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庶出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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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席捲了湖面,扁舟之下的水面卻泛不起一絲波瀾,澄澈的水完全倒映出了天空和扁舟,猶如一塊巨大的圓形鏡子。
“進入回憶,請不要沉淪,若是你沉浸在過去,你將永遠活在過去。”
“通往黑城的路就在回憶之中,破局後,被隱藏的通道將會開啟,去吧,閣下。”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盡早完成任務。”
話音落下,林寒腳下的扁舟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失去了支撐點,林寒落入湖中,可那並不是水面,而是沒有任何阻礙的,一個障眼法通道。
一個很長很長的時空甬道,林寒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他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
“吾主,這是擁有時空之力的異獸創造出的通道。”
君臨是帝級血脈,他大概是藍星上唯一一個秩序使者,但是他並非一無所知、
他的存在,是傳承,所以對於空間戰場裡曾經出現過的一切奇怪生物,他都有些許混亂的記憶。
“君臨,你看出什麼了嗎?”
“是熟悉的時空之力的氣息,我想,我所傳承的血脈中,總有一個先祖和這個氣息的主人打過交道,我很厭惡這種氣息。”
“厭惡?時間,時空,我常聽別人提起,人類對你們的理解,是同根同源,時空大概是時間的一個支系,你們或許是兄弟。”
“是嗎?也許吧,可能我和我的兄弟並沒有很好的關係。”
君臨有些許敷衍的解釋著,林寒覺得君臨對於時空之力的態度有些許的奇怪,但是他到底沒有多問什麼。
他也清楚,就算自己問了,也肯定問不出什麼。
“主人,你要進入幻境了!”
幻幻的聲音在腦海裡傳了出來。
雖然是雄性幻蝶,專精於風攻,但是種族的血脈傳承裡就有幻術,因此,幻幻對此很熟悉,感知也更加敏銳。
“這個幻境的製造者很強大,主人,待你進入幻境後,和我們的聯絡就會被掩蓋切斷,所以後面,你得很小心很小心。”
“謝謝你的提醒,幻幻。”
話音落下,林寒眼前一黑,腦子一陣眩暈感,林寒徹底失去了意識。
……
江南六月的天氣已經很是燥熱了,耳邊是很嘈雜的,蒼蠅和蚊子的嗡鳴聲。
“啪”地一聲響起,臉上隨之傳來火辣辣的疼。
林寒艱難地睜開眼睛,腦袋昏昏沉沉,四周的氣味讓他幾欲作嘔。
“林寒,你真當你是林家公子了?”
“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生出來的種,將軍不待見你,你還想在這裡享清福?趕緊給我滾去洗衣服!”
尖銳刺耳的聲音在林寒耳邊響起,眼前模糊一片,林寒依稀看到一個渾身臃腫肥胖的,雙手叉腰,趾高氣昂的站在自己面前。
林寒心底的怒火被點燃,下意識就想要動手,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趕忙從地上爬起來。
“張嬸,我,我馬上去洗衣服,別打了!”
手不由自主的抱住腦袋,一股極其壓抑的情緒籠罩林寒,林寒幾乎要再度暈厥。
我在……幹什麼?
林寒在心裡這麼問自己,可是屬於自己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彷彿,自己就應該是這樣。
這樣被人欺辱打罵,這樣對別人低聲下氣。
“哼!還不快滾!”
那被喚作張嬸的大媽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走之前還不忘用她那滿是泥濘的腳踢林寒一腳。
林寒本就發著高燒,這會體力不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林寒的臉上一片青紫,他眼裡滿是怨毒,但卻恐懼不已。
如今他僅僅七歲,小小的身子卻蹲在比他整個人還大的木盆前,艱難地搓著衣服。
夏季的水雖然不涼,可小孩子嬌嫩的手卻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水裡腫脹發白。
木盆裡全是下人們穿的粗麻布,長時間泡水的手搓上去,瞬間掉了一大塊皮。
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止不住地流。
“哭什麼哭!臭小子!趕緊把衣服洗了!”
張嬸坐在陰涼處,旁邊還放著一碟廚房裡剩下的糕點,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對著林寒發號施令,一副主人做派。
林寒咬牙,因為發燒而昏昏沉沉的腦袋,此時幾乎快栽倒水裡去。
“不能就這麼睡著……我要洗完衣服,洗完了……衣服,我才能拿到銀子給娘治病!”
林寒小聲地碎碎念著,堅持著將衣服洗完,可再抬頭的時候,天色漸晚,黑沉沉的天空裡,竟然沒有一顆星星。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艱難地站起來,踉蹌地走到張嬸原本坐的地方,那裡放著兩枚銅幣……
“唉……”
林寒嘆了一口氣。
這和張嬸答應他的銅幣,少了五枚。
這兩個銅幣,頂多只夠買兩個包子饅頭。
林寒苦笑一聲,回到那件破舊的茅草屋,房屋十分陰冷,連門窗都沒有。
前幾日大雨沖刷了一切,將軍府裡唯一的一處茅草房,現在被沖刷得只剩半個屋頂,屋頂下唯一一處乾燥一點的地方,是那一張小小的床。
跨過本就不存在的門檻,林寒踩在泥濘溼滑的地上,手裡攥著從廚房那裡求來的半個白麵饅頭。
“娘……我回來了。”
“娘,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回來,快醒醒,吃點東西吧!”
“娘?”
林寒走到床邊,試圖喚醒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
可一連呼喚好幾遍,都沒能將人叫醒。
年幼的他,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呼喚自己的母親,直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嗓音變得哽咽。
“娘……你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不說話……”
“娘……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早點回來,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年幼的他,此時還不知道什麼是生離死別,他只知道握住孃親的手,試圖用自己身上的溫度給孃親暖手。
可是那曾經溫暖的,會溫柔地摸他腦袋的手,此時怎麼也捂不熱。
林寒喊了一個晚上,那好不容易求來的白麵饅頭落在了泥濘裡,髒得不成樣子。
孩童的眼裡沒了光亮,嗓子早已經失聲。
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會再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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