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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姑奶奶,你到底要幹什麼?”江遠有些頭大,想說幾句重話,又覺得人家一個小姑娘,還是個聾啞人,實在不忍心。
女人也不說話,只是微笑。
江遠心一軟,再次攆人的話憋住了,很無奈的搖搖頭,道:“行吧,愛跟就跟吧,看你還能跟著我回家睡覺不成?”
一輛黃色的小毛驢穿梭在大街小巷,車後面坐著一個身穿白衣長裙的女人,顏值耐打,令人紛紛側目。
江遠發現,這個女人雖然是個啞巴,但是挺勤快,只是看了幾次江遠取餐送餐,就自告奮勇的幫江遠取餐送餐。
走路帶風,速度賊快。
兩個穿梭在大街小巷的身影,成為一道永恆的風景,以至於若干年後,當江遠已經醒掌殺人權,醉臥美人膝,回想今日此刻,也微微感慨造化弄人。
“快快,小啞巴快下來,一分鐘了,快超時了,這可是三樓,他孃的,又要扣錢。”江遠停好車,拿著餐就要跑。
只是,小啞巴動作更快,已經先他一步把餐搶在手中,朝著老舊的小區走去。
轉進小區,圍牆遮住了江遠的目光。
女子抬頭看了一眼三樓,又轉頭看了一眼四周無人,就在這個瞬間,她身形突然拔地而起。
翩若驚鴻,一襲白衣,如謫仙臨塵。
腳尖一點,躍上三樓。
江遠看不到,不然,只怕心臟病都要嚇出來,這他孃的違反地心引力呀!
普通人的生活,忙碌而充實。
當夜幕降臨,都市的燈紅酒綠成了這座城市的主旋律,江都的夜景,美輪美奐。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次塢打麵館,小啞巴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起來,那如凝脂一般的嘴角,沾上了滿嘴的油汙。
可是在江遠看來,這一幕,卻好像讓這個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沾上了人間煙火氣,並無一點違和感。
“吃完了就自己回家,我不知道你是誰,有什麼困難,但我不可能再供你住了,我房租都還拖欠著。”江遠邊吃邊說道。
小啞巴微愣了一下。
然後目光中就佈滿了水霧,用筷子沾著碗裡的麵湯,在桌上寫了四個字。
“我沒有家。”
沒有家?
江遠一愣,又看看她一副泫然欲泣模樣,終究是心軟了。
再看那字,哪怕是用筷子書寫,卻剛勁有力,筆走龍蛇,有大家風範。
小啞巴見江遠愣住沒反應,又繼續再桌上寫上兩個字。
“走散。”
“走散?你跟朋友走散了?”江遠問道。
小啞巴點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好吧,反正這輩子被送了那麼多張好人卡,就當回好人吧,暫且收留你,等你找到了朋友,就回去吧。”江遠無奈的道。
自己應該,算是攤上事了?但是如此單純漂亮的女人,看著也養眼不是?
小啞巴破涕為笑。
江遠搖了搖頭,一邊埋頭乾麵,一邊把手機放在桌上,刷起了某音。
“本報訊,2099年11月25日,前方記者林雅為您報道,就在三小時前,有遊客拍到,泰山頂上,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泰山腳下,卻是一片陽光明媚…”
江遠連刷了幾條影片,內容大同小異,怪事連連。
不是遊客突然拍到三亞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是洞庭湖上空掛起了一條彩虹,好像一座七彩虹橋,有氤氳光華流轉,霞光滿天。
“哼,現在的自煤體。越來越沒有職業道德,為了賺取流量,到處造謠。”江遠不屑的罵了聲。
“可不是,還有人說,今天在浣紗江,江水突然莫名其妙的暴漲,持續了三分鐘,這些人,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店老闆突然接了句。
“胡說八道,我跑了一天外賣,啥也看不到?”江遠笑道。
就當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只是,江遠卻突然發現,小啞巴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手機,看得很認真。
“你信啊?”江遠打趣道。
小啞巴鄭重的點點頭。
“多單純的孩子,幸好是遇到我,遇到壞人,你這模樣,不得被非禮呀!”江遠開玩笑的道。
小啞巴也在笑,只是江遠沒有看到,在江遠說出,要是自己遇到別人會被非禮的時候,小啞巴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殺機。
當然,並不是針對江遠。
“回家,今兒個掙了不少,200多塊呢,沒有發現,小啞巴你竟然是我的福星呀!”江遠站起身來,揉了揉小啞巴腦袋。
江遠並沒有發現,在他的手觸控到小啞巴頭上的時候,小啞巴身子僵硬了一下,依舊是稍縱即逝。
小啞巴抬起頭,臉上依舊是笑,好像也很開心,就好像江遠開心,她就開心。
回到江遠的出租房,是個一室一廳的小居室,小啞巴發現,這個男人的房間,整理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你隨便坐,我洗個澡。”江遠說著,轉身進了衛生間。
小啞巴坐在客廳裡,聽著洗澡間傳來的嘩嘩水聲,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不多時,江遠裹著條毛巾走出來,問道:“你要不要洗?”
小啞巴搖頭。
江遠突然一拍額頭,道:“瞧我,你連換洗衣服都沒有,趕明兒給你買套睡衣,買套換洗衣服,今兒個你睡床,我睡沙發。”
一夜無話。
次日。
當江遠醒來的時候,拉開窗簾,突然間怔了怔,一臉愕然。
只見,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窗外,鵝毛般的大雪不期而至。
“奇怪,天氣預報也沒有說有雪,怪事。”
江遠嘟囔了一句,轉頭竟然看見房間的門開著,一時間有些好奇,這丫頭醒了?
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卻見,那房間裡,女子平躺在床上,一襲白衣勝雪,彷彿沉睡了千年的睡美人。
小啞巴似感應到了什麼,微微睜開眼,疑惑的看了一眼江遠。
“那個啥,我不是偷看你睡覺哈,我只是想跟你說,下雪了,積雪堆得很厚。”江遠尷尬的撓撓頭說道。
誰知道小啞巴一聽這話,眼睛一亮,下了床,拉開窗簾,頓時美眸一閃,展顏一笑。
雪色映照她側臉,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
只是此刻,試問又有哪隻畫筆,能描繪出她的絕世風姿?
江遠看得有些愣了。
小啞巴突然走過來,興沖沖的拉著江遠就要往外走。
“姑奶奶,你幹嘛,你穿那麼少,出去不得把你凍成冰美人呀!”江遠急忙阻止道。
小啞巴一愣,苦著一張臉。
突然,她眸子一亮,開始翻箱倒櫃起來,翻出了江遠的一套休閒裝,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再出來時,已經是一身鴻星爾克休閒裝,衣服有些寬鬆,但恰到好處,彷彿什麼樣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極其的合身。
小啞巴把江遠拉出了室外。
但見,鵝毛般的大雪,依舊飄飄揚揚,將整座城市包裹得銀裝素裹。
小啞巴走進雪中,張開雙臂好像擁抱天地一般,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江遠走過去,笑道:“你很喜歡雪?”
小啞巴使勁點頭。
兩人並排走在雪中,小啞巴高興得就像個孩子,鵝毛般的大雪還在下,兩人才走了一會,就雙雙白了頭。
小啞巴突然蹲下身去,開始堆雪人。
江遠看著她,也加入了堆雪人的行列。
不一會,一個半人高的雪人就堆好了,小啞巴將一截樹枝折斷為四截,分別作雪人的兩隻眼睛,鼻子和嘴。
江遠也有些感慨,這個雪人,竟在這一刻好像有靈性一般,栩栩如生。
正看得出神,突然感覺脖子一涼。
江遠回頭,就看見小啞巴手中拿著一團雪球,頓時明白了過來。
“小啞巴,竟然敢用雪打我,看我不收拾你。”
江遠抓起一把雪,扔向小啞巴,小啞巴也笑著還擊。
兩人在雪中追逐打鬧。
不多時,也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群熊孩子,也在雪中嬉鬧。
“姐姐,姐姐,我們幫你打哥哥,男孩子不應該欺負女孩子哦!”
熊孩子開始將矛頭對準了江遠。
一時間,雪球紛飛,乍聞雪中歡聲笑語,追逐嬉鬧,那是誰曾遙不可及的童年。
小啞巴停下了動作,看著被一群熊孩子追著四處跑的江遠,她看著看著,就淚流滿面。
這一幕,彷彿在她腦海中定格成為永恆的瞬間。
這一幕,她彷彿等待了千年之久。
小啞巴任由淚水劃過臉頰,臉上卻是開心的笑,她盯著江遠的背影,低聲喃喃自語道:“那一年,風雪漫京城,你在寒冰刺骨的河裡將我救出,而自己差點凍成了冰雕。”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般善良。”
“而如今,天地大變在即,靈氣復甦,末法時代即將過去,這世間,或會變成無情殘酷的修羅場。”
“我有使命在身,護不了你一生一世,琉璃違背師命,以修為獻祭界碑,提前入世,只為幫你爭得一絲先機,爭一絲活命的機會。”
說完,她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本泛黃的古籍。
古籍上寫著兩個大字: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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