不論是明軍漢將，還是草原幾位首領，都連忙起身領命。

隨後朱楩就讓眾人都去好好休息了，既然他都許諾等到慶功宴時再不醉不歸，自然是不想今天讓大家開懷暢飲，萬一喝多了，明天不是會誤事嗎？

轉天到了次日清晨，冷冽的寒風下，於集寧路城外，卻聚集著一支散發著高昂士氣的部隊，連寒風也無法吹散他們的昂揚鬥志。

足足十幾萬接近二十萬的部隊，如此龐大的軍隊，連朱楩也不禁激動起來，這可是他費盡心機使盡了各種手段，才終於好不容易拉起來的。

雖然其中有一半都是女兵，可畢竟數量擺在那裡。

光是這一支大部隊所帶來的壓力，就足以讓集寧路城內百姓們暗暗慶幸了。

如朱楩之前猜測那樣，土默特部首領阿勒坦已經跟隨鬼力赤，率領城內壯丁於朱楩大軍到來的前日離開了，所以這裡只有一座近乎空城的擺設，雖然也有十數萬人口，卻難以抵抗大軍的鐵騎。

所以三娘子才選擇開城投降，他們是擋不住的，要麼死，要麼降，別無選擇。

一開始還有人懷疑，三娘子不過才九歲，一個孩子，竟然讓她做了主？

可現在呢？再無人敢懷疑了。

只是三娘子此時也跟在了軍中，還被烏雲塔娜抱在懷裡照顧著，真好像成了烏雲塔娜的女兒了一般。

朱楩沒來得及改造集寧路，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這些事可以等之後再說，此時最為要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以絕後患，徹底殲滅鬼力赤。

朱楩騎著馬在全軍的最前方，面對著自己的大軍，突然心潮澎湃起來。

草原上有這麼一支大軍，雲南那邊也有接近二十萬大軍，而且這可都是正規軍，還不算潛在的兵源兵力。

其實，他已經成為一方諸侯了，不止是有著藩王名號，哪怕放在任何一個朝代，光是這草原上的二十萬鐵騎，就足以稱王稱霸，甚至在三國時代，都可以打下自己的一片天下了。

有這樣一支部隊，何愁大事不成？何愁不能建立一番事業？

區區鬼力赤？已經不足掛齒了。

“全軍聽令，此去目標只有一個，誅殺鬼力赤，殺鬼力赤者，賞萬戶侯，牛羊五萬，金萬兩。”

朱楩高呼一聲，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士，於是直接許以高官厚祿的承諾。

全軍本就士氣高昂，在重賞之下更是齊聲高呼。

朱楩露出滿意的微笑，接著掉轉馬頭，大喝一聲：“出征。”

已經無需再做任何多餘的動員，只要朱楩所到之處，全軍不會有任何猶豫或遲疑，可謂是誓死追隨。

一直提到誓死追隨，到底什麼才是誓死追隨？

比如之前朱楩與鬼力赤發生遭遇戰時，其實也不算是大獲全勝，而是各部都有不小損失和傷亡。

當時陣亡了一百明軍士卒，五千丹朵兒部落女兵，其其格部落傷亡了一千女兵和三千男兵，敏敏特部下也傷亡了八百多女兵，還有巴達爾金與亞達拉力兩部，也都各有損傷，加起來也有上千人陣亡。

加起來，也有上萬人的折損了。

這還是朱楩他們打了鬼力赤一個措手不及，甚至還靠朱楩發揮的戰術，三面夾擊一舉攻破。

不然只會死更多的人。

然而沒有任何人埋怨或者退縮，只要朱楩所指之處，他們仍然一往無前，這就是誓死追隨，這就是誓死效忠，恐怕朱楩就是讓他們去死，他們也不會猶豫。

因為他們的殿下，他們的聖可汗，往往都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第一個與敵人交鋒的。

和鬼力赤會捨棄部下逃亡不同，他們的殿下，只會比他們衝的更快，絕不會讓他們去白白送死。

朱楩得意擁有這樣的部下，他們又何嘗不慶幸擁有這樣的首領呢？

這就是朱楩的人格魅力，只要見識過他的魅力，再沒人想要揹他而去，因為見識過他的好以後，就會覺得，其他人都是爛人。

以如此凝聚力組成的部隊，將會無比可怕。

而此時的鬼力赤，尚還不知道後面的朱楩已經火速追來，此時的他，正在另外一個部落當中。

韃靼部的十二個部落，或者說總共十三個部落，還要算上鬼力赤的本部。

如今，阿魯臺部，雅哈達部，其其格部，亞達拉力部，巴達爾金部，丹朵兒代表的騰格爾立格部，還有鬼力赤的本部，以及鄂爾多斯部，再加上生活在集寧路區域的土默特部。

已經有九大部落歸順朱楩。

實際上如果讓其其格當初派出的信使到了呼倫貝爾大草原，還有巴爾虎旗，她的孃家巴爾夫部或許會兵不血刃的歸順過來。

這樣算來的話，留給鬼力赤的部落已經不多了。

而他此時趕去的，其實正是三娘子的部落，也就是土默特部首領阿勒坦的親家部落，奇喇古特部落。

“阿勒坦，你怎麼跟鬼力赤扯到一起去了？”部落首領哲恆阿哈把自己的女婿阿勒坦拉到一旁，一臉怒其不爭的斥道：“你把自己的家底都帶了出來，讓集寧路怎麼抵抗得住明軍的鐵騎？你把我的女兒三娘子置於何地？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還以為你是一個可塑之才。如今鬼力赤的名聲已經人盡皆知，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君。你還要跟著他？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瘋了嗎？”

阿勒坦冷笑一聲說道：“老丈人，你別急啊，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別急。鬼力赤對騰格爾立格部落的所作所為，恐怕草原上已經要人盡皆知了。我哪還會給他效力？他是成吉思汗的後裔，難道我就不是黃金家族的血脈了？”

原來這位歷史上的俺答汗，同樣也是黃金家族的後裔，甚至曾一度再次統一草原。

此時阿勒坦終於說出自己之所以肯追隨名聲已經變臭的鬼力赤的原因：“鬼力赤畢竟還是如今韃靼部名義上的大首領，我不好直接反叛。何況他現在正在幫我集結兵力。”

“等到之後與明軍再次交戰之時，讓他死於亂軍之中，到時候我再登高一呼，大事可成。岳父，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只要你我二部支援我，裹挾之下，何人敢不服？”

阿勒坦終於露出自己的野心。

一個時代，哪裡容得下兩個大汗？就好像天無二日一般，國無二主，既然他阿勒坦提前來到了這個時代，那就是他的天下了。

然而阿勒坦可能還不知道，另有一位聖可汗正在趕來的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