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2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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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等人看得入神，忘卻了時間，同樣忘卻一切只是陵墓之主的記憶，等到所有東西消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一個個方才漸漸驚醒，交換著眼神。

所有人的眼神都很複雜。

“果然如此……”

谷濤喃喃了一聲，顯然是五味雜陳。

其他人大多也是如此想法，畢竟岑一如若是真的離開了生死門，返回岑家，無非就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殺要麼歸，然而岑家家主方才的態度簡直是自尋死路，遭到岑一的報復，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值得同情。

關鍵是……

眾人的心情之所以有些五味雜陳，便是因為從岑一的臉上，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怨恨，顯然，光是殺了岑家家主，折磨岑家家主，乃至於滅掉整個岑家，很有可能都根本無法撫平岑一心中的傷痛，往後會做出更多事情。

太多的痛苦，造就了一個真正的怪物。

眾人的心情不能不復雜，如今的情況已經是非常明顯，伴隨著岑家家主的一番敘述，原本的幾個問題也已經有了答案，比如岑一為何可以活下來，比如岑一為何能進入生死門……

所有事情已經是非常清晰。

岑家家主以及其母都是畜牲中的畜牲，希望岑家家主的夫人，可以誕下一個兒子，結果一連生下了幾個女兒，二人心思狠辣，居然直接拋棄所有的至親骨肉。

或許是因為受到了脅迫，或許是因為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

岑家的夫人又誕下了幾個子嗣，終於養出了一個兒子，然而這個兒子模樣醜陋，形同怪物，出生的第一天，便是被岑家老家主摔在了地上，血液橫流，近乎死亡。

然而。

這名新生兒求生的意志力太過強大，分明是剛剛出生的狀態，卻是沒有被直接摔死，反倒是自己求乳喝。

岑家老家主看到這一幕，非但不怕，反倒是覺得新生兒潛力無限，故而留住了其一條性命，由於此人不令人喜歡，故而被敷衍取名為岑一，從此慢慢長大，成為了岑家的少爺，而且還順利上了學堂，一步步成人。

但是……

岑一沒有如同岑家老家主希望看到的那樣，飛黃騰達，反倒是較為愚笨，學堂的成績平平，所以漸漸受到了岑家老家主的冷漠，岑家家主也因為岑一的模樣醜陋，認為太丟岑家的臉，故而心中厭惡，從來不喜歡。

岑家家主甚至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卻是因為岑一名聲漸響，若是莫名其妙消失，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懷疑，加以調查。

就在這時。

生死門的門人出現，看穿岑一的資質，有心使用詭異的手段，利用岑一煉體，所以直接出價購買岑一，如此正合岑家家主的想法，就算是明知道岑一進入生死門之後，多半無法回來，卻依舊是果斷將之送了出去。

此後便是四年。

岑一日日夜夜受到了煉體的折磨了，持續了整整四年的時間，心性早已經非人，好在，肉身強度今非昔比，終於是找到一個逃命的機會，殺死了那名生死門的門人，冒用身份，成功逃出了生死門，返回了岑家。

岑一得知了岑家家主的態度，無數年積壓的怨恨再也無法忍耐，一朝爆發……

這就是全部。

周玄等人慢慢將此前看到了的一幅幅畫面，結合到了一起，逐漸將之拼接成了一件完完整整的事情，來龍去脈無比清晰。

他們的心情不能不復雜。

岑一的過往何其悲慘，出生的時候，便直接沒有了母親，而且遭到了無數年的冷眼，自以為受到了父親的寵愛，踏入了生死門，卻是受到了整整四年的折磨，最後帶著一絲希望歸來，卻是得到了一個絕望的答案……

原來有些人真的可以變成怪物。

周玄等人最後可以看出岑一眼中的瘋狂，卻實在無法責怪到岑一的頭上，世人皆對他不公，如何讓他待世人公正？

“當真是……可憐可嘆啊。”

鬱淑儀緩緩開口，聲音充滿了複雜。

“倒也是諷刺，岑家以為養出了一個怪物，實則鼠目寸光，好不容易留住了岑一一條性命，卻是因為岑一學堂的成績不佳，便是以為，岑一沒有多少天賦，將之冷落，殊不知岑一的武道天賦，恐怕是超乎想象的強大。”

夜厭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譏諷。

眾人少有地認同了夜厭的話語，或許尋常的人家看來，出生就有一定行動能力，摔而不死，便是如同怪物，然而他們這些修行者的眼中……這隻能說明岑一有著非凡的武道天賦，若是加以引導，必然是一代天驕。

事實也是證明如此。

生死門的門人，恐怕就是看到了岑一武道上的天賦，故而想要藉助這樣一個奇才，施行詭異的煉體手段，整整折磨了四年，便是這樣殘忍的折磨，造就了一個肉身力量強大的怪物。

岑一的天賦有多高，可想而知。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更加覺得可惜，如若岑一可以出生在一個武道修行的家族，何至於會如此悽慘，受到無數冷眼？

“也算是天道有輪迴了。”

王陽冷哼一聲，有些痛快地開口：“這所謂的岑家家主，送岑一去生死門遭受煉體折磨，如今岑一歸來，聽岑一的說法，恐怕不會輕易取走岑家家主的性命，而是使用同樣的煉體手段……這是非人的折磨，活該！”

眾人一片沉默，心中雖然不至於太過難受，卻也痛快不到哪裡去，就算岑家家主受到了無窮的折磨，那也無法撫平岑一那些年的疾苦，只能說岑一沒有繼續痛苦下去。

“事情應該還沒有結束。”

周玄緩緩撥出了一口氣，目光看向了荒郊的深處，目光深沉。

“岑一固然成功從生死門之中，逃了出來，卻也是殺了一名生死門的門人，倘若是被生死門得知這一點，恐怕是無法輕易放過他。”

聽到這句話。

眾人的臉色都是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