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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森森,好在臨近十五,天上有月亮橫掛,散發著皎潔的月光,驅散了一些黑暗,使得人能夠看清楚晚上的道路,不至於是漆黑如墨的晚上找不到行走的方向。
孔令月晚上出動的兵馬不多,只有兩千人。
領軍的人名叫孔凡西!
此人是孔神通的族弟,論身份還是孔令月的叔叔,擅長廝殺,卻不擅長統籌謀劃,在軍中聽從孔令月的調遣。
孔凡西晚上的任務很簡單,只是去襲擾和佯攻趙善的營地。
不會去真正進攻。
如果孔凡西佯攻的過程中,趙善的軍隊殺出來了,孔凡西帶著人撤退,不需要交戰,誘敵深入,當遠離了趙善的營地,就有秦誠和黃丹青安排在外面的騎兵殺出來,截斷對方的退路,一舉殲滅趙善的人。
這就是孔令月的打算。
先試探一番,小規模的鬥一鬥,摸一摸趙善的底細。
孔凡西帶著人前進時,已經安排了麾下的哨探出動,足足三十餘人撒了出去,先一步沿途打探訊息,確保沿途不會有趙善的埋伏。
哨探中負責的人名叫鐵忠。
鐵忠擔任百夫長,能力很出眾,尤其擅長夜視,眼力極好。普通人看不到的,鐵忠能看到,而且鐵忠心思細膩,做事情很可靠。
在孔凡西的麾下,鐵忠也是極為出色的人,恰是如此,孔凡西帶著兩千騎兵出動,才會安排鐵忠去打探訊息。
鐵忠帶著三十餘人散開,一路往趙善的營地方向去。
趙善撤軍,撤出了很遠。
駐紮的營地,距離陳留縣都有十四五里路,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附近區域沒有合適的駐紮營地,只能撤離這麼遠。
大軍駐紮,考慮因素很多。
水源、木材、地勢等,都是要考慮清楚的,否則一旦某個環節沒有安排好,軍營反而更加麻煩。
鐵忠帶著人走了一半多路程,晚上已經是月上中天,能見度更高。
在鐵忠往前趕路的時候,官道上的一處密集灌木叢中。
李布衣親自帶著人埋伏。
以他的身份,親自來主持對付斥候的事情,實在是大材小用。可是軍中有趙善在,又有房畏虎,還有衛鳳卿,而且營地中一切都安排了,不需要李布衣擔心什麼,他才主動請纓來參戰。
活動活動筋骨,否則骨頭都生鏽了。
李布衣的耐心極好,靜靜等待著,反倒是一旁的少許哨探,因為熬到了現在,反而有些打瞌睡。
“噠!噠!!”
忽然,寂靜的夜晚下,似有似無的馬蹄聲傳來了。
李布衣耳力極好,一聽到的瞬間,就激動了起來,高聲道:“有人來了,準備好,聽我命令。”
官道兩旁的人都戒備起來。
李布衣帶來計程車兵,一個個眼神明亮,都有了期待神色。如果晚上沒事兒做,那才是閒得無聊。可是有敵人來了,有事情做了,自然就不一樣了。
所有人等待著。
噠!噠!!
馬蹄聲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清晰了。
李布衣更是眼神明亮,握緊了手中的弩機,瞄準了官道上。當官道上鐵忠帶著人出現,最前面的哨探一進入了射擊範圍內,李布衣果斷下令道:“放箭!”
砰!
扳機扣動,弩箭射出。
李布衣的羽箭直接命中一名哨探,登時就射穿了哨探的心臟,一箭穿心死亡。
“咻!咻!!”
一支支弩箭射出,交錯在官道上,構築起一道死亡之網,弩箭下慘叫聲不斷,衝在最前方的哨探紛紛被殺,竟然沒有一個人闖過這一片區域。
鐵忠注意到這一幕,立刻下令後退。等後退一段距離,鐵忠下令戒備,目光掃過前方兩側的灌木叢,冷冰冰說道:“沒想到趙善是縮頭烏龜,晚上竟然安排了人來。一群骯髒的老鼠,給我滾出來。”
李布衣並沒有繼續躲藏。
如果是正常的哨探交鋒,他就會隱藏在暗中,不主動出來,形成威懾力。
可是,李布衣要釣魚。
他要藉助這些哨探,看看對方後面還有沒有人,所以帶著少數人出來,冷聲道:“到底誰是老鼠呢?大白天不敢來進攻,晚上就偷偷摸摸來了。”
鐵忠目光審視著李布衣一行人,他仔細觀察了一遍,發現李布衣身邊只有十五個人左右,冷笑道:“你是哄鬼,還是欺負我是三歲小孩嗎?”
“剛才一網射擊的弩箭,少說三十支。”
“現在,才十多人出來。”
鐵忠冷笑道:“你是等著我再上前,進入你暗中弓弩手的射擊範圍,要再一次射殺我們嗎?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李布衣哈哈笑道:“沒想到,道是來了個精明人。罷了,都給我出來吧。”
話音落下,兩側官道又走出來十多人。
全部齊齊站在李布衣身後。
李布衣聳了聳肩,開口道:“我的人都出來了,現在就我的人多,你的人更少,你不逃,還要留下來再戰嗎?區區這點人,可不夠看!”
鐵忠環顧身邊自己計程車兵。
他帶來了三十餘人,一波弩箭射殺後,折損了十多人,目前還有十九人。
鐵忠再看了眼李布衣身邊的人,對方估計有三十人左右,如果是正面搏殺,他十九人也是有機會滅掉對方的。
但是,鐵忠也沒有急著衝上去。
第一,不瞭解對方的實力和戰鬥力;
第二,孔凡西將軍帶著人已經從後方來了,他只需要稍微拖延點時間,後方的騎兵大軍來了,就可以斬殺對方。
最關鍵的一點,拖住對方,就避免了對方回去報信。
鐵忠不是傻乎乎的莽將。
腦袋一根筋,魯莽的人,也不可能留在斥候中。
鐵忠臉上神情從容,不急不緩道:“閣下叫什麼名字?”
李布衣也是一愣。
他在軍中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了對方的哨探不廝殺,反倒是拉家常的。
事出反常即為妖。
李布衣本就是千年的老狐狸,是軍中的老油條,仔細觀察了鐵忠後,一瞬間確定對方是拖延,那麼就可能還有人要來,否則沒有必要拖延時間。
李布衣心中絲毫不慌,敷衍道:“你問我是誰?我是鐘鼓山。你是誰呢?”
鐵忠笑道:“我是鐵忠!”
李布衣忽悠道:“鐵忠,你如今在劉福全的麾下,雖然也帶著人,可是身為叛逆,是沒有前途和未來的。陛下掃蕩賊匪,撥亂反正,劉福全不可能有前途的。”
“你追隨陛下,才有前途。”
“只要是你懸崖勒馬,歸順陛下,我保證你官職不會變,還會得到重用。”
“你意下如何?”
李布衣也故意拖延著時間,開口道:“你願意為朝廷效力嗎?”
鐵忠原本要忽悠對方的。
沒想到,對方反而來忽悠自己歸順、
鐵忠樂得拖延時間,進一步開口道:“鐘鼓山,你錯了。大乾皇帝趙善,從來就不是什麼善人,明明我夏國地方安穩,百姓安居樂業。
“他卻是為了黃圖霸業,執意要掀起波瀾,執意要開戰,只是置百姓的生死不顧。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效力。依我看,你最好是背棄趙善,最好是棄暗投明。”
“我大夏國皇帝,一向是廣納賢才,你有能力,來了陛下的麾下,就一定會得到重用的。”
李布衣搖頭道:“不,你錯了,我大乾皇帝陛下才是真正的雄才大略,才是真正的聖主。”
鐵忠卻是不承認,也開口反駁。
兩個人都各懷心思,各自闡述著想法,拖延著時間。
李布衣浪費了很多口舌,嘆息道:“看樣子,你是冥頑不靈,不願意改變了。既如此,我只能是殺了你們向陛下交差,可惜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一切都怪你們自己。”
“哈哈哈……”
鐵忠朗聲大笑了起來。
笑聲很是自信。
他耳朵動了動,高聲道:“鐘鼓山啊鐘鼓山,你說我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反而要說你自取滅亡。既如此,我只能成全你了。”
“你,仔細聽。”
“起風了!”
鐵忠顯得無比的得意。
轟隆隆!!
後方有著急促的馬蹄聲來了。
夜幕下一支支火把燃燒,驅散了黑暗,孔凡西率領的兩千騎兵已經殺來。
李布衣一副驚駭模樣,震驚道:“你竟然還有人,還有埋伏?撤軍,立刻撤軍,趕緊撤回通知陛下防守,有人要來襲擊營地。”
說完,李布衣帶著人轉身就跑。
大批士兵撤離。
鐵忠則是帶著人追趕。
與此同時,孔凡西帶著騎兵也追了上來,很快進一步的追趕。
孔凡西速度快,追上了鐵忠後,簡單瞭解了情況,讚許道:“鐵忠,你做得非常好。因為你拖住了趙善的哨探,避免了趙善提前知道我們的行蹤。此次,記你一功!”
鐵忠謙虛道:“將軍過獎了。”
“追,全速趕路,直接殺到趙善的大營去。”
孔凡西高聲下令。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一鼓作氣滅掉趙善的哨探,再突襲佯攻趙善的營地,把趙善的兵力引出來,進一步取得這一戰的勝利。
孔凡西帶著人一路追趕,跑了不到半刻鐘,距離李布衣等人越來越近,孔凡西更是高聲道:“前方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追上了。你們逃不掉的,馬上投降,否則殺無赦。”
恰好,李布衣轉身停下。
李布衣咧嘴露出了笑容,高聲道:“誰殺誰,還指不定呢?”
“弓箭手,放箭!”
一聲令下,卻見官道左右兩側,齊刷刷冒出了無數的弓箭手,對準了孔凡西麾下奔跑的騎兵。
“咻!咻!!”
密集的弓箭凌空而起,朝著孔凡西麾下的騎兵射去。
箭如雨下,落在人群中,或是射中了士兵,或是射中了戰馬,使得戰馬的嘶鳴聲,和騎兵的慘叫聲,交相映輝,無數人吶喊慘叫。
孔凡西計程車兵,死傷無數。
孔凡西臉色鐵青,神情更是憤怒,他以為自己在算計對方,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被算計的一方。
太慘了!
孔凡西沒有直接殺上去。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要襲擊趙善的營地去佯攻一番,把趙善的兵力引出來,再借助秦誠和黃丹青安排在外面的騎兵剿滅敵人。
如今無法去趙善的營地,那就先借助秦誠和黃丹青的兵馬,進一步剿滅這一支騎兵。
“撤軍,立刻撤退!”
孔凡西高聲下令。
隨著命令下達,所有人開始繞開官道的方向撤退,不願意再進一步去廝殺。
大軍調整方向撤離,李布衣看到了這一幕,眼中沒有任何的慌亂,因為房畏虎早就預料到了。
下午推演局勢,早就把一切都考慮到。
李布衣果斷說道:“追,全力追趕,剿殺劉福全的餘孽,殺!”
李布衣帶著人衝了上去,與此同時在他身後,更有騎兵殺了出來,開始大範圍的掩殺。
前方一段距離,是李布衣帶著哨探埋伏。
這一位置是李布衣麾下的部分騎兵,以及少部分弓箭手藏匿。如今李布衣下令,所有人都開始發起進攻,跟著李布衣掩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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