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解人意岑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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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妙鳶帶著四位妖主來到晴光真君廬舍外時，眾人忽然聽到廬舍小園內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井苑亭亭桐花樹，光影斜暇浸香爐。

本來凝雲遮天色，更有風雪蓋菁蕪。

青春長辭舊日月，歲令輾轉故人疏。

未羨紅塵好顏色，獨愛仙山不老廬。

“師父！”妙鳶開口叫了一聲：“我把四位妖主領來見您了。”

四大妖主當即束手恭身，立在小園外面，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和表情。

“唉，我不是讓你打發他們離開嗎？”晴光真君的聲音從小園內傳出，卻讓四大妖主臉色一白。

不妙啊，這晴光真君聽起來不想庇佑自己等人，難道真要去亂靈州投奔金蜍大王？

四位妖主想著，一顆心逐漸沉到了海底。

但他們緊接著就聽妙鳶不滿地道：“哎呀你就見一見嘛，見一見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四人聽著妙鳶的話，心想你雖然是真君的徒弟，但你這麼跟你師父說話真的好嗎？

“好吧好吧，那你帶他們進來。”晴光真君無奈的聲音響起，又讓四位妖主吃了一驚，沒想到晴光真君這麼喜愛他這麼弟子嗎？

重首大王眨了眨眼睛，立刻意識到妙鳶在晴光真君心裡的地位。

“好啦，師父要見你們啦。”妙鳶轉身對四位妖主說道。

四人這下不敢自矜託大，紛紛朝妙鳶拱了拱手，口中稱謝。

妙鳶高興極了，小小的心靈中有種被重視的感覺，她也想像師父那樣和別的修士互稱道友，談天說地，而不是被當成幼稚的小孩子。

隨後妙鳶領著四人進入了小園之中，四人一進入小園，立刻就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殺伐之氣籠罩在頭頂，四人臉色大變，渾身一顫瞬間拜了下去。

四人都以為是晴光真君對他們心生不滿，想要殺了他們，可是拜下後許久都沒有感到有攻擊落下。

“咦？你們在幹什麼？”妙鳶疑惑的朝突然拜到地上的四人問道。

四人微微一愣，這才抬起頭來朝前方看去，這一看他們就更驚訝了。

只見在前方小園之中有幾株亭亭生長的桐花樹，桐花樹的中間有一座半人高的香爐，而在香爐前面，則盤坐著一個風姿清潤的年輕人，正是晴光真君。

但是，在晴光真君的身上，卻籠罩著一道銀白色的光芒，所有的殺伐之氣都是從那道白光上面散發出來的。

千音仙子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因為她認得那白光，那是金星的庚金殺伐之光。

只見被那庚金之氣籠罩的晴光真君抬手朝妙鳶一點，只見靈光一閃，妙鳶立刻就變回了小白鹿原形。

“師父！”小白鹿張口怒道：“你說過今天讓我變一整天人形的！”

晴光真君笑道：“那是因為為師不方便離開，正好要你去招待客人，誰知你卻把它們帶過來了，那你再變成人形也沒用了。”

“啊啊啊啊啊！”小白鹿發出一陣後悔的叫聲，隨後她扭頭盯著重首大王四人道：“我反悔了，你們跟我回去吧，我不讓你們見師父了。”

“....”

“別鬧，你先出去玩吧。”晴光真君朝妙鳶擺手道。

妙鳶回頭看了晴光真君一眼，烏黑明亮的眼睛閃了閃，然後氣呼呼地扭頭走出了小園。

妙鳶離開後，晴光真君朝四人笑道：“不用看了，這是金星殺伐之氣，是一位前輩在考驗我。”

四位妖主這才放鬆下來，紛紛朝晴光真君行大禮參拜。

“起來吧。”晴光真君淡淡地看著四人：“你們的來意我知道。”

晴光真君說著，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青石蒲團，四位妖主拱手作揖，然後在青石蒲團上面坐了下來。

“如果天庭要對你們趕盡殺絕，早就動手了，更不會撤去太素通明符。”晴光真君看著四人說道。

千音仙子躬身道：“真君所言甚是，只是這個道理我等也是知曉。以往我一部九洞真仙十幾位，更有靈墟上人主持大計，就算有什麼變故，也不至於一盤散沙。只是如今這局勢，整個西華州人心散亂，我等也是有心無力。好在我西華州妖族還有真君這位擎天之柱，故而我等才來拜見。”

天陰大王也開口說道：“還請真君慈悲，庇佑我等。”

“還請真君慈悲，庇佑我西華妖族。”四位妖主齊聲拜道。

晴光真君看著四人，沉吟片刻後，說道：“我這人不喜俗事繁雜，不過卻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四人目光一亮，再次拜道：“請真君示下。”

晴光真君說道：“吾師是何人，你們可知曉？”

這一點四人哪會不知？只見血蛛娘娘答道：“曉得曉得，真君之師，乃是我妖族十二妖神之一的‘白澤’妖神。”

晴光真君點點頭，笑道：“是這，師父他半年前悟出了一部道法，名為‘靈參妙錄弘法心經’，只是這道法初誕，尚無傳承之人...”

四位妖主聽到這裡，立刻就明白了晴光真君的意思，這一刻他們心頭一陣驚喜，如果接下這部道法傳承，他們不就也等於是白澤妖神的弟子了？那不就又有後臺了嗎？而且還是一位妖神做後臺！

就在四位妖主急著要應下的時候，晴光真君卻道：“你們先不要急，這道法經書隨時可以賜下，但是師父他有兩個條件。”

“請真君指點！”四位妖主連忙拜道。

晴光真君緩緩道：“要想承此道法，爾等必須在西華州立下宗門，設立祖師大殿，奉我師為宗門之祖，從此爾等便都是我師白澤妖神門人。但，此宗門之第一任掌教，必須要由一個人來擔任。這個人今日不在這裡，但你們必須要將她請來擔任掌教才可。”

四位妖主眉頭一皺，互相看了一眼，隨即開口問道：“敢問真君，此人是誰？”

晴光真君朗目含光，開口清聲道：“靈極妖部，丁星瀾！”

...

玉泉峰，山神廟。

在兩名嬌俏可愛的沖霄天鶴一族少女的忙碌下，方鑑與岑碧青終於喝上了熱乎的靈茶。

這靈茶味道極好，入口綿軟香甜，而且靈氣濃郁，是極為上品的靈茶。

“所以我這山神，還是窮了點。”方鑑搖了搖頭，“人家鳴月妖府，隨便取一盒靈茶都是上品，比不了啊。”

岑碧青聽到這話，當即目光一閃，問道：“要不殺上門去，洗劫一番如何？”

邊上兩名沖霄天鶴一族的少女嚇得渾身一顫，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就連一旁的洪元化也心頭一跳，不過他並不擔心，因為方鑑不會那麼做的。

方鑑吃了一驚，隨即搖頭道：“這可使不得，我乃是天庭仙官，怎麼能做這種的事情。”

岑碧青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這種人就是活的不舒服，偏要把自己限制在條條框框裡面。”

方鑑聞言並不生氣，而是詫異地道：“你在東勝神州也是這樣嗎？”

岑碧青聞言一滯，隨即悻悻地道：“那邊也是一樣，這個看不起妖修，那個看不起妖修，偏偏那裡還是一個神仙最多的地方。”

“你其實可以搬到北俱蘆洲來啊？”方鑑說道。

岑碧青嘆了口氣，道：“我姐不許，她說東勝神州雖然不自在，但卻平靜，可以好好修煉...我成仙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來北俱蘆洲。”

說完她感慨道：“這裡確實比東勝神州好多了，沒有那麼多拘束，我感覺得到！”

方鑑笑道：“只來了還不到一天，骨子裡的野性就釋放出來了。”

但剛說完這話方鑑就後悔了，他急忙朝岑碧青看去，卻見她一雙泛著碧綠色光芒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啊...這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開個玩笑，請青仙子見諒....”方鑑有些歉然地抱拳說道。

岑碧青盯著方鑑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甚至大殿內的都彷彿一瞬間下降了十幾度。

但是下一刻，岑碧青就收回了目光，氣氛也逐漸變得正常起來，然後岑碧青嘴角含笑地擺手道：“我看得出來，你拿我當朋友開玩笑，並不是真的在鄙夷我是妖修出身。”

“唉。”方鑑搖頭道：“禍從口出，以後這些玩笑話還是要少說才好。”

“不必，我聽得出話裡的好壞。你拿我當朋友，要說什麼隨便說，我不會生氣。口直心快才好，不要學許仙那樣文縐縐的，我不喜歡。”岑碧青淡淡地道。

方鑑微微一笑，隨即又朝那兩名小妖女道：“快，為青仙子沏茶。”

岑碧青看著給自己沏茶的小妖女，隨後抬頭對方鑑道：“你說的那件事我看可以做，明天我就去你這斷界山裡看一看，都有些什麼靈草仙藥。”

“好。”方鑑扭頭朝洪元化的，“那你明天就給青仙子當嚮導吧。”

洪元化當即躬身拜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