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玲輟學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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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譽本想乘坐最早一班車回去，但是父母心疼他，不想讓他太奔波，讓他把家裡的車開走。

原本父母想，他去農村就是鍛鍊的，開個車子去太招搖，但是現在，段譽的媽媽不願意了，兒子這次回來，黑瘦了不少，她是當媽的，她心疼兒子。

特別是當她知道兒子和村裡的女人發生了關係，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以前的知青，她開始害怕了，她怕兒子真給她帶回來個農村媳婦，他們兩口子在單位都是領導，這讓他們如何抬起頭。

一大早，父母就往後備箱裝滿東西，爸爸還準備了幾條好煙和幾瓶好酒，讓他帶去給主任，雖然昨天楊曉薇說了，綵鳳不追究了，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是他爸爸媽媽還是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堵住他們的嘴。

段譽駕駛著家中的越野車，向駐村的地方駛去，他想早點回去，想早點見到楊曉薇，他一走，所有人肯定都怪她，他讓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十分自責。

回家這幾天，他也想清楚了，他不能因為一次酒後亂性就娶了徐綵鳳，他要勇敢地面對，然後堂堂正正地追求楊曉薇。無論徐綵鳳一家怎麼責備他，他都受著。

到了村委會，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村委會一個人也沒有，段譽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帶上菸酒，向主任家走去，他知道，他即將面臨一場暴風驟雨，但是，這次，他要勇敢面對，不再退縮。

段譽來到主任家門口，看見主任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喝酒，段譽走過去，說：“主任，我回來了！”

徐國慶抬起頭，看見站在面前的段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徐國慶有點結巴。

“剛到！這是我爸讓我給你帶的東西！”段譽把菸酒放在桌子上。

“拿回去這問不能收，不便宜吧？你這是讓我犯錯誤！”徐國慶推辭道。

“主任，這是我爸的一片心意，也是我的歉意，請你一定要收下！”段譽說。

“不行，不行，你坐下，陪我喝一杯，走的時候帶走！”徐國慶說著，起身去給段譽拿杯子。

楊大美和徐綵鳳在客廳聽見說話聲，忙開啟門出來，徐綵鳳愣愣地站在客廳門口不動，楊大美拉過徐綵鳳，笑著說：“段譽，你回來了？綵鳳，快來，段譽回來了！”

段譽看見徐綵鳳，有點尷尬，小聲說：“綵鳳，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還好！”徐綵鳳低著頭，不敢看段譽。

“哎喲喲，你看看，才幾天不見，綵鳳居然害羞了，段譽，你這次回家家裡都還好吧？”楊大美笑著說。

“好，家裡都好，這是我爸媽讓我給主任帶的東西。”段譽尷尬地說。

“哎喲，你爸媽太客氣了，以後你和綵鳳結婚了，都是一家人！”楊大美故意放大了聲音。

徐綵鳳拉了拉楊大美的衣服，說：“媽，你胡說什麼？”

“我怎麼胡說了？段譽，你是大學生，思想開放，但是這是農村，女人講求從一而終，你們既然都發生了那樣的事，那你是不是得負責！”楊大美收起笑臉，說。

段譽站在原地，如芒在背，他就知道楊大美不會放過他的。

“阿姨，我不能娶綵鳳！”段譽抬起頭，堅定地說。

“你說什麼？”楊大美放大聲音，“難道你做了的事你不認賬？”

“阿姨，除了娶綵鳳，其他事情我都能答應你！”段譽再次強調。

徐國慶拿著杯子出來，“叭”把杯子往地上一摔，怒吼道：“段譽，你小子再說一遍！”

“我不會娶綵鳳的！”段譽怒目圓睜。

徐國慶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掐住段譽的脖子，說：“段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城裡人，就能這麼欺負我們家綵鳳了，綵鳳是我捧在手心長大的寶貝，怎麼能容你這麼踐踏？”

“主任，你掐死我，我也不能娶她！”段譽掙扎著。

徐綵鳳忙去拉拽徐國慶，說：“爸，你放開他，你放開他！我也不願意嫁給他！”

徐國慶慢慢放開段譽，看著女兒，說：“你說什麼？”

“爸，在這個村裡，我自認為自己也不差，我才不要嫁給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呢！”徐綵鳳大聲說。

“綵鳳，你胡說什麼？你都破了身子了，以後誰還敢娶你！”楊大美大罵道。

“爸，媽，你們別說了。”徐綵鳳看著段譽，說，“段譽，你走吧！”

段譽看著綵鳳，他知道，他深深傷害了這個女人，這個一心一意愛著他的女人，但是，他沒有辦法，沒有愛情，怎麼能有婚姻呢。

他站到徐綵鳳身邊，深深鞠了一躬，說：“綵鳳，對不起！”

徐綵鳳擦了擦流到眼角的淚水，說：“段譽，你不用內疚，我愛你，與你無關，我也不後悔！”

段譽想伸手幫徐綵鳳擦擦眼淚，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他轉過身，大步走出了徐家，他沒有想到，綵鳳居然這麼通情達理，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恥，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會補償她。

現在，他急切地想去找楊曉薇，他不想再等，他要告訴楊曉薇，他愛她，即使楊曉薇可能會拒絕他，但是他還是要說出來。

段譽來到學校門口，恰好遇到楊曉薇和楊校長走出校門。

“你……你真的回來了？“楊曉薇驚訝地說。

“段譽？什麼回來了？你回家了一趟嗎？”這幾天因為剛開學，學校事情很多，楊校長沒有去妹妹家，自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是的，楊校長，我回家了一趟！”段譽有點尷尬。

“哦哦，你是要找楊曉薇嗎？”楊校長會意地笑了笑。

“楊校長，我想跟楊曉薇說幾句話！”段譽誠懇地說。

“有什麼話回來再說，那天我以前那個學生美玲的家長回來了，我想讓楊校長去幫我勸勸她爸讓她繼續讀書！”楊曉薇說。

“哦，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段譽心裡有事，想著要解決，只好跟他們去了。

三人一起到了美玲家，看見美玲正坐在火塘旁邊哭，楊校長走進去，美玲的爸爸愣了愣，忙站起來，說：“楊校長，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阿勇啊，現在在外面打工怎麼樣？苦到錢了吧應該？”楊校長笑著坐下。

“楊校長，錢是苦到一點點了，外面打工比在家忙莊稼強多了！”美玲的爸爸阿勇說，楊校長在這個小學當校長十多年了，村裡人還是挺尊敬他的。

“哦哦，苦到錢就好，中學那邊讓我來問問，都開學一個星期了，美玲咋沒有去報到？”楊校長故意問。

“哦，楊校長，你知道的，我家這個閨女讀書年齡大，已經15歲了，我回來就是帶她出去打工的！”阿勇笑著給楊校長遞了一支菸。

“那可不行，阿勇，她初中沒有讀完，15歲就去打工，也沒有人敢收啊！”楊校長說。

“我都聯絡好了，沒事的，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幹什麼，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我養他一場，總不能什麼都撈不著吧！”阿勇看了看哭泣的美玲說。

“爸，我想讀書，你讓我再讀三年，以後我都聽你的，好好出去打工！”美玲突然跪在阿勇面前，祈求著。

楊曉薇嚇了一跳，一個父親，居然逼得自己女兒給自己下跪，看他們的家庭，也不是說過不下去日子，偏要孩子去打工啊！

“美玲，你快起來！”楊曉薇心疼地去拉美玲。

“楊老師，楊校長，我想讀書！”美玲哭著看著楊曉薇和楊校長。

“阿勇，你看，這……孩子願意讀，你就讓她再讀三年嘛！”楊校長也很難過。

“你們知道的，她的成績又不好，讀三年還不是一樣，不如早點賺錢！”阿勇甩開美玲抱著的大腿，踢到了美玲的小腹，美玲翻滾在地上。

楊曉薇忙拉住美玲，指著美玲爸爸大罵道：“你幹什麼？這可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踢她？”

“我的女兒，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一個年紀輕輕的老師，懂什麼？她讀書你供她嗎？”美玲的爸爸大罵道。

段譽也看不下去了，指著美玲爸爸說：“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你既然生了她，就得對她負責，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爸爸？”

“你是村裡的村官嗎？怎麼？你們這些小屁孩，一個個的來教訓起我來了，我告訴你們，人各有命，她要怪只能怪這沒有投胎到你們那樣的家庭！”美玲爸爸指著段譽說道。

楊校長緩緩站起來，說：“阿勇，你還是好好想想，孩子不接受九年義務教育是犯法的！”

“犯什麼法？她15歲，早就過了九年義務教育的年齡了，不要說了，你們都是大善人，那你們供她讀書吧！”美玲爸爸耍起無賴。

“楊老師，村官哥哥，你們幫幫我，我長大賺了錢就還你們！”美玲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楊曉薇和段譽。

楊曉薇一愣，資助美玲讀書，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但是，她的家裡，爸爸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錢，她也沒有多餘的錢來資助她呀！

楊曉薇看向段譽，段譽一看就家庭條件極好，他應該有辦法！

段譽動手動腳慣了，自己當村官才1500塊錢一個月，全靠父母供養，他哪裡有錢資助美玲。

兩人都目光躲閃，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怎麼樣？你們不是一心想讓她讀書嗎？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美玲爸爸得意地說。

楊校長知道兩人的處境，他搖搖頭，說：“阿勇，你自己好好考慮吧，這是你自己的孩子，我們只是來提醒你！”

說完叫著段譽和曉薇準備離開，“楊老師，村官哥哥，你們幫幫我，我想讀書！”美玲追了上來。

曉薇轉過身，眼裡噙滿淚水，什麼叫無能為力，現在她終於真正體會到了。

“美玲，對不起，我也剛參加工作！”楊曉薇拉著美玲的手，說。

美玲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落了下來，她拉著楊曉薇的手慢慢滑下，眼裡有了一絲楊曉薇看不懂的東西。

“走吧！”楊曉薇還想說什麼，楊校長拉了拉她，往前走去。

段譽心情也十分沉重，如果他求求爸爸媽媽，讓爸爸媽媽來資助，對他們家來說太容易了，但是他剛惹了那麼大的禍，他不想給他們添麻煩了。

“楊校長，我們是不是太狠心了？”楊曉薇問。

“曉薇，你還年輕，這個地方那麼多輟學的女孩，你管得了一個，管得了一群嗎？況且你剛參加工作，家庭也不富裕，不要逞能，別人的命運，不是我們能掌控的！記住，不要總把自己當救世主，人這一輩子，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楊校長語重心長地說。

段譽聽著楊校長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這家人並不是因為沒有錢才不供孩子讀書的，而是他們骨子裡的重男輕女，如果他們幫了她，那以後呢？

走到村口，楊校長說：“段譽，你不是找曉薇有事嗎？你們先聊，我去我妹妹家一趟！”

楊校長走後，楊曉薇和段譽並排走著，天上已經升起了一輪明月，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

“段譽，你找我幹什麼？你剛回來，你應該去找綵鳳，把事情說清楚。”楊曉薇說。

“我和綵鳳的事已經說清楚了，現在，我想說說我們倆的事！”段譽說。

“我們倆？在電話裡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倆不可能！”楊曉薇急忙說道。

“楊曉薇，我喜歡你，我心裡裝不下別人，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段譽說。

楊曉薇滿臉通紅，說：“段譽，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想談感情，況且你覺得你現在跟我說這種話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我不過是醉酒把徐綵鳳睡了，難道我就罪該萬死，連戀愛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段譽大聲說。

“你小聲點，段譽，我和綵鳳也算朋友，你這樣做，讓我怎麼面對綵鳳？”楊曉薇氣憤地說，“我告訴你，我們不可能，現在不可能，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

楊曉薇說完，轉身向學校跑去，段譽愣在原地，他沒有想到楊曉薇真的這麼絕情，但是他早已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他想，他總有一天，他一定能打動楊曉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