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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颯颯,月光如白霜。

路沉坐在屋簷下,看著面前的木盒,蓋子已經被開啟,露出內裡鮮紅的魚龍肚。

巴掌大小的血肉團,表面有不規則血絲,皮質光滑,質地輕盈,和魚泡類似。

“按照鄭大人的話,需要將其融入血肉,可以自由選擇位置。”

路沉用匕首將左手掌心劃破,劇烈的刺痛中,傷口快速癒合。

他連忙將魚龍肚取出,放在掌心中,其接觸鮮血與血肉,快速蠕動起來。

像是吞食血液的小獸,不斷吸收他的血液,其表面的根根血絲,如樹根扎進血肉。

咕咚、咕咚~

那血團吞吃大量血液,體積非但沒有變大,反而在不斷縮小。

如此約莫一刻鐘,血團收縮得只有瓜子大小,消失在傷口中。

失去魚龍肚的壓制,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片刻時間就消失不見。

路沉將血跡擦拭乾淨,望著白皙的手掌,臉上滿是新奇之色。

他感應血肉中的魚龍肚,意識一動,就能進入一方空間,是個長寬三米左右的正方體。

“這種隨身空間的感覺,真是奇妙。”

路沉想了想,握住地板上的匕首,後者瞬息消失不見。

但他能清晰察覺到,魚龍肚中多了件東西,正是方才拿在手中的匕首。

心念一動,匕首落入掌心,觸感冰涼,手掌一翻,匕首被納入魚龍肚中,反覆三次。

等到徹底掌握收納和取出,路沉將銀票、黑金儀刀等重要物品放入體內。

“原本還在擔心,貴重物品如何儲存。”

似這黑金儀刀這種寶具,但凡離開視線都會不放心,這魚龍肚解決了他一大難題。

他隨手一翻,裝有源質的木盒落入手中,隨後取出黑金儀刀,打算讓其吞食源質。

拳頭大的源質成不規則狀態,表面坑坑窪窪,閃爍著淡淡星光,入手冰冷刺骨。

鏘的一聲,黑金儀刀出鞘,路沉略微沉吟,將源質與刀身靠攏,儀刀散發愉悅的情緒。

寶具吞食源質,不需要特殊的手法,只要將其接觸刀身,便會自動開始吞食。

儀刀表面浮現道道脈絡,好似人體的經脈骨架,接觸源質的部位軟化,開始吞食源質。

按照黑金儀刀吞食的速度來看,至少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路沉將最後一個盒子拿出來。

他打算趁著這個時間,研究琉璃手。

藉著明亮的燭火與月光,路沉翻看起這琉璃手,他並非功法之流,更偏向於技法。

這種區別,就如同大日融煉真法和極限拔刀斬的區別。

隨著將這琉璃手翻閱完畢,路沉也是大概瞭解,的確是很不錯的法門。

某種程度上說,甚至格外的強橫。

這琉璃手,需要吞吃大量詭異進行修行,而琉璃手的強度,則是有吞吃的詭異所決定。

一旦練成琉璃手,雙手堪稱無間不催,甚至能直接手撕術法,連寶具也能硬抗。

略微思索,路沉調出面板。

【源主:路沉】

【武學:大日融煉真法(2/9)、琉璃手(0/3)】

【源種:23點】

除去之前剩餘的6點源種,剩餘的所有源種,都是擊殺查大人後所獲得。

想了想,路沉心頭默唸一句,“加點。”

【武學:琉璃手(1/3)】

【源種:13點】

琉璃手瞬間突破第一層,路沉只覺得雙掌好似寒冰,一道道墨色脈絡攀上手指。

下一刻,雙手漆黑如墨,質地猶如琉璃,好似上佳的藝術品。

細長的手指轉動,路沉有些詫異,在他的感知中,琉璃手至少能硬接黑金儀刀三刀。

僅憑肉身力量,硬接寶具的攻擊,這已經十分恐怖了。

將琉璃手研究完畢,黑金儀刀剛好將源質吞食完畢。

儀刀散發愉快的情緒,整個刀身都在發燙,質的變得更加細膩。

路沉隨手揮動,刀音更加清脆,而且,內裡的脈絡更加複雜,增加了將近兩倍。

根據儀刀反饋的資訊,這脈絡是寶具的根本,數量越多,寶具的品質就越好。

而要想讓儀刀誕生第二門寶術,至少還需要三塊這種級別的源質。

路沉不禁感嘆,提升修為需要源種,升級儀刀也要源質,他是越發的窮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路沉沒再利用源種提升修為,而是嘗試自己去修行。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窮。

時間一晃,便是兩月。

這天傍晚,穿梭在華燈初上的大街上,路沉往百味樓的方向過去。

程統領約他在那裡見面,說是天機院的第一份考核任務下來了,要與他說明任務細節。

按照程統領的介紹來看,天機院的考核任務,大多都與詭異有關……路沉有些期待。

自從將查大人擊殺,這梁山縣再難有能為他提供源種的詭異。

期間他也聯絡元合武館和程統領,表示願意用銀子購買源質,但那價格真是慘不忍睹。

一兩血脈境一重的源質,竟然要三百兩,至於道法境的源質,整個梁山縣都沒有。

……

百味園中,說書先生還在說著“上山虎路沉”的故事。

酒樓裡客人不再爆滿,但還是絡繹不絕,顯得極為熱鬧。

“喲,咱們書院的說謊精梁鳶,這是要哭鼻子了?”

三樓靠近窗戶的雅座,塗著腮紅,目光不善的少女,滿臉譏誚地說道。

梁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眶微紅,很是氣惱“王珠你有完沒完,我忍你很多次了!”

這一桌坐著十個人,都是清河書院的學生。

“梁鳶,王珠愛開玩笑你不是不知道。”坐在王珠旁邊的,是個俊朗公子,道。

“你語氣別那麼刺,今天我請大家來吃飯,圖的就是高興,有情緒可以走。”

“程輝,阿鳶她不是故意的。”梁鳶旁邊的少女拉住她,安慰道:“都是小事,算了。”

梁鳶看著臉頰略胖的少女,望著那哀求的目光,嘆息道:“我不認識路沉,你們滿意了?”

之所以會有這場衝突,原因是梁鳶和王珠本就不對付,曾經將其丟入湖中。

因為她說認識路沉,後者藉著這個機會發難,不把路沉喊出來,就說她梁元滿嘴謊話。

說她這種品性的女人,背地裡不知道幹過多少壞事。

至於所謂的認識上山虎路沉,不過是她為了攀高枝,強拉關係,這讓她怎麼忍?

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而她之所以來參加這場聚會,是為了旁邊的好朋友郝雲。

後者家世在這些人裡是最差的,想借著梁鳶的身份,擠入這個都是少爺小姐的圈子。

“我說的有錯嗎,想攀路統領的高枝,你這副模樣,自薦枕蓆人家都不要!”

王珠靠在椅背上,像是鬥勝的母雞。

程傑斜睨梁鳶,架子擺得很大,“梁鳶,路大人不是你能攀得起的。”

“攀不攀得起,不是你程傑說了算。”梁鳶冷哼,看了眼樓下的說書先生。

“百味園藉著路沉的名頭,編了些不堪入目的話本,才拿到第一酒樓的地位,也好意思說這話?”

後者正是百味園的少東家。

眾人心頭一緊,因為百味園的火爆,程傑在他們這些人裡是地位最高的。

這梁鳶竟敢當面駁斥他,以後在書院恐怕不好過了。

“郝雲,和這些歪瓜裂棗打交道沒意義,我們走。”梁鳶起身,卻見郝雲坐在位置上不動。

郝雲沒有去看她,而是看向對面的程傑和王珠,梁鳶感覺有些不對。

王珠譏誚道:“梁鳶你還沒看清楚麼,這裡只有你是外人,我之所以讓你來,就是想捉弄你。”

說罷,她指著郝雲說道:“是我讓郝雲求你來的,我答應她,只要配合我,就讓她加入我們。”

“她說的都是真的?”梁鳶低頭看著郝雲。

她和郝雲是剛去書院那年認識的,那時郝雲性格內向,經常被人欺負,也是她護著對方。

兩年多的友誼,她有些不敢相信,郝雲會答應這種可笑的條件。

“梁鳶,給王珠和程公子道歉。”郝雲先是朝王珠欠身行禮,隨後才看向梁鳶,哀求道。

梁鳶好似第一次認識這個朋友,只覺得心臟沉重,鼻尖微酸,“你真以為他們會接納你?!”

“求你了。”郝雲拉著她的衣袖,眼中滿是淚花,“這麼多年的朋友,你就幫幫我。”

“道歉?”程傑冷笑,“我要你給她一巴掌,不然就和她一起滾。”

郝雲神情踟躕。

梁鳶露出心酸的笑容,失落離開座椅,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旁邊響起,“梁鳶?”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站著位少年,穿修身的赤魚服,挎著柄黑金儀刀,皺眉看向這邊。

梁鳶看著少年,眼眶微紅,有些溼潤。

“出什麼事了?”路沉走過來,他和程統領約在四樓,上樓時聽到梁鳶的聲音,就過來看看。

程傑望著那身赤魚服,心頭頓時咯噔,難道她真的認識路沉,上山虎路沉?!

王珠不說話了,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尤其是那少年的目光,讓她靈魂都在顫慄。

餘下眾人則是紛紛低頭,好似瑟瑟發抖的鵪鶉,本能地對那目光感到畏懼。

梁鳶深吸口氣,看也不看後方的眾人,笑道:“我過來吃晚飯,已經吃好了。”

路沉掃了眼餘下眾人,問道:“認知百味園的老闆麼,藉著我的故事賺銀子,總要給點費用吧?”

“不認識,但我認識這裡的少東家。”梁鳶聽著他的話,明白他是要為自己出頭。

路沉點頭,笑道:“你給他們少東家說,明天早上把銀子送到我家,地址你知道。”

“好,我幫你要。”梁鳶笑了,路沉沒說要多少,潛在的意思是,銀子的數量由她說了算。

路沉說道:“先上去了,程統領還在等我。”

梁鳶嗯了一聲,轉頭看向程傑。

後者臉色唰得白了,一巴掌甩在王珠臉上,“賤人,還不快給梁小姐道歉!”

王珠的臉瞬間腫了,眼淚簌簌落下如珍珠。

郝雲癱坐在椅子上,望向梁鳶,後者沒看她一眼,像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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