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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宮中,鄭吉的心情十分平靜。
畢竟,距離她出宮開府,才隔了一天。
相比之下,姜貴妃就激動多了。
她早早就等候在福慶宮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即使惠南姑姑一直說殿下尚未踏入宮門,她也執意在門口等著。
看到鄭吉身形出現的那一刻,她便跑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還好,還好,可擔心壞母妃了。”
小九臉容紅潤,眼中有光,氣色比在宮中還好了幾分。
這讓姜貴妃放下了心,也有一絲絲說不清的失落。
鄭吉眼中含笑,同時也在觀察著姜貴妃。
母妃顯然是精心妝扮過了,但是今天的脂粉用得有點厚,反而壓住了她豔麗奪目的容貌,讓她光彩都稍減了一分。
鄭吉略有些怔然:這才隔了一天,母妃就這個樣子了。
現在的母妃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唯一掛慮的,就是她了。
這就是母妃呀,前世直至身隕,也始終牽掛著她的母妃。
鄭吉上前親熱地抱住她,黏糊糊地說道:“母妃,我好想你啊。”
聽到她這樣撒嬌,姜貴妃的心一下變得柔軟起來,她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
最終只是說道:“貧嘴,快進來吧,母妃已經準備你最喜歡吃的酒釀丸子了。惠南,趕緊端進來。”
她拉著鄭吉往裡走,嘴裡話不停:“小九,出宮這幾天可還習慣?還有什麼缺的?和母妃說,母妃立刻讓人送到公主府。”
她頓了一下,補充道:“便是母妃這裡沒有的,皇上那裡一定有!”
只要小九有需要,她一定會想辦法滿足!
這些溺愛到毫無底線的話語,讓鄭吉眉眼都彎了:“母妃,我沒有什麼缺的,就是很想念母妃。母妃能出宮陪我幾天嗎?”
聽到她這麼說,姜貴妃的心裡好像吃了蜜糖一樣甜。
她指了指鄭吉額頭,笑道:“你就是在糊弄母妃,母妃怎麼能出宮陪你呢?”
她是永寧後宮的貴妃,出宮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是省親回,要麼是梓棺出。
省親倒不難辦到,只是在公主府陪著小九,那就不可能了。
朝中大臣本就對她有諸多不滿,若是她真的宿在宮外幾天,指不定會編排出什麼來呢。
但是,宮外啊……還能陪著小九,這是多麼美好的事呀!
大概,也就只能想一想了。
鄭吉沒有忽略她眼中的嚮往,繼續道:“母妃,您去和父皇說說嘛,說不定父皇願意帶您出去呢!”
父皇帶著母妃外出,朝中誰還敢說什麼?
姜貴妃明顯覺得不可能,搖頭道:“這個再說吧,你經常回宮來看母妃,也是一樣的。”
鄭吉見此,也沒有堅持說服她。
既然母妃有諸多顧慮,那麼就由她來想辦法好了。
母妃既擔了冠寵後宮、妖媚惑主的名頭,總要真有這回事才行,不然也太虧了!
鄭吉轉移了話題,問道:“母妃,您這麼急著喚我進宮,是為什麼呀?”
她沒有想過姜貴妃會出什麼事情,若是真的出事了,福慶宮早就遞出訊息了。
母妃這麼著急,大概就是想她了而已。
說起這個,姜貴妃的語氣便凝重了:“昨晚皇上宿在福慶宮,今早便有侍衛來報,報昨晚京兆出現了一個惡徒,將整個京兆都驚擾了,本宮擔心你出事。”
她在內殿聽不真切,只隱約聽到什麼“惡徒”“整個京兆”這些,心中著實發慌,只有見到鄭吉才踏實。
惡徒?整個京兆?
原來昨晚的事已傳成這樣了嗎?這也太誇張了!
“母妃,就算城中有惡徒,公主府守衛森嚴,也沒人敢闖進去的。母妃,您放心吧。”
姜貴妃焉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她還是要親眼見到鄭吉平平安安的。
隨即,她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去,直至內殿只剩下她們母女,才道:“皇上發現了韓威的屍體。”
是四衛禁軍夜晚巡查時發現的,屍體已經泡得腫脹了,只能依稀辨認出是韓威。
從永寧帝那裡聽到這個訊息時,姜貴妃表現得愕然至極,還大為震怒,說宮宴當晚韓威便已失蹤了,還一直不敢聲張,到處在尋找。
她還說韓威應該與那名被抓的侍衛有不可告人的勾當,還推測出他們的目標其實並不是十三公主,而是鄭吉。
只不過,凡此種種,都被永寧帝否認了。
“許是涉及太子右率,皇上不想讓事情擴大,韓威此事就不了了之。”姜貴妃這樣說道,心緒有些難言。
韓威明顯有問題,而且多半與宮宴生變有關,但是皇上卻沒有深查下去。
按理說這對她有好處,她應該高興才是,但心裡就是不太得勁。
很快,姜貴妃自己就想開了,笑道:“本宮也真是,只要皇上不深查,這就是好事!”
既要面子又要裡子,這世上,沒得這麼便宜的事情。
她出身商人之家,深知給多少錢就能得多少東西的道理。
姜貴妃將此事放下,遂問起了另外一件事:“小九,是不是宋世子欺負你了?”
鄭吉出宮開府,她有一千萬個放心不下,派人密切關注長定公主府的動靜。
自然,就知道了鄭吉當眾調戲杜太傅幼子,還斥責宋瓚之事。
聽到這些稟報時,姜貴妃一時還不敢相信。
小九有多喜歡宋瓚,她這個母妃最清楚不過了,怎麼會當眾斥責他?
那必定是宋瓚做了什麼對不起小九的事!
見到鄭吉沒有出聲,姜貴妃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不由得大怒:“安樂侯府好大的膽,本宮還恩寵正盛呢,宋瓚就敢欺負你,這還得了!”
聽到這些熟悉的護短話語,鄭吉想笑,又覺眼眶酸澀。
前一世,母妃也是這樣說的,她也是這樣覺得的。
在宋瓚那裡受到了冷待,她當即就回宮告訴母妃,然後就是宋瓚、安樂侯府進宮賠罪。
後來……就都沒有了。
當時的她,並不明白,真正決定安樂侯府態度的,並不是她和母妃,而是父皇。
母妃得父皇寵愛,她得父皇疼惜,才能連勳貴都低頭道歉。
一旦父皇厭棄了她們,這些便如鏡花水月,一碰,就沒有了。
前世她是被投入詔獄之後,才明白這一點。
今生嘛……
她只有一個想法:本殿既當眾斥責了宋瓚,他就得硬生生擔著、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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