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周老頭?不,“薛來弟”的一生
風期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344章 周老頭?不,“薛來弟”的一生,錦鯉真千金駕到,黴運通通退散,風期期,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就是就是。
誰叫你生個賠錢貨呢?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男人狠狠一巴掌把女人抽翻在地,語氣兇狠:“這種賠錢貨老子不養,拿去淹死算了。”
沒錯沒錯,淹死好了……
周老頭子不停地點頭。
下一秒,自己被人粗魯抓住,騰飛而起。
不對啊。
這個要被淹死的賠錢貨好像是自己啊?
“哇哇哇……”
救命啊,有人要殺孩子啊。
好在,他的哭聲喚醒女人的母愛,剛剛生產完,又捱了一記重重耳光的女人連滾帶爬地衝在後面:“你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外面冷極了。
大冬天的寒風蕭瑟,猶如刮骨鋼刀。
周老頭被男人舉起來,動作粗暴極了,帶著一股子要他死的狠勁,朝著遠處冰冷泥濘的潭水就扔了過去。
不不不。
他不想死。
周老頭放聲大哭,小臉凍得慘白毫無血色,他以為大哭聲能換來左右鄰居的憐惜,幫忙攔一攔這個可怕的男人,可寒風中只飄來一兩句:“喲,那泥潭淹死幾個女娃娃了?”
“不曉得呢,數不盡的女娃娃,唉,誰叫她們是女娃娃呢?”
單薄的衣裳沾染到冰冷的泥潭。
周老頭子難受地發出貓兒似的喊聲。
卻沒有人來救他。
難道,他真的要死了嗎?
“孩子,我的孩子。”
撲通。
有人不顧一切跳進冰冷泥潭裡,瘋狂扒拉著渾濁的泥水,將他緊緊摟在懷裡。
那是他的母親。
一個生了三個丫頭的女人。
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拖拽剛生產完的身體,救出自己的孩子。
“丫頭吃得不多,她不會給咱們家添麻煩的。”
女人抱著孩子跪在地上,默默捲曲身體承受男人的拳打腳踢。
被溫軟的懷抱包圍的周老頭咿咿呀呀地哭喊。
唯一能保護他的,只有眼前這個女人。
一個從來他都看不起的“女人”為他拼命。
男人打累了,罵罵咧咧地離開。
他的日常就是吃喝玩樂,打牌,喝酒,和同村男人一樣,有時候酒性上頭,就和人打一架,鼻青臉腫地輸了回來,又把怒氣發洩在家裡的女人小孩身上。
“你個不下蛋的母雞。”
男人總是罵著同樣一句話。
周老頭前面有兩個姐姐,比他大幾歲。
年紀小小的,卻懂事得讓人心疼。
“妹,妹妹,吃蛋。”
一個膝蓋高的,四歲的小丫頭片子,小心翼翼將手心裡攥緊的蛋黃,塞進嬰兒嘴巴里。
差點被噎死的周老頭子:“……”
不想吃啊喂。
髒兮兮的雞蛋,藏在手心裡很久。
小丫頭黑黑的臉蛋因為營養不良而瘦不拉幾的,可一雙眼睛卻亮晶晶,滿是歡喜地看著他,就像看著自己最珍愛的寶貝。
“薛盼弟,你給我出來!!!”
屋外一聲粗魯的吼聲,來者不善。
偷偷摸摸拿雞蛋黃喂妹妹的小丫頭慌慌張張回頭:“妹妹,別出聲呀。”
然後跑出去,外面響起尖銳的罵聲:“臭丫頭,我給耀祖煮的雞蛋呢?”
棍棒重重落下的破空聲,尖銳狠厲的叫罵聲,還有小姑娘哭喊的辯解聲:“那是阿媽給我的,不是全部給耀祖的,嬸嬸你不要打我了。”
女人惡狠狠地罵道:“你媽是個下不出蛋的石頭雞子兒,你也配吃雞蛋,我們家耀祖才是家裡的寶貝。”
為了一個雞蛋,女孩遭到狠狠的毒打。
一旁兩個大男人捧著破碗,吸溜著碗裡的高粱面子,對這一幕視而不見。
不遠處的棚子裡,正代替驢子拉磨的女人低著頭,淚水連連落下。
她要是能生個兒子,自己家的丫頭,不至於連吃口雞蛋,也要被毒打啊。
屋子裡躺在破草蓆上的周老頭子吧唧嘴巴,聽著外面的慘叫聲,嘴裡的雞蛋一下子沒了滋味。
給他餵雞蛋的丫頭,在一個月後消失了。
四歲的丫頭,被送給人家做童養媳。
老周頭有個發小的家裡就是童養媳,什麼叫童養媳呢?
天不亮就要起來,燒水做飯,洗全家人的衣服,大冬天手在冷冰冰的水裡浸泡,面板皸裂長滿凍瘡。
給全家老小當牛做馬。
那不及半腰高的丫頭啊,就被家裡人送去做了童養媳。
再過了三個月,傳來那丫頭沒了的訊息。
傳訊息的人家說,是得了疾病。
可揹著周老頭的女人卻看過一眼,那渾身被打的每一塊好肉的身體上,殘留著臨死前的痛苦絕望。
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裡,灰白破敗。
深藏著一抹破碎的希望。
希望自己的阿媽阿爸接自己回家。
周老頭在草蓆上艱難翻身,耳邊是女人壓抑的淒厲哭聲,因為是個女兒的原因,女人連大聲哭泣都做不到。
他腦海裡閃爍著那顆噎死人的雞蛋黃,和女孩子望著他時,喜悅歡呼的眼神。
妹妹,吃,吃蛋。
妹妹,別出聲……
他又想起出生時,自己被丟到泥潭裡,瘋狂尋找著他的女人。
我的孩子……
你放過她吧,她吃得不多,可以吃我碗裡的……
她才四歲啊,怎麼做別人的童養媳?
……
女人的哀求聲和哭泣聲混合在一起,化成一根根尖銳的刺,狠狠扎進周老頭心裡。
一眨眼。
周老頭四歲了。
他重複了姐妹的命運。
短短四年時間裡,周老頭成了第二個薛盼弟。
哦,他不叫盼弟,他叫來弟。
女人在生產的時候,死於血崩。
懷的是個男孩子,可惜是死胎。
男人只吐一口唾沫,罵一聲晦氣,用草蓆捲了,挖一個坑,埋在泥潭附近的林子裡。
不遠處,是薛盼弟的墳墓,一個小小的土包上,長滿雜草。
男人另外娶了一個老婆,那老婆兇悍得很,對周老頭非打即罵的,到了三歲半,走路搖搖晃晃的小丫頭,已經學會踩著石頭在灶臺上做飯了。
周老頭望著外面的昏昏沉沉的天空,再低頭看一眼手上的凍瘡,心裡溢滿麻木的苦澀。
再後來,他被賣給別人做了童養媳。
短短六七年的功夫,在了永無止境的勞作中猶如飄搖的蒲草,艱辛長大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