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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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思維遠遠比同輩敏捷很多，而且，早就已經養成了時刻警惕的習慣，從來都不會因為，焚火之劍乃是炎帝宮之中的長劍，來歷又不凡，便隨意放鬆警惕，相反更為警惕。

周玄隱隱看了出來。

焚火之劍的人身，當年應該是受到某種致命的襲擊，險些殞命，後來受到了某個人的幫助，利用火焰長劍，儲存了一絲絲神魂，又經過這麼多年的溫養，這才漸漸恢復。

可以知曉的是。

焚火之劍自稱神魂恢復了許多，卻還是沒有直接離開囚籠一般的火焰長劍，足見焚火之劍，自己肯定是沒有離開火焰長劍的方法，必須需要某個人的幫助——

這個人就是自己。

周玄極為冷靜，目光閃爍間，基本已經看出事情的局面，既然對方需要自己的幫助，方才的吹捧之語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當然。

周玄即便想到了這一點，暫時也不能輕易地分辨焚火之劍，究竟是敵是友，畢竟，對方需要自己如何幫助，暫時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保持警惕是必須的事情。

萬一焚火之劍想要奪走的是自己的肉身……

周玄留了一個心眼，表面卻依舊不動聲色，低著頭尊敬開口：“前輩謬讚了，晚輩不過稍微有些天賦而已，若是有什麼可以幫助前輩，前輩可以直言，晚輩一定盡力幫忙。”

周玄這番話語，已經是在試探焚火之劍。

“你不必害怕，老夫確實是需要從這口長劍之中離開，而這也需要你的幫忙，但是這絕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

焚火道人顯然是看出了周玄的不安和試探，語氣依舊淡然，沒有敵意。

“老夫也確實可以嘗試奪取你的肉身，然而首先失敗的風險很大，你畢竟擁有肉身，倘若是失敗，老夫即便是沒有魂飛魄散，也一定會再次被困在此劍之中，老夫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風險，也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選擇。”

周玄聽到了焚火之劍一番看似真誠的言語，微微沉吟了一下，心中思量，倒不是分辨對方的話語是真是假，而是暗暗感慨。

前輩就是前輩，目光太過敏銳。

周玄自認為已經隱藏得很好，沒有想到還是被對方看了出來，試探也全然沒有作用。

至於這番話是真是假……

周玄還真的沒有那麼在意，或者說不會輕易確信對方的話語，無論對方說什麼，因為，對方既然已經看出了自己的試探，那麼肯定是會做出一定反應，或是真誠對待，或是繼續欺瞞，二者都有可能，誰也說不好。

周玄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所謂的心眼，有機會敵得過這些活了無數歲月的“前輩”，人家這麼漫長的歲月，又沒有活到狗身上。

如此情況之下。

周玄不管聽到什麼，都絕對不會放鬆警惕。

“另外，老夫也絕不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老夫這條命早在近萬年以前便應該死去，不過是因緣際會，儲存了一絲絲神識，而在數千年前，老夫神魂勉強恢復了一些，找回意識之後，此間於我而言，無異於一場解脫。”

焚火之劍或許是看出了周玄的謹慎，又或許單純是想要抒發一些這麼多年的寂寞，聲音幽幽響起，依舊沒有威脅周玄的意思。

幾分蕭索，幾分嘆息。

“老夫身處於此間，無法看見外界的光景，甚至不知道外界是如何模樣，看到的唯有這深深的幽暗，能做的唯有等候一個人神念，多年前的老夫，心中還抱有希望。”

焚火道人頓了頓，聲音似乎有些自嘲。

“後來早已經麻木，即便是無法重見人間，至此消亡，也算是一種解脫。”

周玄聽到焚火之劍的一番自述，不禁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心中有些複雜，儘管依舊沒有放鬆內心的警惕，卻也難免相信了幾分，因為這些話實在太過直抒胸臆，令人動容。

近萬年的孤獨，有誰能夠忍受？

修行雖然本身是孤獨的，卻也不至於如此。

周玄暗暗感慨，如同焚火之劍所說的那樣，數千年乃至上萬年的時間，實在有些太久太久，久到足夠磨滅一個人的心志。

或許。

焚火之劍最初那些年，當真是想要快速離開此間，重現人間，倘若是遇到了有可能的機會，甚至是直接奪舍也說不定。

但是……

時間有些太久了。

焚火之劍的心志早就在這麼多年的消磨之下漸漸散去，沒有那麼多的熱情。

如此情況之下，恐怕真的很難有想法。

周玄內心微微波動，總覺得焚火之劍的氣質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如同一位垂垂老者，實在看不出來任何撒謊的痕跡。

他稍微放下了一點點戒備，輕輕點頭。

“前輩，不知我能做什麼？”

“你不必做什麼，如今的我只不過是此劍的一縷神魂，相當於孕育出意識的劍，你我只需要簽訂契約，從此老夫便是你的靈器，生死存亡，任由你的擺佈，你可以直接捏碎老夫的神魂，也可以設法重塑老夫的神魂。”

焚火道人顯得很是坦誠，微微頓了頓。

“失去老夫的神魂之後，此劍的威能應該會下降許多，然而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器，若是你能願意重塑老夫的神魂，那便需要尋找一具合適的肉身，待到你修為足夠強大。”

“強大到可以將老夫的神魂分化出來，老夫便能重現人間。”

周玄聽到這話，又是沉默了下來。

焚火道人相當於將兩種選擇，全部都赤裸裸放在了周玄的面前，要麼滅除焚火之劍的神魂，徹底捏碎威脅，要麼便儲存焚火的神魂，而且，設法將之完全重塑，並且將之復活。

不得不說……

這種手段，當真是神奇，神奇到有些超乎了周玄的想象。

最為關鍵的是……

焚火之劍的這番話語，似乎透露出來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那就是不管做出哪種選擇，似乎一切的決定權都在自己的手中，焚火之劍本身根本無法做出來任何的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