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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章皇太女
杜鳳句嘆息一聲,道:“殿下,倘若貴妃娘娘有子,這局……當是娘娘所設。”
鄭吉聞言,覺得眉頭一突一突,臉色忍不住一變。
是啊,處心積慮將衛尉寺的官員騰空,當然是為了安插自己的人。
誰會從這一場設局中得到好處呢?
任何一個皇子都有可能。
可能最小的是太子,可能最大的,除了兩個成年的皇子,就是那些母族勢大又深得父皇看重的皇子。
說到這一點,誰能比得上母妃?
如果母妃誕下皇子,那想都不用想,設局的可能絕對壓過了其他人。
但是,母妃沒有誕下皇子!
母妃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就算她再得父皇恩寵,那又如何呢?
杜鳳句看著她,目光似乎能夠看清楚她的想法,搖了搖頭道:“殿下,您如今出宮開府,並且擁有四千長定率士兵。雖非皇子,但是所擁之權勢,卻比皇子更甚。@*~~”
這句話,讓鄭吉背後冷汗滲滲,內心一沉。
她看了杜鳳句,並沒有說話。
鳳句,似還有未盡之言。
果然,杜鳳句淡淡地說道:“殿下,皇太女,本朝並非沒有過先例。”
鄭吉心中震顫,瞳孔一縮,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失了音。
皇太女!
是啊,本朝之中也曾出現過公主被封為皇太女的先例。
皇太女,論權勢論地位,那是比肩太子的存在!
但是,她活了兩世,知道這絕對不可能。
她實在太清楚現在所擁有的權勢,都是空中樓閣,不堪一擊。
她戰戰兢兢時刻所擔心的,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打入詔獄,根本就沒有想到皇太女這個事情。
前一世,鳳句在遇到她的時候,已在詔獄之中,乃是她一生最艱難最落魄的時候,所以壓根也沒有提到什麼皇太女之事。
這一世已經改變了,換一個角度來看,鳳句所提的皇太女,乃是理所當然。
她這樣的受寵,這樣的權勢,被封為皇太女,直逼太子又如何當不得呢?
這一刻,她忽然福至心靈,立刻就想明白了,衛尉寺這個局是衝著她而來。
長定公***勢赫赫,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忌憚了。
姜貴妃在宮中獨善其身,並不與任何一個皇子走得親近,其中包括太子。
對皇子來說,沒有似是而非,不是自己人就是敵人。
母妃和她,這樣權勢隆重,既不能為自己所用,那便是要除去!
得她青眼的杜斷先生,與外祖父有往來的陸龜印,最終都是指向她。
可笑的是,前一世,直到被投入詔獄,她還懵懵懂懂,覺得難以理解。
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呢?懷璧其罪而已。
姜家的首富,母妃的恩寵,乃至父皇的厚愛,這都是一步步推她進入詔獄的理由啊。
她就是一個懷揣著黃金的幼兒,空有財寶又沒有任何自保之力。
這個道理,她前世已經用血淋淋的經歷得出來了,如今再一次經鳳句提醒,她還是……難受到不行。
這個世界上大概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就是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弱小了。
見到她臉色凝重,杜鳳句反而笑了笑,語氣有種舉重若輕地的淡然:“殿下,你無須在意是誰設這個局,你只需……讓他們不能如願就可以了。”
在他看來,殿下在意背後設局的人是可以的,但為此而消沉,就不值得了。
最應該為此為此而消沉的,是背後設局的人才是。
雞飛蛋打一場空,換作是他,也會為此消沉不振。
“殿下若想知道是誰,那可觀察朝中近日誰最苦悶,其人必。
在此中。”
看著他的笑容,鄭吉顫慄沉重的心,忽而安定了起來。
是啊,鳳句說得沒錯,何必在意背後的人是誰,她只需要挫敗他們的陰謀就可以了。
這些人一步步敗,那就是弱小的她在一步步強大。
況且,她身邊有母妃,有姜家,有長定公主府那麼多人,還有……鳳句。
假以時日,眾喣漂山,便是皇太女,也無甚不可!
她長長撥出一口氣,唇角微揚,身上那一股消沉之氣,渙若冰消。
她笑了起來,隨即道:“多謝杜先生提點解惑,本殿明白了。”
此時此刻,她彷彿回到了前一世,鳳句也是這樣提點著她、教導著她,讓她一點點明悟,讓她一步步強大。
即使重活一世,她還是重複經歷了這樣的時刻,何其有幸!
見此,杜鳳句也笑了起來,心情也好似棉絮飄啊飄。
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晚上的求見、此刻的提點,其實已經完全超出了杜斷先生會做的範圍。
唯一隱匿在暗處的韋豔心有所感,第一次覺得:或許自己的易容之術失敗了。
這失敗,並非是他技藝不夠好,而是公子露出破綻太多!
長定公主絕非常人,這麼明顯的破綻,她會沒有發現嗎?
但是,這一點,他應不應該告訴公子?
且看看,再看看吧。
~~~
在迷霧籠罩之時,倘若有人提點一句,作用是無比巨大的。
這一晚過後,鄭吉的精氣神明顯振奮了起來,接連幾日都去了紫宸殿,請永寧帝徹查衛尉寺之事。
然而,就在御史臺和刑部再次提審戚文彥的時候,他卻突然口吐鮮血,不過片刻,便已氣絕。
據驗屍官查探,戚文彥不知何時服了毒,乃毒發身亡。
這個結果,鄭吉絲毫不感到意外。
戚文彥一個小小的武器庫丞,膽敢攀咬三品主官,必定豁出了性命。@
這毒藥,不管是他自己藏的,還是旁人送進去獄中,肯定掃清了手尾。
背後的人連整個衛尉寺都敢謀算,這樣的小尾巴,肯定不會留下。
線索至此,已經完全斷絕了。
這一下,鄭吉卻沒有著急憂心了。
她破了此局,鳳句研製床弩有功,衛尉寺官員安然無恙,怎麼想,都是贏的一方。
只可惜,她根據鳳句的提點去觀察,竟發現,皇家之人除了她和母妃,每一個都十分苦悶暴怒。
二皇兄連日訓斥平王府長史,三皇兄連身邊的寵妾都責罰了幾個,陶賢妃摔了幾個心愛的鐲子,就連薛皇后和太子,也整天沉著臉。
如此一來,倒難以分辨誰才是設局那個人了。
不管怎麼說,衛尉寺這個危機,已漸漸落下帷幕。
而這個時候,等待了好些時日的劉純度,終於按捺不住,再一次來見鄭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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