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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政委汪偉打來的。

汪偉在電話裡火急火燎地告訴了李正一個不好的訊息——旅長萬向東下午在訓練場上觀看二營和一營進行戰術對抗的時候,忽然暈倒,人送到了軍醫院裡。

目前情況有些糟糕,軍裡的醫院建議送戰區總醫院。

“什麼會這樣?!”

李正想起之前自己還跟岳母李月琴說好了,為萬向東定了個檢查套餐,沒聽過萬向東說自己檢查出什麼問題,還以為沒事了。

“他沒去戰區總醫院做體檢嗎?”

“沒聽過這回事……”汪偉說:“什麼時候的事?”

李正一聽,算是明白了。

汪偉不知道這事。

萬向東也肯定沒去。

否則,哪會這樣?

“我馬上過去,大約晚上到。”

“行,我人也在醫院裡,目前在做檢查,暫時說是胃出血了,可醫生說胃裡有東西破裂了,在做詳細的組織檢查。”

倆人結束通話了電話。

李正給岳母李月琴打過去。

李月琴聽說李正這事,也想起來了,說確實沒來。

不過自己工作也忙,快退休了目前正在交班階段,所以萬向東沒來她也沒有專門打電話跟李正說。

事情算是清楚了。

這也不能怪李月琴。

倆人掛了電話,莊嚴在一旁問:“萬向東怎麼回事?”

李正這才將事情前後大概說了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總院。”

趕到戰區總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

按理說,已經不允許探視。

不過作為來的幾位都是高階指揮員,值班的護士長也就通融了一下。

“人恢復過來了,暫時沒什麼問題,檢驗結果要明天早上才能拿到,今晚人在這裡休息,你們也別擔心太多了。”

護士長說完,李正直奔重點:“我聽說他胃出血,醫生檢查說胃裡有東西,什麼東西?”

護士長腳步慢了下來,似乎猶豫了一下。

“有個瘤子。”

“惡性還是良性!”李正的心臟猛地一震,他意識到這事不妙。

“等化驗。”護士長說:“具體你去問醫生,我也不知道太多。”

幾人剛到病房,就聽見裡面有聲音傳出。

側耳一聽,聲音大的是萬向東,聲音壓低的是汪偉。

“政委你去跟醫生說說,我先回去,等報告出來了我過來拿報告不就行了?做個檢查把我留在住院部,什麼意思嘛!”

“你別這麼大聲好不好……這裡是醫院,不是咱們旅的衛生隊,現在是休息時間……”

“哪都一樣,要講理……”

“既然講理,那還是我來跟你講理吧。”

門被推開,裡頭的萬向東和汪偉轉過頭來,看到是莊嚴,嚇了一跳。

汪偉站起來,萬向東也翻身下床。

一旁負責看護的旅部公勤排的小兵也趕緊從板凳上彈了起來。

“首長好。”

三人敬了禮。

莊嚴打量了一下萬向東,做手勢讓他躺下:“你是病人,沒必要起來向我敬禮了。”

萬向東挨著床沿坐下,開始訴苦模式:“首長,你跟醫院說說,讓我回去算了,我覺得我沒啥事……”

“好了,有沒有事你心裡有數。”莊嚴說:“李正跟我提了,說你這個胃痛有一段日子了?”

萬向東看了一眼李正,無奈道:“是有段時間了,其實都是小問題,就是常見的胃病,我帶著胃藥,通常吃幾顆就舒服了。”

莊嚴說:“既然是小問題,那就好辦,明早就能拿結果,拿到結果判定僅僅是一般性的胃出血,我不反對你回去旅裡休養,但也要休養,不能到處跑,至少靜養半個月,這樣總可以了吧?”

萬向東還想說什麼,莊嚴手一抬:“別說了,又拿什麼工作忙之類來做藉口?你就省省吧,這種藉口我早聽膩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本錢都沒了,還怎麼工作?我不反對你兢兢業業,可你也要愛護自己,你玩命地幹,別人怎麼看我,說我這個當上級的就這麼逼著你沒日沒夜地操勞?你不好好休息,就是在打我臉。”

說完,人站了起來。

“我過來看你,就知道汪偉勸不了你,李正也壓不住你,現在我親自來了,我給你親自下命令,在這裡好好待著,醫生說你能出院,能走了,就走。否則,你就是抗命!你就算回了433旅,我要把你撤了!”

話一扔,莊嚴轉身就走,只留下在病床旁呆若木雞的萬向東。

李正送莊嚴下樓,汪偉留在病房裡繼續陪護。

到了樓下,沿著住院部的花園往停車場走。

莊嚴說:“情況如何得看明天,你給我親自監督好他萬向東,有事就讓他安心養病,工作玩命我不反對,但不能把命玩沒了。你是旅參謀長,他是你的上級,也是你的搭檔,他如果違抗命令想要回部隊,你負責把他攔住。”

李正說:“老萬是旅長,我怎麼攔?何況……”

萬向東是旅長,自己的頂頭上司。

政委和他平級,勸勸還成。

自己一參謀長,去幹涉旅長的事?

說說勸勸還行,要是萬向東堅持,自己還能咋地?

總不能拿其他背景壓人吧?

更何況,萬向東在433旅一向有著很高威望,所以汪偉在他面前都算是弱勢的。

自己新來不滿一年,做得太過又怕別人說自己眼中沒了上級,把433旅當自己一畝三分地了。

這種顧慮並非沒有原由。

要知道,有背景是李正的優勢,但也是他的包袱。

你幹好了,提拔了,人家說你靠關係。

幹不好,挨叼了,人家說某某首長家的女婿就這尿性,沒一點水平……

身份敏感,做什麼都敏感。

“何況什麼?你也怕人情世故和麵子這些破事了?”莊嚴說:“你李正是榆木腦袋?職務上他比你高,但在黨內大家是平等的,你以組織的身份攔他不行?”

李正愣了一下。

薑還是老的辣,首長的辦法就是多。

角度一換,問題就容易解決多了。

“行,我聽您的。”李正咬牙應承。

莊嚴見他一副凝重的模樣,又道:“記住,你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是在救他!懂嗎?你剛才也聽說了,他胃裡頭有瘤,是良性的還好說,萬一是惡性的,你就要有心理準備,和汪偉商量下怎麼通知他家屬,讓人過來照顧,你們旅安排好後勤事宜,不要讓家屬增加負擔。”

“明白。”李正點頭。

“他萬向東敢回部隊,你就給我狠狠把他趕回醫院,不回去,你就帶兵把他綁回醫院來,我看他敢怎麼鬧!”

到臨了,忽然嘆了口氣。

“李正,我知道讓你這麼做會很為難,不過再為難也要做。當年我和另外兩個戰友還在特種大隊服役的時候,有一回總部挑選人員出國深造,因為機會難得,所以競爭很大,我的一個很要好的戰友為了贏,拼到韌帶撕裂也瞞著傷情打封閉針想要參加最後的選拔賽,後來,另外一個戰友把他直接給舉報了,組織上取消了我那位戰友的參選資格,但是反而救了他一命,否則當年他再那樣拼下去,人估計得廢掉,拿到去總部複選的資格也絕對出不了國深造。”

“首長,你說的那位戰友,是徐首長吧?”李正狡黠地笑著看著莊嚴。

莊嚴說:“看出來了?”

“不。”李正說:“之前我聽你和徐首長聊天,知道你們是一個大隊出來的,所以猜的。”

“情報分析能力不錯。”莊嚴說:“對,韌帶撕裂的那位就是老徐,而舉報他的你猜猜是誰?”

李正說:“難道是……”

莊嚴笑道:“當年老徐以為是我,其實真不是我。”

李正說:“是嚴首長!”

莊嚴點頭:“對,後來都知道是嚴肅了,不過老徐很感謝嚴肅,不是嚴肅的舉報,老徐今天也成不了首長,早因傷退役了。李正,我當兵的時候,我的班長說過當兵有很多種當法,一種是領導叫咋幹咱咋幹那種,一種是別人咋幹你咋幹,還有一種是該怎麼幹就怎麼幹。”

說完,轉向李正。

“你說說,如果你選擇軍旅生涯,選哪條路?”

李正咬咬牙:“該怎麼幹就怎麼幹!”

莊嚴說:“我老班長當年說,這是最出成績的一條路,但也可能是一條羊腸小道。”

李正說:“老班長是個哲學家。”

莊嚴笑了:“哲學家不敢說,不過是個好人。李正你記住,不是事事都當好人就行,得罪人的事如果是為了正確的結果,該幹你還是得不猶豫地去幹,哪怕落個罵名,也要幹。”

“好。”李正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今天都補上吧,至少四更。

神奇了,我真是冤死了,軟體出問題斷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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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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