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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之後,六部尚書先後走出皇宮大殿,沿著石階緩慢下行。吏部尚書孟祥黎走在最前方,其後是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
吏部尚書可以說是六部職權最大的,掌管著大夏朝的人事任命。早期的吏部尚書乃是張讓的父親,也是當今皇上趙無疾最大的支持者,在其逝世之後,便有關中的孟家接替了吏部尚書職位。
孟祥黎出了大殿,沒有多做停留,向著宮門外走去。
起身後的薛慶反倒是不急不慢,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待到禮部尚書趙仁和兵部尚書方書同走過之後,便是刑部尚書戴嚴。
待到戴嚴走近,薛慶才重新調整了步伐,二人並排行進。
戴嚴沒有看向薛慶,但是其口中淡淡傳出了一句話語:“薛兄是在等戴某嗎?”
薛慶腳步不停的繼續向前而行,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為兄新進得了一罐好茶,想邀戴老弟共品!”
二人交流聲音極小,三五步之外基本上很難聽見。
“呵呵,薛兄向來很少邀戴某品茶啊!”戴嚴淡淡的回道。
“一般的茶葉怕是入不了老弟的法眼啊,又豈敢相邀啊。”薛慶不以為意的說道。
“那看來此番薛兄的茶不一般吶!那戴某就不客氣了。”
“在下在城南有座雅院,午後為兄在雅院相候。”
出了宮門,二人各自上了馬車回奔府邸。
薛慶回到府邸,在下人的服侍下,脫下朝服,換上一身儒衫。午時過後,便由後門而出。
馬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緩慢向著城南而去,城南一片富庶人家居住的街巷裡,一座精緻的小院門前,幾個身著普通服飾的家丁守候在門外。
這幾個家丁雖然穿著樸素,但是從身形上看去,各個都是精壯之人,眼神裡也透著一股子凜意,若是在軍營中待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是百戰的軍卒出身。
馬車停靠在門前,薛慶緩步從車內走出,四下望了一眼,便朝院門走去。
庭院內,青磚鋪地,石階蜿蜒。院中植有古木,枝繁葉茂,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院中還點綴著假山、池塘,池水清澈見底,魚兒在水中游曳。
宅院的門窗古樸典雅,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彰顯著主人的身份與地位。整個宅院給人一種寧靜、古樸的感覺,彷彿時間在這裡靜止,讓人忘卻塵世的喧囂與紛擾。
薛慶沿著石板路向著內院而去,後院有一棟兩層的竹製閣樓,閣樓的第二層佈置典雅而富有韻味。屋內光線柔和,透過細密的竹簾,灑在地上。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筆墨淋漓,顯得意境深遠。
窗邊擺放著盆栽,綠葉蔥蘢,生機勃勃。整個室內給人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彷彿置身於一個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
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個竹製茶几,茶几上擺放著一應茶具,茶壺中冒出絲絲白氣。
茶几兩側各有兩個柔軟的絲綢坐墊,另外兩側兩名絕色侍女嫻靜的跪在那裡,似乎是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薛慶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來到茶几前,兩名絕色侍女匍匐在地上相迎。薛慶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坐在絲綢坐墊上。
一名侍女為其斟了一杯淡綠色的清茶,隨即又恢復了原樣。
不久之後,樓下傳來腳步聲,很快,同樣一身儒衫模樣打扮的戴嚴在一名侍衛的陪同下來到樓上。
薛慶揮揮手,讓兩名女子退下。隨後伸手指向茶几對面的位置。
“戴老弟請坐。”
戴嚴對著身後的侍衛輕微點了一下頭,侍衛隨即也下了樓。
“讓薛兄久侯了!”戴嚴微笑著說道。
薛慶只是一笑,端起茶几上的精製茶壺,親自給戴嚴斟了一杯清茶。
“戴老弟嚐嚐這新到的茶葉如何?”
戴嚴不動的聲色望向茶几上的茶杯,沒有過多地停留便將茶杯端到鼻前,輕嗅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清香順著鼻孔飄然而入。
“嗯,清香淡雅,好茶!”
說著將茶水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沁人心脾,芬芳甘冽,清香怡人。
戴嚴將茶杯輕輕放回茶几之上,抬起頭望向對面的薛慶。
“不知薛兄這茶從何處得來!”戴嚴淡淡的問道。
“實不相瞞,此茶名為紫陽芽,乃是愚兄的一位好友從關中送來的,關南有一名山,名為紫陽山,其山勢高聳入雲,極為險峻,山上常年為雲霧繚繞,這茶便產自此處,採摘極為困難。”薛慶淡淡的說道。
聽到紫陽山這個名字,戴嚴不由得微微一笑,紫陽山位於何處他自然知道。
秦巴交界地帶,向南便是巴蜀,向北則是關中。
薛慶輕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只可惜一山之隔,這極品靈茶,便難以入你我之口啊。”
薛慶意有所指,戴嚴也自然明瞭其中的含義。
“薛兄這不是品嚐到了這紫陽茶了嗎”戴嚴淡淡的說道。
薛慶望向桌上的清茶,嘆氣道:“拾人牙慧罷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紫陽山當初是應該是巴蜀地界吧。難道戴老弟就甘心?”
戴嚴目光迥異的望向正在道岔的薛慶,薛慶這話無疑是刺中了戴嚴的痛處,趙無疾登基稱帝,張家得勢,順勢打壓戴家,不斷侵蝕戴家控制的區域。倘若張家在此次奪嫡中再次成功,戴家的處境將會更加困難。
薛慶說這話的目的無疑是要拉攏戴家,可是打壓戴家的又何嘗是張家一家,薛家絲毫不亞於張家。
薛慶見戴嚴不說話,於是乾脆把話挑明瞭,說道:“如今的局勢你我都清楚,倘若張家再次得勢,恐怕就要深入巴蜀腹地了,到那時,巴蜀的其他世族很可能會倒向張家,到那時候戴家恐怕就更危險了。”
“倘若老弟願意與我薛家合作,一同支援大皇子,愚兄可以保證,事成之後,漢中之地將盡歸你戴家掌控之中。”
戴嚴莞爾一笑道:“薛兄這承諾未免託大了吧,漢中之地,張家怎肯輕易讓出。”
“哼,到那時愚兄自有辦法,讓與不讓就不是他張家說了算的了。”薛慶冷冷的說道。
其實,扳倒太子可以說是除了張家以外其他幾大世家大族的共同目標,這不需要商量什麼,但是扳倒太子之後大家又會陷入到太子之位的爭奪之中。
薛慶的目的是要讓戴家放棄對五皇子漢王趙衍的支援,全力支援大皇子趙統。
各家支援皇子爭奪帝位,無非是想擴大自家的實力,打壓其他世家。
而漢中之地歷來控制在張家手中,控制著進出巴蜀的要道,這讓戴家很是掣肘,如果真的能拿到漢中之地,即便是放棄對五皇子的支援也是值得的,因為哪怕是五皇子奪得帝位,戴家也不可能完全取得漢中之地的控制權。
戴嚴心動了,如果真的能夠實現,那對戴家而言就是最好的選擇。
戴嚴始終沒有說話,他靜靜的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片刻之後戴嚴起身告辭離去。
薛慶望著戴嚴離去的背影,他知道戴嚴已經同意,無聲的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三日之後,五皇子漢王趙衍突然上書請求前往巴蜀就藩。五日之後,趙衍的車隊便從京城南城門而出,向著封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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