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去歸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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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昭越聽心下越是震驚，對那位消失無蹤的二皇兄更是好奇。

趙太后離世已成定局，不管姜月昭接不接受都要為太后操辦後事。

姜脩晗按照趙太后的遺訓重新把姜和裕納入皇族上了玉牒，追封為裕親王。

而後追封趙太后為聖德皇太后，依照祖制與先帝合葬入皇陵之中。

這一折騰便是半月之久，等到一切事宜落定，姜月昭於公主府內召見了應飛鷹，細問其這三年之中京內發生的事情，一切如常並未見任何異端，姜元愷此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六皇子已到了成人禮，得皇帝封為淳王，其母蘭太妃留在了皇陵，青燈古佛，再不曾回京來。

七皇子尚且年幼，在皇后膝下教導，隨著大皇子出入讀書。

前兩年皇后誕下一位公主，今年年初聽聞賢妃有孕，如今宮中的氛圍倒是不太好。

趙太后一去，後宮諸般權柄盡數落在了韓皇后手中，皇上對韓皇后一如既往的疼愛，並未因為賢妃有孕而有所改變。

“臣才查問出的訊息，二皇子當初在外遊歷四方後回京了。”應飛鷹將自己查到的各種情報盡數告訴給姜月昭，最後說到了裕親王之事。

“回京之日便在，長公主您從溫府離開那日……”應飛鷹仔細跟姜月昭比對，拿出了多方查證的證據，最後告知姜月昭道：“也是自那日之後，裕親王便消失了。”

“至此到如今，再無半分音訊。”應飛鷹將查來的東西全部攤開擺在了姜月昭的面前。

姜月昭也從這些查證之中，東拼西湊的看完了姜和裕的一生。

他的確如同寺中和尚所言，在寺中剃度之後便離開了皇城，言說是四處遊歷去的。

起初的足跡稀鬆平常，要麼是在傳誦佛法，要麼是在寺中聽經，或者是跟著當地的師傅們去化緣，並無什麼特別的。

但是不知從哪一天起，他突然像是變了個性格，開始深居簡出的待在藏經閣之中，聽其他寺中的和尚說，和裕似乎在尋找什麼‘方法’他似乎心中不在純粹。

像是積壓了許多悲傷之事，五蘊皆空於他而言有了變化。

他的木魚再也敲不平穩了，因此踏上了遠行之路。

據聞他曾對小沙彌說，自己要去追尋一個結果。

“天不可逆嗎？”

這句話是在密密麻麻的記錄之中，出現的最多的一句話，他似乎承受了許多東西，再苦苦追尋逆轉的方法，卻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逆轉什麼？

姜月昭越看越心驚，而後的姜和裕行蹤飄忽不定，若要去細查都能發現，他所去的地方總有些怪異之處，那個地方似乎有什麼奇妙的傳說，有人起死回生，有人病入膏肓忽而大病初癒。

有人痴呆數年驟然醒悟，有人樣貌醜陋一夕之間大變樣貌……

奇奇妙妙的怪事，又似乎暗藏高人玄機。

那是天機流露出的一線生機，他苦苦追尋四處流浪。

最後無人得知他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嗎，再得訊息便是姜月昭重生歸來那日，與溫府醒來的那日……

“長公主，臣尋便京城內外，既不見裕親王身影，更不曾聽聞有和尚圓寂，或是身份年紀相當的人留存屍骨。”應飛鷹自己都無法解釋這等荒謬之事，最後只能將這份答卷交到姜月昭的手上。

“臣如今也不知裕親王身在何處，是生是死。”應飛鷹說著垂下了眼。

“……”姜月昭盯著一地的紙張怔怔出神，轉而想到了趙太后的死，是追尋二皇兄去了嗎？

“我知道了。”姜月昭閉了閉眼，叫人將這些東西都收拾好，隨即對著應飛鷹說道：“辛苦應大人為本公主這般奔走，此事便到此結束吧。”

“是。”應飛鷹垂首應下。

“準備一下，本公主要去歸安寺。”

歸安寺她來了許多次，可是沒有一次如同今日來的這般沉重。

寺中香火依舊，香客們絡繹不絕。

姜月昭踏入寺中便有沙彌前來引路，說是住持大人等候多時了，姜月昭順著小道去了內殿，卻並不見住持，此處僻靜燃著香火，讓人看著就靜謐安寧。

“夫人稍坐片刻，住持大人稍後便到。”小沙彌對著姜月昭躬身拜道。

姜月昭略微點頭，端坐在蒲團之上，鼻尖還能聞到香火的味道，細聽之下還能聽到那誦經和木魚的聲音。

那原本躁動不安的心境，在這一刻竟是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她撐著腦袋端坐在禪房之中靜候，也不知怎麼忽而覺得有些睏倦，不知不覺竟是閉上了眼，耳邊木魚聲逐漸逼近，遙遠的誦經聲亦是一點點臨近，最後逐漸清晰。

她聽著聽著忽而醒過了神，再抬頭一看卻見自己站在了大殿之外。

清潤平和的誦經聲就是從殿中傳來的，姜月昭不受控制的抬腳踏入了寺中。

終於看到了那盤腿端坐在殿前的和尚。

“昭昭來了？”誦經聲停住，那端坐佛前的青年和尚睜開了眼，眉目舒捲沾染著幾分憐愛之色，一如記憶中那位總是平和溫柔的二皇兄。

“二哥哥？”姜月昭愣在了原地。

“你終於來了……”那佛子像是終於釋然一般長舒了一口氣，滿眼溫柔的看著姜月昭道。

“什麼意思。”姜月昭不解皺眉。

姜和裕卻不再開口，只看著她笑，像是有些得意又很歡喜，像是終於如願以償一般嘆了口氣。

姜月昭有些茫然又慌張，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大步走上前，想去觸碰姜和裕，卻不想自己竟是徑直穿過去了，而剛剛還站在自己面前的姜和裕宛若青煙一般散去。

“天道不可逆。”

“天道……”

“天……”

佛殿之外，虛空之中似有威嚴的聲音傳來。

她恍恍惚惚的走出佛殿，再扭身回頭之時，卻見剛剛還平和的佛堂之中竟是停了一尊棺木。

姜月昭身軀驟然緊繃，這棺木何其熟悉，分明是之前她所見的，前世越正濯為她收斂屍骨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