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緩緩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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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己方火銃手不敢射擊，滿桂的親將滿成鬥非常著急。

他急忙道：“將軍，建虜已經開始填埋第三道壕溝了，如此下去，怕再過不久，他們再衝到近前，我等就危險了。”

說到這裡，滿成鬥一咬牙道：“大人，不如讓卑職領兵出去，衝殺一陣。”

滿成斗的眼裡，似乎眼下就只有這樣一個辦法了。

滿桂喝道：“絕對不可，你領兵出去也要翻過壕溝矮牆，豈不是用自己的軍士的性命，替建虜填埋壕溝，若是不翻越矮牆壕溝，從道路上殺出，則會撞上敵人的大部，那樣也是白白折損我等軍士的性命。”

說道這裡，滿桂沉吟片刻，道：“這樣，你去像都督大人求援，他軍中有近百個裝有魯密銃的火銃兵，在寒風中當能射擊作戰。”

“是！”

滿成鬥不敢遲疑，應聲之後，快速奔向了中軍。

很快。

袁崇煥便派遣了自己的親衛，率領兩百多個火銃手來作戰。

其中除了一百名裝備有魯密銃的火銃兵外，另外一百名是自發火銃。

袁崇煥這是考慮到光是隻派一百名火銃兵，或許擋不住建虜前進，於是多派了一百名火銃兵過來。

另外聽滿成鬥說，他去袁崇煥那裡求援的時候，恰逢馬世龍那右翼也來求援。

袁崇煥麾下恰好有四百多火銃兵，就一分為二，分別支援滿桂和馬世龍。

火銃兵到來後，有了生力軍加入，大軍兩翼的岌岌可危的形式緩了下來。

袁崇煥是第一個向溫越學習的。

在天啟五年，袁崇煥跟著孫承宗曾經巡視過青牙堡，見識了青牙軍的火銃兵的厲害。

回去之後，袁崇煥立即令工匠研究火銃上的火門裝置。

大明能人巧匠很多，自動開關火門的裝置，並不是難事，有了實物，一眼看去就能仿製。

再加上袁崇煥也對火銃的質量把控非常的嚴格。

他麾下的火銃，除了火門上有著自動開關的裝置外，在大風寒冷天氣，可以保證作戰。

並且，他手上的這些火銃，雖然威力比不了青牙軍的火銃，不能遠距離破甲，但製作精良，炸膛率極低。

袁崇煥是一學到底的，也是有真正軍士才能的。

見識過溫越青牙軍火銃兵的犀利，知道了出火銃要改良外，火銃兵也要訓練嚴格。

袁崇煥平日裡就讓火銃兵加強訓練，不惜耗費大量的錢財，戰鬥力遠遠超過兩翼的滿桂和馬世龍兩部。

另外，袁崇煥還擁有一處超過溫越的地方，就是其中有兩百名火銃兵裝備了魯密銃。

魯密銃重量頗重，威力不小，不僅可以在寒風冬天中作戰，有效射程更是達到了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幾乎如弗朗機炮射程差不多。

而且射擊精度非常之高，百米距離內偏距極少，幾乎可以與一戰時的步槍相媲美了。

溫越就曾經想讓所有的青牙軍火銃兵們裝備魯密銃。

他花費了許多精力，搞來了一些魯密銃，又讓青牙堡工匠坊加緊仿製改良，可是製作時間頗長，消耗材料方面也遠遠超過現在軍中所裝備的火銃。

溫越不得已而為之，只能將仿製出來的魯密銃，給一些夜不收裝備，當做遠端狙擊所用的器材。

袁崇煥給兩翼支援了裝備魯密銃的火銃手外，還有不少拿著自發火銃的火銃手。

自發火銃就是燧發槍了。

青牙軍現在所用的燧發槍，就是從自發火銃改良而來，在大風寒冷天氣中作戰，絲毫沒有問題。

戰場的情況發生了變化。

在新的一批火銃手支援下，後金軍繼續朝第三道壕溝矮牆進攻，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難。

支援而來的火銃兵們，不斷瞄準著從木盾後面閃出身來的後金輔兵和跟役，這些輔兵和跟役一個個被打翻倒在地上。

弓箭手們也沒有停著，同樣在不斷地彎弓搭箭，拼命地朝著巨盾後的敵人射去。

後金弓箭手不是吃軟飯的。

在己方粗糙的巨盾推到了明軍陣地土牆前五十步的距離後，他們也不斷彎弓搭箭，朝著土牆後的明軍射擊。

後金弓箭手射擊的角度不大，且每次射擊都要探出身子，瞄準目標觀察視野。

可後金弓箭手的射術精湛，也給明軍造成了不少損失。

兩方進行了好一場的互相射擊，死傷各有不少。

激烈的戰鬥持續的時間很長，一直持續到傍晚。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後金兵這才撤軍。

後金軍在正面的戰場上攻擊進度非常緩慢，犀利的青牙軍火銃手，給他們造成的心裡壓力極大。

只翻越過了兩道矮牆，填埋了兩道壕溝，離著土牆還有五十多步的距離。

兩翼的陣地，倒是慘了。

不僅戰況慘烈，矮牆和壕溝還填埋了三道，離著土牆就只有四十步的距離了。

後金兵在鳴金聲中，如退潮一般退了回去。

也如海浪退潮時，將海岸的細小雜物清理過一般。

傷亡的後金兵的屍體全部給帶了回去，明軍這邊很難知道到底殺傷了多少敵人。

後金兵撤退的時候，卻沒有帶著那些粗糙巨盾，畢竟這些巨盾抬走非常困難，拖延撤退的腳步。

於是，這些粗糙巨盾就被留在了第二道和第三道壕溝，或是第一道和第二道壕溝當中。

後金軍並不擔心留在明軍陣地上的巨盾會被明軍破壞。

袁崇煥、溫越等人不用猜，也都知道，像這樣的巨盾，後金軍中應該會有不少，損失一些完全感覺心疼。

明軍在後金軍退走後，立即開始打掃起戰場。

這些粗糙巨盾自然不會放在陣地上，全部被拖回來，當做柴火砍劈，當做柴燒。

幾個親兵打扮的軍士，在各營中快速行動。

隨後，溫越、滿桂、馬世龍等諸將被袁崇煥叫到中軍大營中，商議緊急軍議。

軍議討論的，便是後金軍的這種打法了。

眾人討論了許久，都沒有討論出來一個比較好的辦法。

火炮其實是最簡單最有效的，但是火炮要嚴守住各條道路，不能輕易去動。

眾人相信後金軍不是傻子，見明軍的火炮一動，通道外其他的後金軍，就會毫不遲疑透過火炮空隙衝擊軍陣。

如此一來，眾人商議最後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血戰到底。

血戰對明軍方面還是有利的。

明軍擁有地形又是，後金軍每往前面推進一步，付出的傷亡只會比明軍大，不會小。

戰鬥信心和意志力是決定戰鬥勝利的關鍵。

接下來的戰鬥，比的就是誰能夠挺住，誰能夠在重大傷亡面前，更能咬牙。

袁崇煥和溫越等人又審訊了白日被己方抓住的俘虜，這些俘虜大部分都是輔兵和跟役，正兵戰兵的嘴巴又硬，得到的有用口供，非常的少。

天啟六年，三月十八日。

後金軍從一大早開始，又如洶湧的海浪撲向了明軍的陣地。

與昨日一樣，依舊是用精製的盾車為遮蔽，在明軍火炮下快速地逼近矮牆和壕溝。

粗糙的巨盾，如明軍諸將預見的一樣，再一次被豎了起來。

壕溝被後金兵昨日填埋後，晚上就有軍士前去挖掘，發現挖掘困難，填埋的壕溝非常堅硬。

袁崇煥為了防止軍士們浪費體力，便沒有讓軍士連夜挖掘，而是儲存體力，等著翌日再戰。

數量密集的後金兵，將一面面的巨盾抬過矮牆和壕溝。

後金兵的動作迅速，很快，就抬到了昨日沒有填埋好的壕溝和矮牆之前。

後金兵在這裡停止，激烈的戰火再一次在陣地上開戰。

雖是佯攻，但攻擊青牙軍正面的後金兵數量也不少。

這些輔兵和跟役，以及弓箭手和後面虎視眈眈的重甲兵，身上披著的盔甲顏色並不是統一的，似乎是整個後金八旗都出了不少的兵力。

盾車和粗糙巨木盾給後金兵有了不少的掩護，讓他們的填埋壕溝的工作可以順利的展開。

隨著一批輔兵跟役的力竭後，又有一批接著一批的人手可以換上。

後金弓箭手也是如此，在數量的堆砌面前，他們用人力射出來的箭矢效果，不下於明軍用自然化學之力，射出的彈丸效果差。

再加上，後金兵從小嫻熟弓馬，不輪是馬術還是箭術，不論是正兵還是輔兵，明軍在這一點上，是與他們有巨大差距的。

所以，在射過來的箭矢面前，明軍這邊的傷亡還是不小。

溫越已經將原本作為預備隊的火銃手，全部押了上去，這樣才能應付住後金數量巨多的弓箭手。

這讓在土牆後的迎戰的青牙軍人數，激增到了近兩千人。

預備隊中，只留下了一個輜重隊，還有長槍兵和夜不收等一千多人。

後金軍猛烈的攻勢，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下午。

他們的數量巨多，休息吃飯可以輪換著來，前一波後金兵攻擊的累了，力竭了，就可以快速退下，換休息過的後金兵，繼續進攻。

後金重甲兵也沒有閒著。

為防在輪換空隙時候，讓明軍尋到了機會反衝過來，突擊己方搬運泥袋土袋和射箭的弓箭手。

後金重甲兵一直嚴陣以待，守住粗糙巨盾的兩側。

明軍如果敢派人衝擊，必然會陷入與後金重甲兵肉搏的激戰中，戰況會進一步複雜，這是袁崇煥諸將不想看到的。

這種持續不斷的攻擊讓明軍非常難受。

溫越這邊的青牙軍還好，軍中留了不少預備隊。

同對面的後金兵一樣，青牙軍也可以進行輪換休息，青牙軍的意志力和戰鬥決心也不是輕易能被打破的。

可守住明軍兩翼的滿桂和馬世龍兩部，是否能夠擋住後金軍的猛烈攻擊，是個問題。

下午時分。

正面攻擊的後金兵，在付出了不少傷亡後，終於將青牙軍陣前的第三道壕溝給填埋完畢。

粗糙的巨木盾繼續往前推，推到了土牆前的四十步位置。

到了這個位置，後金軍弓箭手射出來的弓箭對青牙軍的傷亡增加了不少。

他們射出來的箭矢又準又狠，箭矢迅猛，一波接著一波。

青牙軍火銃手們許多人來不及躲避，被射中倒地。

己方手上的火銃威力雖大，能夠遠距離射破建虜身上披著的盔甲。

但是火銃的精準度，受著工藝的影響，沒有精密機床下，火銃的精度比不上後金軍的弓箭。

好在青牙軍的火銃兵們，人人防禦到位。

不僅帶著尖頭盔，身上披著胸甲，內裡還有著鎖子甲內甲等，面門處還帶著鐵製面具。

後金弓箭手即使射中了青牙軍的火銃兵，若是不能射中關鍵致命處，有著盔甲的防禦，多數都被擋了下來，就算射穿盔甲，箭矢入體也不深。

溫越對中箭倒地，無法再戰的火銃兵們，也進行了及時的醫治。

不過，後金兵的弓箭手數量太多了，一片接著一片的箭雨完全看不見停歇的樣子。

火銃兵們沒得辦法，只能射擊完一次後，就急忙將頭低下，躲在土牆後，彎著身子往後撤退裝填彈藥。

長期與建虜的戰鬥，讓青牙軍有了充足的經驗。

然而，後金弓箭手的箭矢威力不小，如此射擊完一次後，就立即低頭，可還是有人被射掉了頭盔。

有些沒有躲閃來得及的，更是被射中面門。

對於這種局面，溫越只能讓火銃兵們在小心的時候，繼續加大對後金兵的射擊輸出。

換個角度，從後金兵這邊望向青牙軍方向。

只見在青牙軍陣地上，一股一股的白色硝煙飄成一片，在上空形成濃密的雲霧。

濃烈寒風呼嘯而過，也絲毫不能吹散一點。

毫無疑問的，這樣的硝煙影響到了雙方的射擊視線，尤其是後金軍這邊，青牙軍全部都藏在土牆之後，只能看見隱隱約約的人影。

而對青牙軍來說，看不清對面後金兵的位置。

完全可以朝他們的木盾射擊，四十步的距離，青牙軍火銃射出的彈丸也能有大機率將木盾給射穿，打的木屑橫飛，不時有後金兵被射翻在地。

讓躲在盾車後的後金輔兵和跟役，壓力更加的大，填埋溝壑的速度都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