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血旗家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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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們前些日子擔心的那樣，紅土山入侵了金色沃野——一支來自南方的混合軍隊肆無忌憚地摧毀了金色沃野的良田，燒燬了大批大批的房屋，他們違背了領地之間彼此互不侵略的口頭諾言，在佔領金色沃野的主城大麥城之後，那支部隊一分為二，其中一直朝著西北方向去，在掃蕩金色沃野境內的村莊的同時，步步逼近高葉領；

另外一支部隊則是原地北上，打著追殺大麥城領主殘餘部隊的名義，很快逼近了南貿易站。

他們的動作快得驚人，雖然還沒有跨入滾石鎮的領地，但按照這種趨勢，紅土山的軍隊隨時有動手的可能！”

雷加一鼓作氣，將前線的軍情說的明明白白。

馬修有些驚訝：

“他們真的動手了？還敢逼近南貿易站？難道他們根本不畏懼羅南大法師嗎？”

澤勒搖了搖頭：

“傳奇法師一般不會干涉凡人之間的戰爭，除非紅土山的軍隊在滾石鎮境內幹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又或者是傷及到了他的家人。再者說，現在南方一直在流傳羅南大法師迷失在星界的訊息，雖然很多人對這個訊息是懷疑態度，但我們也不能保證紅土山的新領主不是個愣頭青。”

馬修點了點頭。

澤勒說的很有道理，羅南的名聲震懾是一部分，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金色沃野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那是一個以生產糧食為主的農業領地，領地裡最大的軍事組織就是民兵，這些民兵平時用來驅趕野豬和狼獾還可以，對付盜賊團都夠嗆，更別說戰爭了。”

雷加端著一隻空咖啡杯抿了抿，絲毫沒有察覺到口中仍然乾澀：

“或許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文明謎鎖的作用，它保護這些小領地免遭戰爭的荼毒，可現在不一樣了，我敢打賭那個謎鎖一定消失了！突然之間，領主們心中紛紛覺醒了戰爭的意識，他們意識到，原來還有這種對外掠奪的手段，於是不再收斂。

而像金色沃野這種領地，他們的主人因為習慣了文明謎鎖帶來的福利，對戰爭毫無防範，簡直就是待宰羔羊！

紅土山就不一樣了，新上任的那個小領主很有章法，他是有預謀的，所謂的稅收改革不過是為了轉移旁人的注意力，在過去幾個月，他一直在暗中招募僱傭兵，據說在突襲大麥城的戰場上，甚至出現了幽暗地域的軍隊！

那是一支由卓爾刺客組成的部隊，他們是真正的精英僱傭軍，訓練有素的刺殺者，聞訊前往大麥城檢視情況的霍文告訴我，那些卓爾的手段非常狠辣，早在戰爭開始之前，大麥城領主一家就被滅了滿門！

該死的這些傢伙完全不講武德。

你說的對馬修，當戰爭這個概念開始從人們心中覺醒之後，這片大陸上很快就會迎來高頻爆發的小規模戰爭，這是一次勢力的重新洗牌，沒有人可以阻止這股趨勢的到來。”

澤勒坐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交叉，放在鼻樑下面，眼神閃爍：

“我已經派了一支領主衛隊駐紮在南貿易站了，幸運的是，我們的斥候暫時還能鎖定紅土山大部隊的大致方位。理論上他們應該花一點時間消化金色沃野的戰果，但我們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突然發起偷襲。”

“擺在我們眼前的事實就是，戰爭已經來了。”

馬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澤勒和雷加兩人嚴肅的態度中，他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抑與緊張。

戰爭從來都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一旦爆發，無論結果如何，都代表著會有人死去。

他輕輕咬了咬嘴唇。

雷加又喝了一口空咖啡，他的眼神看上去非常焦躁：

“你有什麼看法，馬修？”

馬修沉吟說：

“七聖聯盟過段時間會有一批法師過來參觀拜訪，參觀的地點就在亡者之痕附近，我本來還給他們安排了參觀滾石鎮的專案，現在看來好像得取消了。”

雷加眼前一亮：

“一批法師？他們有可能對這場戰爭起到作用嗎？”

馬修搖了搖頭：

“不好說。”

在目前的艾恩多大陸，聯盟、法師與地方勢力之間的關係是錯綜複雜的。

聯盟是超然的，聯盟中的傳奇法師也是超然的，他們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是凡俗勢力不可招惹的存在。

可傳奇法師就那麼幾個，大多數法師都對世俗權力沒有興趣，他們不會無端插手某一場戰爭，除非這場戰爭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

而對於普通法師來說他們則做不到那麼超然，他們仍有七情六慾，也缺乏顛覆一切的力量，所以依附於地方勢力是非常正常的。

無論是七聖聯盟的百城分封，亦或是像馬修這樣成為一個小領地的法術顧問，都是法師與地方勢力的合作方式。

法師們同樣是狡猾的、惜命的。

馬修可以藉著聯盟專案的名義讓他們為自己打工，無論是種種樹還是探索外層位面，他們都樂意接受。

但一旦涉及到戰爭層面就不好說了。

說到底只是一群中級法師，他們如果齊心協力必定能對戰爭造成極大的影響，但是——憑什麼呢？

馬修很清楚自己不是羅南，不是伊莎貝爾，沒有人會為了幾個知識點數為自己賣命。

花錢是一碼事，賣命是另外一碼事。

法師們對於這一切都分得很清楚。

但仔細想想。

這個專案對即將到來的戰爭還是有一定的正面影響力的。

“我們可以散佈一些訊息出去，就好像上次我假扮羅南大法師那樣，真真假假，至少能牽扯敵人的注意力。”

馬修提議說：

“紅土山的新領主再怎麼魯莽，對於七聖聯盟的法師，應該還是有些忌憚的。”

澤勒點了點頭：

“散佈訊息我會讓人去做的，但我們必須要進入戰爭狀態了，領主衛隊、警備隊已經就緒，接下來得調集北方一些村莊的民兵組織，我們需要更多的勞力和後備役，甚至必要的話，我們得在南方修建一些防禦工事。”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雷加，忽然高聲喊道：

“韋斯利夫人！咖啡！”

片刻後，三杯香濃的咖啡就被端到了辦公大廳裡。

雷加這才意識到自己拿的是一個空杯子，他無奈的努了努嘴，有些僵硬的坐回到椅子上。

澤勒默默地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馬修沒有說話，他在思考戰爭可能對滾石鎮以及自己造成的影響。

“還有一個壞訊息。”

澤勒又說：

“翠玉蒼庭又來了一封加急函，那支用來接收縱火犯的影豹部隊在路上又遇到了襲擊，這一次出手的確認是活躍在落葉之庭的綠龍法蒂娜，影豹部隊雖然沒有被全滅，但也損失慘重，那頭綠龍非常狡猾，短期內，翠玉蒼庭恐怕無力接收這批犯人了。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壞訊息。”

馬修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每次他們派人過來就會遇到襲擊，這聽上去不像是個巧合。”

澤勒看上去也有些頭疼：

“問題是，現在我們該怎麼處理這幫縱火犯？直接殺了有些浪費，也有些不人道，其中一部分人罪不至死，但就這麼一直養著也不對，一旦戰爭爆發，監獄就會成為隱患。”

馬修想了想：

“要不先交給我？我剛好有個專案需要人手，我也不用伱們提供食物補貼，我可以自己解決他們的伙食，如果你們想要把他們要回去，提前給我說一聲就行，如何？”

澤勒和雷加對視一眼。

後者問：

“你確定他們不會從你手裡逃跑？”

馬修笑了笑：

“別小看我，我可是一名邪惡的死靈法師。”

二人商議了一會兒，最終同意了馬修的請求，將監獄裡關著的那二十多個縱火犯都交給馬修處理。

平白多了一幫苦力。

馬修自然是心情喜悅。

這幫縱火犯最好是能老老實實的聽話幹事，如果有搞事的，他不介意請177大哥出山。

“剛剛的兩個都是壞訊息，我這還有一個新的訊息。”

澤勒語氣突然變得輕快起來：

“深藍港的城主阿蓮娜女士在收到雷加的信後，火速回函表示，她將立刻動身前來滾石鎮拜訪，這次她是輕裝簡從，慢則五天，快則三天就能趕到我們的領地裡。”

雷加頓時大吃一驚：

“怎麼這麼著急？我不是跟阿蓮娜說過，讓她慢慢來的嗎？”

“這剛好撞上了南邊的戰爭，我恐怕都沒有時間陪她……”

澤勒忽然陰陽怪氣了一句：

“可能是怕晚了，肚子遮不住了吧。”

雷加頓時狂翻白眼：

“不要聽信傳言，阿蓮娜是那種特別傳統的女人，跟我退婚以後，她就終身未嫁，她那七個女兒都是養女，至今還是處子之身，開這種玩笑真的很沒品！”

澤勒忍不住以手撫額，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的天，雷加，最近你的智商是被鼴鼠給吃了嗎？”

“我都暗示地這麼明顯了你還沒反應過來？”

“你不會真打算和那位女士再續前緣吧？”

看著雷加焦躁不安又略顯茫然的神色。

馬修忍不住提醒說：

“那位阿蓮娜女士有問題。”

“深藍港目前的局勢我們也略知一二，它北邊的雄獅城正在厲兵秣馬，大量的地盤被雄獅城所吞併，因此深藍港面臨的戰爭陰霾可比我們大的多，在這種情況下，你一回信，她就敢冒著後方有可能出事的風險隻身前來滾石鎮，這明顯不對勁。”

澤勒冷冰冰地補充說：

“正常人都能看出不對勁，唯一的解釋是，她的城主之位恐怕已經岌岌可危了！”

“她是來向你尋求幫助的，雷加！”

馬修意外地看著澤勒。

他不明白深藍港那種級別的城市的主人為什麼會來滾石鎮這種鄉下尋求幫助。

“是時候做出決定了！雷加。”

澤勒低聲說道。

雷加嘴唇輕輕蠕動：

“我討厭戰爭。”

澤勒平靜地說：

“戰爭不會因為你討厭他就會放你一馬。”

“是時候重返「紅與黑」了。”

“拿回原本就屬於你的東西，然後再看看，你打算走到哪一步。”

雷加沉默不語。

馬修一頭霧水：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瞭解的？”

澤勒看了一眼馬修：

“也是時候讓馬修知道那件事了。”

雷加沉思了好幾分鐘，才緩緩地抬起頭：

“我知道了，走吧，帶馬修去看看吧。”

十分鐘後。

領主府旁的軍營深處。

經過三個防守嚴密的關卡，又穿過了兩道魔法構成的密門與幻術牆，一道通往地下空間的臺階出現在的馬修面前。

三人順著臺階一路走。

大約走了七八分鐘。

前方出現了一片較為寬敞的地下空間。

地下空間的四方點著一盞盞巨大的火盆，火盆裡跳躍著黑紅二色相間的火焰。

時不時有一張張兇惡人臉從火盆裡跳出來，不過很快就會消失。

馬修認得，那是來自煉獄的罪業之火！

因為長明不滅的特性，這種火焰又被稱為“長明焰”。

長明焰的中央。

一座宏偉的拱形石門在黑暗中幽然聳立。

一個巨大的魔鬼頭顱高懸於石門上方，他那六隻眼睛如同活著般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一切來訪者，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石門兩側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煉獄銘文。

馬修注意到，地上同樣刻著暗紅色的儀式圖案，這裡的一切佈局都符合儀式場的需求。

他注意到這座儀式場處於半啟用的奇特狀態。

三人在門前站定。

黑暗中似有微風鼓動，彷彿魔鬼正在輕撫人的臉蛋。

“這就是血旗家族真正的秘密。”

雷加沒什麼感情地介紹道：

“這也是滾石鎮一直都發展的還不錯的根本原因。”

“是的，我們有一扇通往煉獄的傳送門！”

“而我本人，運氣好是位於煉獄第19層的血旗王國的第27順位繼承人。”

聽到這裡，回憶起這段日子和雷加相處的點點滴滴。

馬修忍不住問：

“我最近是不是有點沒大沒小了？”

雷加瞪了他一眼。

望著馬修臉上覆雜的表情。

澤勒笑著眨了眨眼：

“你現在還算好的，我年輕時見到雷加的第一面，他很生硬地命令我：‘叫我王子殿下！’。”

“那時候的雷加，意氣風發，雄心萬丈，誓要成為主宰世界的君王。”

“然而在經歷了煉獄小鎮的事件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雷加悶聲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馬修，這個秘密關係到血旗王國，牽扯到煉獄，我希望你能做到保守秘密。”

馬修鄭重地點了點頭。

旋即他問道：

“所以，如果徹底啟用這扇傳送門，會發生什麼？”

雷加平靜地回答說：

“我會得到一支來自煉獄的軍隊。”

“而這個世界，可能將從此面臨真正的煉獄。”

“這就是我始終猶豫不決的地方。”

……

離開那片地下空間。

馬修心中仍是充滿了震撼。

他知道血旗家族會有秘密，但沒想到秘密這麼驚人。

一座通往煉獄的傳送門。

單單是傳送門附近那未完全啟用的儀式場就價值連城。

它的存在可以吸引許多小魔鬼不自覺地靠近。

這些小魔鬼在煉獄是隨處可見的貨色，但在主物質界可是稀有貨！

據澤勒透露雷加就是靠給七聖聯盟賣小魔鬼身上的各種材料而發家致富的。

在半啟用狀態下。

傳送門附近就像一個刷怪塔，定期刷一些小魔鬼。

可一旦完全啟用。

到來的就是煉獄的滾滾熱潮了。

聽澤勒的敘述。

雷加和位於煉獄的血旗王國以及某個煉獄小鎮還有一段糾葛很深的故事。

這促使他始終不願意完全啟用傳送門。

可現在。

滾石鎮面臨前所未有的戰爭威脅。

儘管雷加的態度仍然很不情願。

但現實恐怕會逼著他做出更壞的選擇。

這一系列的變故高強度沖刷著馬修的神經。

上半天接受到的資訊實在太多了，彷彿一夜之間，安穩寧靜的生活就要離自己遠去。

這讓馬修感受到深深的危機感的同時，也覺得有些荒誕無力。

雷加希望過和平安穩的日子。

馬修又何嘗不是？

結果從領主府出來後，他滿腦子都是戰爭，以至於種樹的時候都有些暈頭轉向。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兩天後。

那是下午時分。

馬修在往坑裡插樹苗的時候，不小心在一個坑裡塞進了兩根樹苗。

結果他自己還沒發現！

那場面，看著頗為不雅。

“你看上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馬修耳旁響起。

馬修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插錯了坑。

他一邊刨土把其中一根小樹苗緩緩地拔出。

一邊抬頭望去。

一個身材魁梧、渾身散發著荷爾蒙氣息的年輕男子正微笑著站在二十米開外的地方注視著馬修。

“伊萊？！”

馬修驚喜道。

“你晉升成功了？”

二人見面來了一個擁抱。

“我遵循荒野之道的呼喚，殺死了那頭作惡多端的孽龍，完成了晉升。”

“我回來了，馬修，現在的我，已經是四階的「變形大師」！”

伊萊情緒高漲地說道：

“我在北方不僅提升了實力，也順利地摸索到了我的傳奇之道。

在晉升的那一刻，自然意志告訴我，我是荒野之道天生的繼承者，但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我的情感太充沛了。

我很容易愛上一個女子，然後自我感動，深陷其中。

這是我的命門，也是我必須克服的地方。

馬修，我回來找你，一方面是為了兌現替你守護橡樹林的承諾，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接著和你接觸的機會，多接觸接觸人類的社會，磨鍊自身的意志，補足最後的命門。

我發誓。

我不會再愛上女人了。

任何一個。

這是我踐行傳奇之道的承諾！”

伊萊的宣言鏗鏘有力。

馬修不禁刮目相看。

但他也適時地提醒道：

“倒也不必那麼極端，這世上還是存在美好的愛情的，如果遇到了合適的女孩，也不妨一試。”

“絕不可能！”

伊萊信誓旦旦地說。

然後他有些興奮地問馬修：

“你就不想知道我在晉升儀式裡獲得了什麼新的荒野形態嗎？”

馬修剛想順著他的話問一下。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

佩姬忽然從林子裡衝了出來，她一邊衝一邊喊：

“馬修，快過來看熱鬧啦！”

馬修好奇地問：

“看什麼熱鬧？”

佩姬激動地說：

“我打聽到小道訊息，深藍港的城主女士和她最美麗的小女兒將乘坐馬車從官道上經過，時間就是今天下午！”

“據說農場那邊已經有人目睹了她們的姿容，無論是城主女士，還是她的女兒，聽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馬修心中一動。

他倒是沒想著看美女，而是對深藍港的這兩位訪客本身存在一絲興趣。

左右也沒什麼事，看看熱鬧就當放鬆放鬆心情了。

於是他詢問伊萊的意見：

“要一起去看看嗎？”

伊萊雲淡風輕地說：

“無所謂。”

“看看也不是不行。”

……

心臟還是不舒服，跳的很快，得強制休息一下了，明天下午兩點那更沒有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