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夫子們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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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考上秀才之後就沒有繼續考舉人了。

俗話說，金舉人銀進士窮秀才。

秀才除了見到縣太爺不用下跪之外，沒有什麼特殊的待遇了。

但如果考上舉人，意味著有了當官的資格，還不用服徭役，更不用交稅。每個月還有朝廷的補助金可領，很多人會將田地掛在你的名下，有更多的收入來源。

讀書是一件很燒錢的事情，許昌家裡只有幾畝薄田，為了湊足考試費用，許昌的爹孃咬咬牙，把家裡的田都賣了。

田地是什麼？是農民的命根子，沒地你哪來的糧食？侄子們都到了娶親的年紀了，為了供許昌這個叔叔讀書，現在都還是一個個光棍。

許昌的哥哥嫂子們不幹了，小叔子考了這麼多年現在才勉強考上秀才。他們的兒子可等不起了，再過幾年就成了老光棍了，更加娶不上媳婦了，紛紛鬧分家。

只是可憐了許昌的妻子鄧氏，平時不但要下地幹活，大冬天還要去幫別人漿洗衣服，縫縫補補，補貼家用。

去年春天來臨之際，她得了一場風寒，捨不得銀錢看病抓藥，想要再撐一撐。

可這些年她早就把身體底子搞壞了，半夜突然發熱沒撐住就去了。

鄧氏頭七沒過，許昌就娶了恩師的和離在家的女兒，才謀到這份差事。

許昌一開始也曾兢兢業業的教書。

可惜遇上荀耀祖。

有時候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麼叫絕望。

荀耀祖學了兩年的《三字經》了，還是磕磕跘跘。

字都認識他了，他還不記得字，課業也是讓貼身小廝代筆。

世界上最長的路就是知識走進荀耀祖腦子裡的路。

佛祖把智慧灑滿人間，唯獨給他撐了一把傘。

許昌怕丟了這份高薪的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誇荀耀祖是個可造之材，此人只應天上有，地上無。

把楊青青喜的逢人就說她兒子聰明，定會給她掙個誥命夫人。

荀耀祖在這三年間，一共氣走了四十五位夫子。

第一位席夫子。

授課的第一天，剛進門，席夫子就被荀耀祖往臉上潑墨水，荀耀祖一臉得意，吐吐舌頭，朝他做個鬼臉，輕蔑一笑，轉身揚長而去。

席夫子氣得渾身哆嗦，臉色忽青忽紫，一口氣沒喘上來，一下子昏倒過去。

第二位高夫子。

高夫子有一位可愛的小孫女，生得唇紅齒白，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睛裡仿若有小星星，一對若隱若現的梨渦，讓人甜進心裡。

荀耀祖以捉弄小姑娘為榮，一把掀起小姑娘的裙子，往裡丟一條毛毛蟲，把小姑娘嚇得臉色煞白，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到地上。

他一邊嬉皮笑臉，一邊靠近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恍如一個從地獄裡的惡魔，一字一頓道：“我要納你為我的十八房小妾。”

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嚇得高夫子一家連束脩都不要了，連夜收拾行李搬走。

第三位孔夫子。

孔夫子一向喜愛喝茶。某一日，荀耀祖悄悄往茶壺裡撒一泡尿。

孔夫子拿起茶杯，幾乎是瞬間勃然變色。

荀辰恆這個家長便被夫子請“喝茶了”。

他一路拎著荀耀祖到祠堂裡，要請家法。楊青青一邊護著孩子，一邊說：“他還是個孩子啊！”

事後楊青青問兒子，荀耀祖竟說：“上課無趣，這樣覺得“好玩。”

說起荀耀祖的惡行，那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