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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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是在這時，原本在軍營之中一直安穩如山的代天野，怒了。

他一掌就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之上，讓眼前的桌案頓時嗡嗡作響。

“章成旭，我大夏與胡人向來有血海深仇。胡人兵強馬壯，又生性殘暴，而我大夏將士卻仍然能夠在過去的幾十幾百年內將這大夏的江山守得固若金湯，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聽著代天野的話，眼前的章成旭誠惶誠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臣認為，這是因為大夏乃是天選之國，有上天庇佑……”

還沒等章成旭開口說完，代天野便是驟然怒道：“放屁！”

“之所以我大夏的江山能夠永固，便是因為我大夏兒郎組成的邊防大軍能夠勠力同心守望相助。”

“若是像你一樣都為了什麼爭權奪利，勾心鬥角。我大夏還有何日月山河可言！”

此時的代天野字字句句解釋對於眼前章成旭的怒罵，雖然聽起來有些冠冕堂皇，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代天野的肺腑之言。

南征北戰這麼多年，足可以見其對於朝廷的忠心。

這麼多年的軍旅生活，更是能夠讓其一片赤誠日月可鑑。

這一番話，聽得剛剛冷雨之中如同一座雕塑的章成旭頓時熱淚盈眶，他看著面前的代天野以及王凜，深深地叩首。

“罪臣章成旭，知錯了！”

“卑職，甘受任何懲罰！”

之所以昨夜他願意回到軍營之中，是因為他發現了王凜非但一直沒有跟自己計較，反而是派出了蘇翊，一直在暗中跟蹤保護著自己。

所以，他選擇了回到軍營之中，對著眼前的王凜認錯。

然而，代天野的一番話，卻是讓他想起了自己剛剛參與軍伍之時，一番豪情壯志。

原本章成旭認為，自己雖然在人情之上並不怎麼會做人。但是在家國大義，以及快意情仇這兩方面，自己還是做的不錯的。

但是如今聽了代天野的一番話，又瞭解了王凜的苦心之後，他的淚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原來在這之前，自己這件事做的無論是於國還是於私，皆是蠢到了一種極致。

虧自己還認為自己天衣無縫，原來只是一個延誤戰機的蠢材而已！

想到這裡，章成旭甚至直接想要拿刀抹了脖子，以死謝罪了。

代天野看著此時眼前的章成旭，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立即從自己的肺腑直衝自己的大腦。

他想不清楚一個忠於大夏，忠於自己的百夫長，究竟是為何偏偏為了權力，跟眼前這位大夏的凜王爺過不去。

不過在此時，他也終於是狠下了心思。從面前的令筒中抽出一隻令箭。

“章成旭，你私立黨派延誤戰機，按照軍法，當斬！”

“明日執行，本將會讓全軍將士都來觀摩，以正軍風！”

代天野說到一半，內心之中也是有一陣不舒服的感覺湧動起來。

於是，他的話頭一下子軟了下來，緩緩開口說道。

“你放心，本將知道你的家人老小都在老家，本將會以私人的名義拿些銀錢給他們。老人家年事已高，待有人上門通知的時候，我便叮囑說你是戰死在沙場上的。”

章成旭聽到了眼前代天野的話，也是瞬間被一陣情感堵得如鯁在喉。

無論是哪朝哪代，縱使是死，都是有著不同的死法。

若是說在軍中犯了軍法被斬了的，無論是什麼原因，在家鄉也將被戳盡脊樑骨。不過若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的，便會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章成旭自然是明白這其中道理的，所以此時他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此時也都無語凝噎，只能高聲說了一句。

“多謝將軍成全！”

千言萬語，都在這句話裡了。

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代天野要忍痛將軍令扔在地上的時候，王凜卻開口說了一句：“慢著。”

話音剛落，一旁的蘇翊就已經啪的一聲抓在了代天野的手腕上，緊緊地扣住了代天野險些脫手的令牌。

將令脫手落在地上，代表著事情已成定局，不能再做更改。

這麼做，和皇族所謂的金口玉言，以及江湖人士所偏愛的一諾千金，所展示的效果是一樣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提高自己說話的含金量。

若是將令落地，還要更改，那將令的威嚴便會蕩然無存。

到時候，甚至整個軍營的軍心都會動搖。

這也是蘇翊在王凜說出慢著之後，立馬做出了反應的原因。

“王爺，這……”代天野被握住了手中的將令，卻沒有絲毫的惱怒之意，反而是略帶欣喜的看著面前的王凜。

在此刻，他的心中怦怦直跳，不知道眼前的王爺是否會跟自己想象的一樣，做出那種選擇。

章成旭則是沒有代天野的腦子，只是看著眼前王凜突然阻攔代天野的樣子，還以為是凜王爺覺得眼前懲罰不夠。

不過，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一時之間，他也瞬間低下頭去。大不了一死而已，不用那麼磨磨蹭蹭的。

王凜望著面前的章成旭，緩緩開口說道：“代將軍原本所言極是，這種在軍中山頭林立，結黨營私的事情，原本是應該嚴懲不貸。”

“可如今大軍面臨胡人，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所以還是暫且饒過你的性命，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下，就算是以章成旭的智商，都已經猜出了王凜這是在幹什麼。

也正是因為如此，章成旭才對眼前的凜王爺更加五體投地。原本自己還以為，凜王爺再怎麼樣，也只是一個日日夜夜爭權奪利，挖空心思想要奪權的廢物王爺。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王凜不僅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而且還有如此的胸懷。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王凜見眾人都露出了喜色，他的臉色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若是讓本王看到你在本戰之中有什麼差錯，本王當即便會斬了你，以壯我大夏君威！”

章成旭看著面前的王凜，再次叩首下拜。

“罪臣章成旭，叩謝王爺大恩！”

“若是真有那一日，罪臣便自己自戕死在敵人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