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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機偵察營營長關健這兩天在生悶氣。

生悶氣的原因很簡單。

無人機偵察營三個月前剛成立的,以前是旅直屬的無人機偵察連,但由於無人機目前在全世界各地的各種不同環境戰場上的表現令人稱道,其重要性引起了上頭的重視,今年根據軍改的要求,原旅直屬的無人機連目前擴編為無人機偵察營,下轄兩個連,雖然認輸和特戰營有些不同,編制少一些,但足見上級對這個作戰領域的重視。

按說,新成立的營,都是受到上級重視的單位,關健高興才對。

只不過五天前軍裡組織了一次軍事比武,無人機偵察營作為剛成立不就的新單位,派出了一連參加比武。

這次比武,一臉在無人機專業上獲得了全集團軍第一,而在其他的基礎科目上卻一塌糊塗,連其他合成營的偵察營都沒比上,在所有單位裡墊了底。

這一點就說不過去了。

關鍵之前是特戰三營的副營長,主管的就是軍事訓練。

堂堂特戰旅的軍事基礎科目卻比不上其他合成旅的偵察營,這等同一職業選手去參加業餘比賽忽然爆了冷門,被業餘拳手幾個回合打暈在地。

最要命的是,他找來一連連長齊盛,本打算狠狠批評一通,沒想到齊盛對他的批評看起來滿不在乎,等他一通怒氣發洩完畢,問了句說營長,你覺得咱們搞無人機的需要像特戰營一樣達到人人都是突擊隊員的水平嗎?

關健說,那當然,雖然你是無人機一連的,我也只是無人機偵察營的營長,但好歹都是在特戰旅的序列中,既然掛著特戰旅的招牌,那就必須對得起“特戰”二字,否則不如去普通的合成營?

沒想到,齊盛直接來了句:“營長,我們是中程無人機連,作戰的時候距離戰場少則幾十公里,多則數百公里,難道要我們無人機操作員要進行滲透作戰?也要和突擊隊員一樣以一當百?術業有專攻,營長,我認為只要練練一般的共同科目,達到大綱的優秀水準就行了。”

關健氣不打一處來。

但他拿齊盛沒轍。

齊盛是旅長莊嚴特地從院校挖過來的專業人才。

要說這無人機方面的專業,全旅沒人比他更懂。

堂堂的某大學無人系統工程(無人機運用與指揮)碩士畢業生,是去年戰區統一特招的地方人才之一。

本來人家去戰區直屬的情報偵察單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能來一個集團軍下屬特戰旅,還是一個新建的非老牌特戰旅,已經是屈才了。

何況,在這次比武中,無人機專業人家的確是第一啊,沒毛病!

只是基礎的特戰科目差點。

你能說一個跑不好十公里越野的無人機操作員不是一個好操作員?

不能吧!

齊盛這種人,關健還真拿他沒轍。

人是旅長挖來的,有事關健就要找旅長去。

找了旅長,苦水也倒了,旅長最後淡淡說道:“你先回去吧,事情我會解決。”

解決?

怎麼解決?

關健想問,又不敢問。

旅長永遠都是這麼威嚴,話不多,可謂惜字如金,但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帶有不可違抗的權威。

既然旅長說會解決,那就聽他的。

於是他開始調整全營的訓練計劃,把特戰科目也列為重點訓練的科目,早上、晚上、下午見縫插針都安排了一些特戰類的科目。

不過很快齊盛直接到營部找關健,見了面就將訓練計劃放到了關健面前。

“營長,我要提意見。”

關健早料到齊盛會來找自己,瞥了一眼桌上的訓練計劃說道:“怎麼,我作為營長,不能制定一個營的訓練計劃了?”

齊盛說:“當然可以,不過營長通知,你有權制定全營的訓練計劃,但我作為無人機一連的連長,也有權因地制宜調整計劃,今天過來我是處於尊重的原因,來和你溝通一下,表達我對這份訓練計劃的不認同,回頭我會自己調整。”

“你敢!”

關健頓時就怒了。

他好歹是個營長,帶了十幾年兵,這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服從自己的下級。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沒錯!服從命令的確是軍人的天職。”齊盛一點都不怵,迎著關健的目光站直了腰板:“但作為負責任的下屬,我有權保留意見並在我的管轄範圍內做出調整。”

關健聽了,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在跳。

好幾次,他差點要讓齊盛當場滾蛋,並且立即組織營組織會議,當場在會上批駁齊盛,做出處分決定報送旅部。

違抗命令,那就不配做軍人!

不過,當他透過齊盛那厚厚的鏡片看到背後那雙堅定的眼睛後,卻猶豫了。

畢竟這是地方特招的人才。

他不是原生的軍人。

不是從兵一直當到軍官的幹部,甚至不是地方考上軍校經過幾年軍校訓練的幹部。

齊盛僅僅是特招的地方人才,經過部隊短期培訓後進入的軍隊。

如果說別人違抗自己的命令,關健當然毫不留情。

但齊盛……

似乎情有可原。

更何況,說到無人機專業,這一塊的確沒人比他更懂。

以前旅直屬的無人機連什麼水平?

現在什麼水平?

作為猛虎旅的老人,齊盛心裡跟明鏡似的。

他告誡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怎麼能跟一個地方特招過來的技術連長髮那麼大的火?

他猛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旁,背對著齊盛半天沒說話。

這可是把齊盛都看懵了。

作為一個研究技術的讀書人,雖然穿上軍人,骨子裡還有著知識分子的那點高傲。

本來嘛。

如果關健對自己聲色俱厲,那麼自己也不怕他,直接來個硬碰硬。

可忽然關健回到自己的桌旁,留給自己一個背影,半天沒說一個字,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營長……”

老半天了,還是齊盛忍不住開口。

他試探地叫了聲齊盛。

見齊盛沒反應,便想上前去檢視一下什麼情況。

剛靠近,關健忽然猛地轉過身。

這可把齊盛嚇了一跳,頓時退後了一步。

“營長,你可嚇死人了,剛才我以為你被我氣得心臟病發作了。”

“扯淡!”關健說:“我的心臟強大得很!要有心臟病,我也當不了營長!”

說完,齊盛忽然又回到正題上了。

“營長,那這訓練計劃呢?你覺得怎樣?上面那份是營裡的,下面我做了一份,自己寫的,現在以連隊的名義遞交給你,你看看是否合適,合適你就同意一下。”

關健伸手拿開上面那份計劃,拿起下面拿一份齊盛寫的,翻了翻。

裡頭的內容全是專業訓練。

白天是,晚上也是。

白天有白天的專業,夜裡有夜間專業。

理由也寫在裡頭了,很充分。

唯一可以進行戰鬥科目訓練的,僅僅是早上……

關健又感到血衝腦門。

不過還是忍住了。

最後擺擺手:“你先回去,我研究研究!”

齊盛也不跟他囉嗦,直接立正敬禮:“那我走了,營長!”

說完還真走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等他走後,關健重重地將訓練計劃甩在桌上,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到臨了,拿起電話告知通訊員,讓去找教導員來一趟。

教導員叫做呂默,進來就看到關健在房間裡拉磨繞圈。

於是問:“老關,你這是咋了?滿臉通紅的,像剛從蒸籠裡出來一樣,讓人給煮了?”

關健指指桌上的兩份訓練計劃,沒好氣道:“不就是一連那個齊盛!我制定了全營的訓練計劃,他居然敢拿著自己修改的計劃跑來跟我說反對我的計劃,說我的計劃不符合他們連隊的訓練需要,要求我改,不改他就不執行,按照自己的執行!你見過這樣的兵嗎?老呂?”

呂默過去拿起那份一連的訓練計劃,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他一邊看,關健在一旁發火。

“你說吧!我要是以不服從命令的名義召開營裡的組織會議,再上報旅部,那樣顯得我沒有容人之量!開始容他,其他連咋辦?都特麼學他,戰鬥科目全廢了?不需要搞了?他這樣的想法,當初就不該來特戰旅,應該去戰區裡的情報偵察旅!那裡都是搞技術的,不需要搞特戰,我們是啥?首先是特戰旅,再下來是無人機營!他連主次都分不清了!哼!”

說完,重重哼了個鼻音。

呂默看完一連的訓練計劃,安慰道:“老關,別發那麼大火,齊盛這人不一樣,他是個技術專才,脾氣嘛,有點兒倔驢,對部隊還是不大適應,我還是找個時間跟他談談,能不能兩全其美,都兼顧一下。”

關健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朝窗外望去,最後長長地吐出一口胸中鬱悶之氣,說要不是看他是個技術人才,我早就讓他滾蛋了!

呂默說:“這事嘛,你別急,我聽到一個訊息,估計啊,過一段時間你就不用愁了。”

關健轉過身,皺著眉頭看著呂默:“什麼訊息?”

呂默說,我今天去旅部辦事,經過政治部幹部科那邊聽說了一件事,咱們營裡要來人,據說是安排到一連當副連長,你猜這個人是誰?

關健問:“要來人?我咋不知道?”

呂默說:“這不是還沒最後宣佈嘛!我也是聽說,但這人不是外面來的生人,是咱們旅的老熟人,你也認識。”

“誰?”

“李正。”

“他?!狙王?”關鍵雙眼都圓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哈哈大笑起來:“怎麼可能!老呂你好歹是老兵了,這訊息你也信?!他李正是誰?他會來無人機偵察營?他至少回去都是去一營一連,怎麼可能來這裡!你這不是瞎扯淡嘛!”

呂默說:“你不信我也沒轍,咱們就瞧吧,萬一是真的,這不是挺好的嘛!真要來了,你可要好好跟李正談談,第一天就找他,咱們跟他說說你的難處,他如果肯幫你,你覺得還有啥不成的?”

關健眼睛一亮,然後又黯淡下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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