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謀劃魚兒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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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午後的時分下令，讓內務府對雨柔郡主的飲食進行削減，而到了夜晚，卻傳來了禁宮緊急召見御醫的訊息。

這樣的巧合，難免引人聯想。

“娘娘、娘娘……”雨竹手持燭光，輕輕搖醒了沉睡中的皇后，“娘娘，雨柔郡主有恙，召了御醫，聽聞是腹痛。”

皇后立刻從床榻上坐起，神色間露出了清醒與警覺，“出了何事？內務府給郡主送去了什麼東西？”

她原本只是想讓內務府稍作手腳，送去些清淡的飯食，若是郡主體態消瘦，也只需幾句話便能掩過。但為何會在深夜召喚御醫？

“御醫有何診斷？”皇后繼續追問。

她從床上起身，旁邊的宮女立刻遞上了一件溫暖的披風，雨竹接過來為皇后披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御醫可能剛剛抵達禁宮，關於郡主的病情還沒有確切的訊息。”

雨竹偷眼觀察皇后的表情，輕聲提議：“是否需要奴婢陪同娘娘前往禁宮？”

後宮中人皆知，雨竹乃是皇后的心腹，常常代替皇后處理事務。

皇后沉思了片刻，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不必，我親自去。”

聽到這話，雨竹下意識地望向外頭，黑暗一片，眼中流露出憂慮，“娘娘，郡主不過是臣女一個，娘娘親自前往，豈不顯得過於重視她了？”

“本宮自有打算。”

皇后不願多言，她哪會願意在這夜深人靜之時離開溫暖的寢宮，前往那偏僻冷清的禁宮。

只要太子尚未穩坐龍椅，她就不能有絲毫懈怠。

皇上情深義重，自定國公家族遭遇不幸後，皇上一直念念不忘。

否則，也不會將葉雨柔接入宮中，待遇與公主無異，賞賜更是源源不斷地送往葉雨柔居住的朝曦閣。

皇后年歲已高，雖有尊位，卻缺少寵愛。

除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皇上鮮少踏足她的宮殿。

若非她這些年來不懈努力，將後宮諸妃所生的子女大多扼殺在搖籃裡，加之太子本身擁有嫡長之名，太子的地位或許至今仍未確定。

前朝有她孃家撐腰，後宮亦需一個得皇上寵愛之人。

如此一來，皇上自然會更加看重太子。

而葉雨柔，正是皇后為太子林峰在後宮中尋找的盟友。

皇上與定國公情同兄弟，生死與共，葉雨柔作為定國公唯一的後裔，又是女兒身，最多增加些嫁妝，礙不了什麼事，皇帝自然會偏疼一些。

皇后所需的，正是皇上對葉雨柔的這份偏愛。

如今葉雨柔突然生病，她必須親自前往，之前已經承諾將葉雨柔視如己出，若此時不去，豈不是自我打臉？

還有，生病的孩子最是脆弱，太子多次嘗試未果，此時正是她出手，將葉雨柔的心意牢牢抓住的時機。

皇后乘坐著華麗的轎子，一手輕撫著額頭，心中默默預演著等會兒的對話。

禁宮內燈火輝煌，皇后不等宮人掀起轎簾，便主動伸手推開，轎子尚未穩定，她已邁步下車。

腳剛觸地，身形微微晃動，顯得急切關心。

“娘娘小心，轎子還未穩定。”雨竹恰到好處地提醒，聲音足夠讓禁宮門前的宮人都能聽見。

皇后匆匆步入宮殿，眉頭緊鎖，焦急地呼喚著，“柔兒，我的柔兒怎麼了？太醫人呢？”

她踏進內室的瞬間，正巧目睹太醫從葉雨柔的手腕上收手。

太醫急忙施禮。

后妃急切地揮了揮手，徑直坐到床邊，緊緊抱住葉雨柔，眼中泛淚，滿臉母愛，“柔兒，不要害怕，母后在這裡！”

葉雨柔在皇后懷中輕輕翻了個白眼，心想，還真是及時。

皇后未等也讓雨柔開口，便怒氣衝衝地對著宮女們發洩，“郡主怎麼會生病？你們這是怎麼照顧的？都是欺負她年紀小，等著，本宮要你們好看！”

她責備了宮女們，隨即轉向太醫——

“太醫，我女兒怎麼樣了？有沒有大礙？快告訴我，我急得很，你要是敢怠慢，看我怎麼懲處你。”

太醫經驗老道，表面上戰戰兢兢，實際上卻從容不迫地將葉雨柔的病情說明白，“啟稟娘娘，郡主是因為食物不潔引起的腸胃不適，郡主尚小，日常飲食需格外注意，刺激性食物絕對不能觸碰。”

“郡主晚上有沒有說什麼？”皇后眼神一凜，宮女們立刻跪地，默不作聲，皇后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宮女，聲音沉重，怒氣滿滿，“我平時怎麼吩咐的？你們一個個只會偷懶耍滑……”

話未說完，葉雨柔輕輕拉了拉皇后的衣袖，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輕聲說：“娘娘，不關他們的事，都是我……”

皇后輕撫葉雨柔的臉龐，稍微鬆了口氣，她以為孩子見到喜歡的食物就忘乎所以，宮女們又不敢勸阻，才導致了肚子痛。

這麼一想，皇后輕輕捏了捏葉雨柔圓潤的臉蛋，聲音溫柔，“你這孩子，怎麼能隨便吃東西呢？以後要記住教訓啊。”

葉雨柔本就是為了引皇后過來，怎會隨她的意去回答？

“娘娘，柔兒晚上只是吃了一碗很酸的粥和幾個饅頭，並沒有亂吃……”她依偎在後妃懷中，一邊說著一邊數著手指，完全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的樣子。

很酸的粥？

太醫立刻明白了過來，他向葉雨柔行禮，“請問郡主，那粥裡放了什麼？是單純的白粥還是加了蔬菜的粥？”

“就是白白的，那人說柔兒被禁足了，不能吃好的，只能吃白粥……”

講到這兒，葉雨柔撅起嘴，歪頭思考了片刻，補充說：“那粥味道不好，我不喜歡吃酸的……”

白粥變酸，唯一的解釋就是粥已經變質了。

太醫接下來的話皇后並未細聽，她正氣憤於內務府的辦事實在不開竅。。

“雨竹，傳我旨意，內務府既然怠慢了郡主，又失職，罪不容赦，讓總管自行接受十大板，至於送粥的太監，給我杖斃！”

送粥的太監是皇后的人，她這麼做無疑是為了封鎖訊息。

一時間，雨柔郡主因內務府的疏忽而食用了變質的食物，導致腹痛連連的訊息，也被不少訊息靈通的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