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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興郡的地形很是奇特。

雖然說漢水這條長江最大的支流,有流經漢興郡。

但與漢中郡不同的是,漢水並不是流經漢興郡全郡地界,它主要的流經地域乃是漢興郡的西城一帶。

漢水在流經西城之旁後,並沒有一路東下經過上庸,房陵兩城,而是在西城外的某個拐點突然改道,直衝下游的襄樊地區及南陽地區而去。

在這漢水水量充沛的春夏季節,西城與外界的聯絡在漢水的勾連下,都會變得十分緊密。

所以從地圖上的距離來看,房陵城乃是距離荊州最近的一個城。

但是從實際行軍速度以及聯絡溝通這方面來說,西城才是那個最有可能引入敵人的要塞。

歷史上駐紮宛城的司馬懿能夠八日就急行軍抵達新城之下,將孟達圍困,藉助的應該就是漢水水運的便利性。

他從宛城出發率軍入西城,而後再順遊而下晝夜兼程才能做到這點。

歷史上亦正是司馬懿分出部分兵馬給申儀,才讓他死死擋住了漢中的魏延援軍,讓漢軍沒辦法救援孟達。

正因為西城的地理優越性,所以申儀在歷史上無論投降誰為主,立下多少戰功,西城一地他始終都緊緊握住手中。

糜暘及鄧艾等人,對西城的地理特殊性早就仔細瞭解過。

所以等申耽入營之時,糜暘在還沒擒拿下申耽之時,他就趕緊命令張嶷率軍北上搶先一步抵達漢水。

糜暘的目的是封鎖西城有可能勾連南陽曹仁的渠道,並徹底封死曹仁在得到訊息後,能夠率軍馳援申儀的通道。

當張嶷率領本部兵馬驅使著戰船,到達西城外的漢水流域之時,他便發現申儀早已在漢水流域外的各處險要建立了水寨。

水寨的建立有利於控制西城外的漢水,但因為申儀這時還未收到申耽被擒拿的訊息,所以如往常一般,這時在漢水的各處水寨之中,申儀的兵馬並不多。

在命探子探查到這個訊息後,張嶷身旁的呂乂建議張嶷先封鎖西城外的漢水通道,其餘的行動等糜暘的大軍到來之後再做打算。

呂乂有這個建議是因為張嶷的本部兵馬只有三千,要想派兵控制住各處水寨,勢必要分兵,分兵之下難免封鎖西城外的漢水的兵力會減少。

萬一申儀狗急跳牆率西城中的大軍,勐攻漢水之上的張嶷所部,那麼寡不敵眾之下,張嶷是有可能守不住這條漢水通道的。

但呂乂的這個建議,卻被張嶷所否決。

「若不奪水寨則漢水不穩,萬一本郡訊息為南陽曹仁探知,他搶先一步佔據那些水寨。

那麼漢水水利為曹仁大軍所佔,到時候將軍前狼未驅,後虎又至,這將大大不利於將軍。」

漢興郡一直就是在前線的位置,在西城外的漢水下游,就盤踞著曹仁的數萬大軍。

….

鑑於這一點,張嶷不可能會放棄那些至關重要的水寨。

在張嶷對呂乂解釋之後,他馬上命令本部兵馬一路前行,攻擊那些申儀設立的水寨。

因為那些水寨之中的西城兵馬,並沒有得到申儀加強防備的指令,所以他們的防備並不嚴密。

畢竟申儀一開始設立水寨的最重要目的,便是防備下游的曹仁大軍。

水寨中的西城兵馬,將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游,面對來自背後上游的張嶷大軍的突然出現,他們是絲毫準備都沒有。

在被突然襲擊之下,加上張嶷的指揮有方,所以不出一日,那些申儀在漢水上所設立的水寨,盡皆被張嶷的大軍拔除。

在奪得所有水寨的控制權之後,張嶷馬上做出以下安排。

他命麾下士卒在水寨中各處多插旌旗牙幢、分佈鼓角。

他讓最靠近南陽的那幾處水寨之中,這些軍事用具比往常中多了數倍。

最重要的是,他在各處水寨中的顯眼位置,都插上了高高飄揚的「漢偏將軍糜」的旗幟。

對於張嶷的這副做法,呂乂有所不解,他問詢張嶷道:「軍事貴密,今我軍已奪得各處水寨。

為何縣尉不偃旗息鼓,做出一副與往常無異的樣子,反而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水寨各處遍插將軍旗幟呢?」

對於呂乂的疑問,張嶷開解道:「軍事貴密雖是不錯,但是方才我軍拿下各處水寨之時,並沒有全部將西城士卒擒拿或者斬殺。」

「曹仁是知兵之人,因為西城的緊要性,他定然會在西城的漢水下游廣佈耳目。」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那些逃散的西城士卒為曹仁斥候所捕獲,不久之後曹仁就會得知本郡變故。」

「曹仁帳下兵多將廣,難免他在得知本郡變故之後,不會出兵朔水而上。」

「為了防備這點,我廣佈旗幟金鼓,乃是為迷惑曹仁,讓其不知我軍兵力多寡。

他在未完全探得我軍虛實之下,便暫時不會輕舉妄動。」

在張嶷這麼說之後,呂乂的臉上方才有明悟之色,但是他還有一個疑問。

「曹仁被北人譽為「天人之將」,征戰多年,經驗豐富,且戰功累累,縣尉如何保證他會中計呢?」

在呂乂問出這句話後,張嶷抬眼望向頭上的那面旗幟,對著呂乂言道:「因為有將軍的威名在。」

聽到張嶷這麼說,呂乂的目光亦望向頭上那面高高飄揚的旗幟。

劉備以興復漢室為口號起兵,所以他自起兵以來,所有的官制以及規章制度,都按照大漢的標準嚴格執行。

因為今漢是火德,所以軍中的一切旗幟及軍服,都是絳紅色。

看著那被紅色所包裹的「漢偏將軍糜」五個大字,呂乂的內心中露出安定。

這面旗幟在陽光的照耀下,旗幟上的絳紅色似乎不是用染料渲染而出,而是由數萬江東大軍的鮮血而染成,顯得十分亮眼。

….

天下亂世數十年以來,湧現出的名將並不少,但每位名將的用兵風格都並不一樣。

有的崇尚以勢壓之,正面對決。

有的善於利用地勢,臨機應變。

有的講究以快打快,直衝中軍......

每個名將的用兵風格都不一樣,而自公安一戰以來,糜暘這位名將的用兵風格,給世人的印象就是善於冒險,猶如他的恩師法正一般。

當年魏王曹操那句「吾收女幹雄略盡,獨不得法正邪?」的感慨,可是為世人皆知。

在有著光輝戰績及名師光環的加持下,曹仁再怎麼「天人之將」,看到糜暘的旗幟亦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最後呂乂與張嶷相視一笑。

...

申儀這時在西城的縣府中,正斜躺在堂中的軟塌之上,手握酒杯欣賞著堂中的歌舞。

耳邊聽著那優美的歌聲,眼中望著那白皙的肌膚,再將一杯掌中的美酒緩緩送入口中,感覺到愜意至極的申儀不禁舒服的發出一聲嘆息。

這種生活,要是能長久就好了!

面對前幾日的糜暘邀約,申儀就算沒收到申耽信箋,他也不會去參加的。

倒不是說申儀猜出糜暘的意圖了,只是他覺得糜暘所為的「白虎宴」,哪裡有他自家府中的「少女宴」賞心悅目。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

版。】

有那工夫跋涉渡水去參加糜暘的「白虎宴」,還不如舒舒服服地呆在西城中,欣賞著眼前少女的曼妙舞姿。

申儀在飲下一杯美酒後,他貪婪的眼神看向了堂中那一個個少男少女。

不錯,在為申儀獻舞的這支舞隊之中,不止有著少女,還有著許多少男。

與當世一些「貴族」一樣,申儀有著很嚴重的龍陽之好。

而且相比於玩弄少女,有時候玩弄少男更能夠滿足申儀的征服欲。

這些少男少女原本都是出身於,漢興郡中的良善之家,甚至還有不少出身書香之家。

但無論是良善之家還是書香之家,在申氏兄弟將漢興郡打造成自家獨立王國的時候,那些家庭無一不被迫害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因為家族利益,所以申氏兄弟在過去的數十年之中,瘋狂擴張著自己的家族勢力,擴張之下,必有殘暴。

而對於這些豪族來說,他們在擴張之下,只會將原來的良民轉變為自家的奴隸。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他們的佔有慾以及私心。

按漢律,殺良民者有罪,但殺害戶籍不在官府的奴隸,這件事都沒人會知道,又哪裡來罪行呢?

在酒精的作用下,申儀眼中的貪婪之色越來越盛,他感覺身體中有股火苗在躁動。

在這種情況下,申儀將手中的酒杯隨意扔到一旁。

而後他便從軟塌之上起身,來到正在獻技的舞隊之中,隨便拽出一位少女,然後就要拉扯著往內室走去。

….

看到申儀這猶如餓狼一般的模樣,那正在獻舞的舞隊停止獻技,當即全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臉上浮現一片慘白。

她(他)們深怕申儀,將自己當成他的下一個獵物。

而那名被申儀被挑中的少女,臉上已經被嚇得全無血色,她的身軀幾乎要被嚇得癱軟在地。

若是申儀只是找她侍寢,那她還不會太過懼怕。

但是府中的人都知道,申儀有著很殘忍的嗜好。

那些被他召去侍寢的少男少女,無一最後不是衣衫不整地被申儀的下人抬出來。

而死相悽慘的她(他)們在死之後,甚至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就被隨意的丟棄在城外的亂葬崗中,任憑野狗啃食。

有著這樣的例子在前,怎能讓場中的人對申儀的「寵幸」不感到懼怕?

在申儀的想法中,除了他的族人,這漢興郡中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件卑賤的物品而已,用完即棄很是合理。

但就在申儀***愈發旺盛,直接將這位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少女攔腰抱起,要往內室中而去的時候,大堂之外突然衝進申儀的親衛,並且那名親衛還帶著幾名渾身是血計程車卒。

正如張嶷所猜測的那般,在沒辦法擒拿捕殺所有西城士卒的情況下,訊息流露出去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而相比於宛城中的曹仁,無疑申儀得知這個訊息,乃是更快的事情。

那名親衛在衝進大堂之中的時候,當即朝著申儀焦急地稟報道:「族長,漢水、漢水水寨全部陷落了!」

在聽到親衛的這聲稟告聲後,這時***纏身幾乎抱著少女已經一隻腳邁入內室的申儀,當即不可思議的轉過頭來。

他看向他身後的那名親衛,及那幾名滿身帶血計程車卒。

那幾名滿身帶血計程車卒中,有一名他是認識的,正是他派去管理漢水上一處水寨的族子。

在看到這名族子滿身血汙的出現在堂中之後,申儀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身體中的***,被他心中的驚疑暫且強制壓下來。

他將懷中的那名少女扔到地上,而後快步走到名族子身前,朝他焦急的問道:「快說是怎麼回事?曹仁怎麼會突然率軍襲擊我軍水寨!」

申儀這時還以為是曹仁領軍突襲漢水上的水寨,但是這點在他看來也很可疑。

申儀本來就對劉備沒有多少忠心,加上亂世之中左右逢源乃是豪族的基本生存技能。

所以申儀雖身為劉備治下的臣子,但他往日之中與曹仁的聯絡並不少,所以申儀不理解曹仁怎麼會突然發難。

只是目前申儀還沒有太過懼怕,就算曹仁不講信義突然襲擊他設立的水寨,但如今在漢興郡中,亦有一位當世名將。

有著糜暘做靠山,申儀還算冷靜。

只不過申儀的冷靜,很快就被他族子的下一句話所擊碎。

「不是曹仁,是府君,是府君的大軍偷襲了水寨!」

「我是躲在死人堆中,才撿到一條命回來的。」

在聽完這名族子的話後,申儀的臉上浮現著巨大的不可思議之色。

在這不可思議的神色之中,還有著漸漸呈現的懼怕之色。

申儀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他對著這名族子怒吼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府君前幾日還設宴邀請我,怎可能會.....」

申儀的話還沒說完,他就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糜暘要想發兵,必須從上庸中而出,再聯想到前幾日糜暘的突然設宴之舉,申儀的腦海中好像出現一條線,將這兩件事都串聯了起來。

上庸出事了!

兄長出事了!

申儀並不傻,加上他的族子不可能欺騙他,所以申儀很快猜出了事情的所有真相。

在意識到真相之後,申儀的腦海中像炸開了一般。

他一直將糜暘當做他的靠山,但他所依仗的靠山有一天朝他壓來,那他能擋得住嗎?

糜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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