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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鍾埠這麼一說,他還是挺重情重義的呢,竟然為一個小廝,幹出毀屍滅跡的事情來。
方明宴說:“你知道這是犯罪嗎?”
“我知道,我錯了,確實是我一時糊塗。”鍾埠認罪的態度不要太好:“大人,我認罪,我願意補償唐家。給唐家的人修墳做法師,請人超度他們,要多少錢我都出。”
殺人是死罪,如果唐家三個人都是徐參殺的,那徐參必死無疑。但是,如果鍾埠只是處理了屍體,又願意積極賠償死者的經濟損失的話,是可以從輕處罰的。
唐家三口是死的,可是夫妻倆都還有家人在,他們可以追究到底,也可以接受賠償。
但是無論眾人怎麼看徐參,都不覺得他是個兇手,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感覺連姜雲心都打不過。
之前方明宴沒有懷疑岑承基,也是這個原因。
有沒有殺人的意願是一回事,有沒有殺人的本事是一回事。沒下藥的情況下,一個人硬拼三個人,那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是要真有這個力量才行,
方明宴看向徐參:“鍾埠說,人是你殺的?”
徐參非常冷靜:“是。”
他竟然承認了。
“好,你仔細說一下當時的經過。”
徐參說:“我知道老爺喜歡唐學名,就想去勸勸他跟了老爺,吃香的喝辣的,老爺是不會虧待他的。沒想到他不願意也就罷了,他們一家還對我冷嘲熱諷,言語侮辱,所以我一氣之下,就把他們殺了。”
徐參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平靜,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具體呢?”方明宴說:“對誰,用的什麼兵器,怎麼動的手,在什麼地方?”
“記不清了。”徐參說:“當時很亂,抓到什麼就是什麼,也沒注意。其實我當時挺害怕的,害怕他們喊得太大聲引來鄰居,所以下手挺狠的。等他們都死了,我才感覺到害怕。然後老爺就回來了,他們嚇壞了,老爺安慰我,然後把屍體運走了。”
一時間,眾人都覺得簡直是胡說八道。
這怎麼可能。
方明宴道:“龍橋。”
龍橋明白,向徐參走去。
方明宴讓他試一下徐參。
殺人這件事情,不是你說不是你殺的,就不是你殺的。也不是你說是你殺的,就是你殺的。
替人頂罪,也是犯罪。
龍橋走到徐參面前,突然伸手,抓住了徐參的胳膊。
徐參一愣,用另一隻手來掰。
大家都看見龍橋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一直到徐參臉漲的通紅,直喘粗氣,龍橋這才放手。
但是,龍橋的表情有些奇怪。
“大人。”龍橋看了看自己的手,說:“他挺有勁兒。”
大家都很意外。
方明宴也很意外,他知道龍橋這話的意思,是說,徐參的力氣很大,足以殺死唐家一家三口。
徐參看起來白皙瘦弱的樣子,竟然力氣這麼大?
鍾埠明白了大家的疑惑,嘆了口氣:“大人,徐參只是看起來瘦弱,他很厲害的。徐參,給大人看看。”
徐參點頭,然後扯鬆了領口,將上衣拽了下來。
眾人都驚呆了。
只將徐參白的過分的肩膀上,前胸,後背,全是傷痕累累。
姜雲心走了過去。
她不是被嚇傻了,只是想要分辨一下,這些傷都來自什麼。
徐參的身上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如果這些錯綜複雜,猙獰的傷,來自一個七尺男兒,古銅黝黑的面板,結實的肌肉。好像就沒有什麼毛病。
但是徐參的身體如果單看,就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加上傷痕累累,有一種金剛芭比的感覺。
姜雲心繞著徐參轉了一圈,皺眉道:“你這一身的傷疤,有刀傷,有灼傷,各種傷痕,怎麼來的?”
還有一些各種形狀的,都不好說是怎麼傷的。
徐參不說話,鍾埠嘆了口氣:“這孩子可憐,從小父母雙亡,一個人在貧民區裡討生活,可是長的又好看,難免被各種欺負。只是他性子狠,不服輸,所以多少次差一點被打死,直到碰到了我,跟了我之後,才過生安穩的日子。”
鍾埠說完,徐參點了點頭。
他面無表情地將衣服穿少。
“因為小時候過得太慘,所以性格多少有些奇怪。”鍾埠說:“我請人教他讀書,教他道理,他現在大部分時間控制得都挺好,但是偶爾也會暴躁起來,那天晚上,他就暴躁了。怪我都怪我不在,我若是在場,一定能制止他的。”
鍾埠看徐參的眼神十分心疼,竟然不像是假的。
這下,事情的發展和大家想的不一樣了。
三條人命,必須有人承擔責任。本來以為這件事情釘死了鍾埠,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小廝出來頂了罪。
方明宴一時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來,只好先將他們關押。
徐參和鍾埠,各關押在一個牢房,不可串供。
關了門,書房裡,方明宴問:“你們怎麼看?你們覺得這個徐參,是兇手嗎?”
一時間眾人都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龍橋道:“我覺得不是。”
“怎麼說?”
“也沒有什麼證據,就是感覺。”龍橋道:“雖然這個人確實讓人很意外,但總覺得他殺人的理由很牽強。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我覺得不是。”
大家一起點頭。
我們也覺得不是。
主要是兇手一下從鍾埠變成了徐參,變得太快有點接受不了。
薛東揚說:“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如果兇手不是徐參,他又承認了,那天就是在給鍾埠頂罪。”
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
“大人,我建議去查一查徐參的身份,看看他是否有什麼把柄在鍾埠手上,所以才會給他頂罪。”
這是龍橋提的建議,方明宴便讓龍橋去查。
一個人在另一個人身邊,忍辱負重,忍氣吞聲,總是有理由的。徐參揹負著那麼艱難的過去,能甘心留在鍾埠身邊做小廝,要麼,是被恩情所困,要麼,鍾埠手上另有可以威脅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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