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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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場之上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百姓們嚇得捂著眼睛，不忍再看。

許如卿匆匆拉住了九音的手，隱隱有些作嘔。

監斬臺上，趙安垂落眼簾，背對著三十具無頭屍體，揮了揮手，立刻有官軍上前收納屍體，然後下一批死囚被快速押解上來。

接下來的時間，劊子手機械地行刑，就像砍瓜切菜。

人頭紛紛落地，屍體像麥子一片片倒下。

這般慘烈光景別說尋常百姓遭不住，就連幾位主官，乃至一群官軍也開始雙腿顫顫，額頭直髮虛汗。

而劊子手們砍得滿頭滿臉的血，手開始發抖了。

但這才剛開始，一輪三十人，一千五百多人，要砍夠五十多輪才能結束。

漸漸地，百姓們的目光離開了血腥的刑場，全都看向了趙安。

他們的眼中出現了敬畏和源於靈魂的恐懼。

從這一刻起，趙安將會坐實，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稱號，不說遺臭萬年，遺臭個十年二十年是沒問題的。

“音兒，我們走吧。”

許如卿體弱，刑場血腥味太大，且一車車的人頭和無頭屍體從眼前被拉走，讓她頭暈，手腳也變得無力，只無形中有人在索命。

九音哪敢耽擱，忙攙她上了馬車。

好死不死，一輛拉著人頭的車跟在一旁，血腥味讓許如卿險些當場昏厥。

九音即刻勒緊車馬，讓他們先行。

片刻後，馬車回到天水院。

許如卿病倒了，發了高燒，不斷做噩夢，嘴裡喃喃著什麼。

九音現在見不到趙安，只能讓人去請大夫，然後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

足足一個時辰，一千五百人全被殺光。

刑場一百多米的區域都是血，附近再沒有一個百姓。

幾位主官員扶著牆吐了個昏天暗地，陳群也是面如土灰，顫顫巍巍地看著背對刑場一言不發的趙安，“大，大人，結束了……”

趙安點了點頭，鬆開了捏得發白的指關節，低聲道：“讓他們縫好屍體，好好安葬。”

“人太多了，而且也沒必要……”

“讓你做你就去做。”趙安幽幽地斜了一眼，陳群當場打個寒噤，小腿肚子瘋狂發抖，連連點頭應下。

趙安看得出來他很害怕。

畢竟廠督大人，現在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奸賊了。

很快，三家滿門一千五百多人被處斬的訊息傳遍了京師。

街頭巷尾都有百姓在談論這件事。

也不知是誰刻意引導，有人開始議論皇權，暗道皇帝嗜血瘋癲，乃是暴君。

翠蘭園中，秀三娘匆匆忙忙將訊息帶回。

千羽薇長嘆一聲，“屠龍者，終成惡龍。”

當年有人屠滅冠軍侯滿門，而那僥倖存活的少年卻也成為了最醜惡的模樣。

秀三娘苦笑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趙安為何要說在幫皇帝殺人，他錯過了一個解決太后的好機會。”

“趙安是個聰明人，或許有別的打算吧，不過惡名已經坐實，只怕他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所以你可以安排一些人在暗中保護他，別讓他死了。”

“自有云頂保護他，我們就別摻和了。”

秀三娘剛剛從樓上往街頭看了一眼，整條街都是斑斑血跡。

她忽然有些害怕趙安，那個男人的行為邏輯無跡可尋，難道是臨時起意，打算要覆滅大夏了？

皇宮之中沸沸湯湯，有尚書大人緊急給雲妃傳遞訊息，據實說明外面的狀況。

雲妃看過內容，花容失色，“先生安敢如此？”

誅九族，不是真得殺光別人九族！

其中牽扯到各種情況，有道是，禮義仁德孝，不可擅加刀斧。

所以歷代王朝必須被誅九族的官員，無關人員大多會被赦免，真正處決的只是接近罪魁禍首的那一批，說破天就殺幾十人，而這次趙安動輒殺了一千多，簡直駭人聽聞。

眼下百官皆憤憤不平，揚言一定要要讓趙安付出代價。

雲妃苦笑三聲，並未讓人回覆訊息。

這事太過嚴重，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另一邊，女帝在養心殿聽著黃忠的回話，整個人都傻了，原本志得意滿的神情，此刻只剩下了慘然。

她呢喃道：“你確定嗎？”

黃忠不敢抬頭，“千真萬確，趙大人說是奉了您的旨意，將叛賊盤門抄斬，絕不姑息，哪怕幼童也都斬首。”

女帝這一刻彷彿被抽乾了力氣，揮了揮手，麻木地坐回了龍椅，而後呆滯地自言自語，“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欺騙朕，說好的，朕可以永遠信任你呢。”

她忽然感覺心口疼得厲害，讓她近乎背過氣去，再抬頭看看這偌大的宮殿，冷冷清清，只剩她孑然一身。

原來她從頭到尾都是孤家寡人，她被戲弄了……

片刻後，女帝也不知自己如何走上大殿的。

群臣慷慨激昂，瘋狂咒罵趙安。

“陛下，趙安乃國賊，沒有透過審查就胡亂殺人，京城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

“閹賊罪無可赦，居然還說是陛下下的旨意。”

……

百官鬧得兇，女帝只覺腦袋暈眩，聽不清楚他們說得話。

突然兵部侍郎賈川開口道：“陛下，您不該下這般旨意，罪首早已伏誅，造成這般殺劫，該如何向百姓交代。”

“是啊陛下，如何是好？”

……

“趙安呢？”女帝病懨懨地問了一聲。

百官面面相覷，通武侯出列道：“趙大人尚未歸來，要不這事等趙大人回來再說？”

“朕乃大夏帝王，世家設計刺殺太后，朕理應處置他們，這件事不必多言。”

女帝心煩意亂，無力應付這幫陣仗，強撐著威嚴拂袖而去了。

今天，她哪怕被趙安捅了一刀，也不想低頭。

現在她只想見趙安，問一問對方究竟要幹什麼！

黃忠領了皇命匆匆出宮找人。

趙安此刻就在天水院，幫著許如卿治病。

許如卿受了驚，一直處於昏睡中，不斷地發虛汗，狀態很不妙。

趙安開了安神的方子，讓九音安排人煎藥，喂她服下。

接下來又親自動手紮了幾針，幫著許如卿舒緩心經鬱氣，待到情況有所緩和，趙安和九音來到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