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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吟秋此話一出,長廊內軒然大波。

好幾個男人都坐不住的站起來。

“許老闆此話當真?”

“許老闆選結婚物件的條件有哪些?”

在場約有十五個男人,其中中年男佔了一半,有權勢地位的中年男基本都是已婚,但他們眼裡對許吟秋的慾望竟然不比那些小年輕低。

甚至還有一個四五十歲肥得像豬一樣的中年男問出聲:“立馬離婚恢復單身的行嗎?”

肥豬中年男完全沒主要都右方的宋青崖眼神已經冷得像萬年寒冰了。

從許吟秋說要找結婚物件時,宋青崖的眉頭就沒鬆開過,擋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也沒能遮住他從骨頭裡透出的寒意。

他生氣了。

宋家情緒最穩定的一個男人,生氣了。

許吟秋此行此舉簡直踩在了宋青崖的雷點上。

但許吟秋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宋青崖,或者說,是刻意無視他。

許吟秋沒回答肥豬中年男的問題,只是笑語晏晏的撫了撫面前的古琴,隨後才緩緩開口道:“別急,總不能讓各位一千萬白花,先聽一曲吧。”

說罷,她盤腿席地坐下。

十幾個穿著旗袍的服務員端著酒杯給眾人倒酒。

宋青崖這邊,自然是經理親自伺候。

在經理給宋青崖倒酒的時候,宋青崖猛然撰住她的手腕,“今天這一出,到底在做什麼?”

經理後背有些發寒,被撰住的手腕也有些生疼。

“大少爺,秋姐只讓我們安排這些,沒告訴我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們也是才知道她要選未婚夫。”

看經理的神色,不像有假。

宋青崖鬆開手,“我師父催婚真催她這麼緊?”

說到這個問題,經理的表情就有點不太樂意了。

她猶豫了下,彎下腰恭恭敬敬地開口:“大少爺,這我就不得不替秋姐說句話了,若許老師催婚不緊,秋姐當年何至於一個人孤零零地跑到A城來?”

“本來思圓島和A城相隔大半個地球,天高皇帝遠許老師也管不著,可如今……”

宋家把勢力遷回華國,在A城定居。

原本在思圓島上住的大部分S閣的老員工們也都跟著慢慢搬遷過來。

許吟秋的父親許好琴是宋媽媽黎映雪葬禮那天從思圓島趕到A城了,參加完葬禮後就沒再離開,住進了許吟秋別墅裡。

這一點,宋青崖也知道。

經理沒再繼續說話,因為以她的身份,還不配插手自家老闆跟S閣大少爺的事。

而且,琴聲也響起了。

古樸渾厚的琴聲在小院中迴盪,聽曲調像《鳳求凰》。

但許吟秋好像自己做了改編,跟傳統的《鳳求凰》有些差異。

旁人聽不明白,宋青崖卻聽明白了。

這是……《凰求鳳》。

好的琴聲能讓人靜心凝神,聽著曲調,宋青崖的緊皺的眉鬆開了些,他眼神看著湖中央涼亭裡一襲紅裙的許吟秋,思緒突然飄回十幾年前……

十幾年前,約莫十五六歲的時候吧。

那時好像是三月春季,萬物復甦的季節。

許家在思圓島別墅裡種著幾棵桃花,那年桃花開得很豔麗,海島上風又大,幾乎每有風吹過都會卷落許多花瓣,時不時來一場花瓣雨。

那日,他們在戶外練《鳳求凰》。

因為花瓣落在琴面上,宋青崖不忍心讓琴絃把花瓣割破,避開了原本要撥捻的琴絃,轉換了個曲調。

許有琴是脾氣很臭的古琴大師,也是要求很嚴格嚴厲的老師。

他才不管宋青崖是因為什麼,只聽到他彈錯了音,罰他彈一百遍《鳳求凰》才能下課。

古琴傷手,彈一百遍《鳳求凰》怕是手指要見骨頭。

當時宋青崖對這個處罰沒什麼意見,但許吟秋卻反應很大。

她抱著古琴跟許有琴互瞪,為了幫宋青崖開脫,她竟然隨口說出“這是我們私下改編的《凰求鳳》”。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許吟秋也被罰彈一百遍。

理由是不尊重琴,不尊重譜。

青梅竹馬的兩人就這麼在院子裡桃花樹下一遍一遍地彈起了《鳳求凰》,彈到手指見血。

血傷琴絃,真見了血,許有琴也就叫停了。

事後包紮傷口的時候,宋青崖跟許吟秋說沒必要為他找藉口。

許吟秋卻雙手撐著琴臺,手掌捧著臉頰直勾勾地盯著他。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我真的覺得師哥那兩個音改得很特別啊,雖說要尊重譜曲,可沒說不能改編。師哥,抽個時間把整首《鳳求凰》都改了吧,就往《凰求鳳》的方向改,我好喜歡。”

喜歡人?還是喜歡那幾個錯音?

宋青崖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那時才十五六歲,哪怕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宋青崖也是恪守己身的。

宋青崖沒把這件事當一回事,許吟秋後面也沒再提過。

而現在……

聽著曾經他為了避開桃花花瓣而錯彈的幾個音符,被許吟秋改成了完整的悅耳的《凰求鳳》,心裡一時有些激盪。

宋青崖脫下眼鏡隨手扔到桌面,端起酒杯仰頭一杯飲盡。

他閉眼,壓下眼眸裡突然湧動的波濤。

他有些認輸了。

他沒想象中那麼理智,那麼冷漠。

在商場上宋青崖自詡沒有對手,自詡自己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能把一切掌握在鼓掌間。

但在感情上……

他這隻冷麵狐,真的沒有許吟秋這隻魅狐修為高。

許吟秋成功利用那“七日之約”啟用他迴避的記憶,又用“挑未婚夫”這一招激怒他,最後用這一曲《凰求鳳》徹徹底底勾出了他剋制隱藏在心裡最深處的情愫……

她贏了。

她達到目的了。

一曲《凰求鳳》結束,小院裡響起熱烈的掌聲。

特別是坐在宋青崖右側的年輕男人,他特別激動地大喊,“許老闆,這是你改編的《鳳求凰》嗎?真的好特別啊,比原本的曲子多了點纏綿感和宿命感!讓人好著迷啊!”

他竟然懂琴。

許吟秋笑了,“是我改的,但靈感是我白月光給的。”

“白月光?”年輕男人不解,“白月光不是指喜歡卻得不到的人嗎?許老闆這麼美麗,竟然也有得不到的人?”

沒等許吟秋回答,鬱正淵就站起來打斷了。

鬱正淵開口:“這位小哥在閒扯些什麼,在座各位除了你誰還關心什麼白月光嗎?許老闆,大家時間都挺寶貴的,不如你直說到底要什麼條件怎麼才能成為你的入幕之賓吧!”

入幕之賓?

明明是個正經成語,從鬱正淵口中說出來真是髒了這個詞。

他這是擺明了把許吟秋說成妓女,暗指許吟秋今天的行為是在拍賣自己。

說實話,在場的十幾個男人裡,確實有一半人心裡都是這麼想的。

大部分男人還被傳統思想束縛著,他們打心底看不起女人,把女人看成物品看成歸屬品。

哪怕再優秀的女人,在他們心裡也是能被物化的。

許吟秋之豔麗,他們都好色貪戀。

許吟秋之勢力,他們也想佔為己有。

他們想得到許吟秋,一半是為了滿足肉慾,一半是為了得到許吟秋的助力。

真愛?狗屁。

許吟秋只是看了鬱正淵一眼,意有所指地開口:“這位就是失蹤三年半的鬱家大爺鬱正淵吧?比起鬱二爺,你真是……不值一提呢。”

立馬有人附和,“可不是嘛,鬱二爺掌管鬱氏集團的時候,只有別人去跪求一個跟鬱二爺合作的機會。到了鬱大爺這,哈哈哈,已經淪落到要親自來討好一個小小的建設局局長了。”

小小建設局局長?

李龍虎瞬間怒了,立馬站起身舉起手指過去罵道:“你丫……”

李龍虎聲音戛然而止。

那人笑道:“我丫?你把話說完啊。”

李龍虎趕緊放下手,自己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確實是小人物,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被把我當一回事!”

鬱正淵不解,“李局長,你幹嘛呢?”

“幹嘛?你幹嘛呢!好好當旁觀者不行嗎非得逼逼賴賴生怕別人看不見你!你長沒長腦子?你趕緊滾!那塊地說破天我也不會劃給你了!”

李龍虎真是被鬱正淵害慘了。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他一個建設局局長自然威風凜凜。

到了黃粱一夢這樣的地方,他竟然成了食物鏈最底層!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用官帽壓死他!

鬱正淵表情徹底冷了下來,“你讓我滾?”

“對!滾!”

“呵,行,那李局長可別後悔。”鬱正淵直接轉身離開。

在路過宋青崖身邊的時候,鬱正淵腳步頓了頓。

宋青崖抬眸,眼神像看螻蟻般無謂。

鬱正淵拳頭捏緊,留下了句:“宋大少爺,我們也遲早會有交手的一天。”

“是嗎,那你加油。”

語氣是這般平常,好像壓根不把鬱正淵當一回事。

鬱正淵一口氣堵在喉嚨,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他出了黃粱一夢,立馬拿起手機給趙芝柳打電話,“老婆,可以開始行動了。”

掛了電話後,又給阿鴉打去電話,“可以讓你留在OX上的下屬行動了,這一次,我不要活捉宋黎月,我要她死。”

電話那頭的阿鴉沉默了會,隨即笑出聲,“你早這麼說,她早死一百次了。”

畢竟宋黎月身邊那麼多人保護,綁架的機會不好找。

但殺人的方式,她會千千萬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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