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明盛小妖舉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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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勝神州，大明國，弘農府，靈寶山。

作為大明國最富庶的州府之一，弘農府的氣象自然是非同凡響，尤其是這靈寶山，更是山接青雲，水通幽泉，人傑地靈，樹木林茂，自古以來便是仙家潛修之地。

當今天子朱秉珪曾於十年前巡遊至此，一眼望見靈寶山中仙氣盎然，山明水秀，當即決定在這靈寶山下駐蹕，並立碑題詩一首：

靈山玉水出洛川，仙巒偉貌氣幽然。

今作天子眠星處，枕得一幅好江山。

至此，靈寶山之繁華更甚往昔，整個東勝神州的文人墨客更是慕名而來，或登山尋仙，或攜友遊山，或隱居參禪。

作為這樣一座仙山的山神，熊璧當然壓力很大，好在他的修為並不低，乃是真仙境道行，所以才能管理好這靈寶山。

當然，更重要的是大明國是一個信仰天庭和道門的國家，整個國家的風俗可以說非常的‘道門化’。

大明國開國皇帝朱元璋定下了兩條鐵律：第一，女媧娘娘乃是人族聖母，一切人族都同源同祖，當共同敬奉媧皇，當繼承媧皇摶土造人、煉石補天的大公無私的精神。

第二，尊道門為國教，只講‘今生’，不講‘來世’。此世為人，當拋卻前世之苦，莫問來世之福，應當‘善修今生’。

所以整個大明國的風氣極為淳樸，百姓人人上進，因為只修‘今生’，不講來世，所以大明國的人最重‘今生’，今生必須要做到最好，什麼這輩子受苦下輩子享福這種話在大明國不管用，我這輩子既然做了人，就必須這輩子享福，留到下輩子享福那我也不知道了啊。

熊璧站在靈寶山廣丘崖前，看著前方那幾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不用想，這些人肯定又是來靈寶山尋仙問道的。

熊璧化作一個老人模樣，朝那幾個站在崖邊的年輕人喊道：“年輕人，快些回來，山崖邊風大，危險。”

聽到這話的那些年輕人轉過身來，只見他們個個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神采奕奕，腰佩長劍，青巾束髮，完全不像是弱不禁風的書生。

這幾個年輕書生邁步走到熊璧面前，然後朝熊璧仔細看了一眼，這時其中一個書生說道；“好一位長者，你竟能爬上這廣丘崖來，晚輩佩服。”

另一個書生道：“廣丘崖盡是峭壁陡坡，足有百丈之長，我等爬上此崖也需半個時辰，老者你用了多久？”

熊璧緩緩答道：“姑且算一個時辰吧。”

眾人面色微異，頗有些驚訝地看著熊璧，隨後又一位書生說道：“老者，我等是來尋仙問道的。”

“仙是尋不到的，道也是問不來的。”熊璧說道：“年輕人還是回去好好讀書考取功名，莫要被虛無縹緲的仙道耽誤了前程。”

幾個書生聞言面色不悅，其中一個書生更是直言道：“老者說話好不中聽。”

“功名自當取，仙道亦可求。”為首的書生慨然說道：“我全都要！”

而個子最高的那個書生則道：“諸君請看。”說著他指向了廣丘崖周圍的那些靈寶山峰巒，道：“南瞻部洲大唐國有一位叫杜甫的詩人曾言：‘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而今我聖朝歷經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世宗武皇帝及當今天子四代聖君勵精圖治，開疆拓土，已將整個東勝神州納入疆界，放眼四大部洲，我大明國獨踞東勝神州，真可謂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了。”

為首的那個書生說道：“諸君可記得‘廉玉城’？”

眾書生聞言，當即說道：“如何不記得？十五年前的狀元郎，他怎麼了？”

為首的那個書生言道：“廉玉城考中狀元后，得翰林院庶吉士，但他卻主動向聖天子請奏，欲往南瞻部洲遊學。聖天子雖然詫異，但還是賜其車馬金帛，準其往南瞻部洲遊學，一月前已經回到了京師面聖。”

“哦？”眾書生頓時睜大了眼睛，連忙問道：“那他此番遊學結果如何？”

為首的書生說道：“他只向聖天子獻上了兩件寶物，一為南瞻部洲諸國，主要是大唐國的疆域、山川、河流地圖。二為大唐國近數十年來所有的施政綱領，政績得失，皇帝、百官及朝廷風氣和民間風俗總冊。”

聽到這個書生的話，其餘眾書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最後那為首的書生說道：“聖天子得到這兩件寶物後龍顏大悅，立即封賞廉玉城，並晉其為翰林院學士！”

對於廉玉城獲得的封賞，眾書生倒不怎麼意外，外出遊學十五年，為大明國做了這麼大的貢獻，一個翰林院學士的官位並不過分。

“所以今科定會有許多人奏請遊學，我亦有此志，諸君以為如何？”為首的書生問道。

眾書生聞言，頓時湧起了無窮的豪情壯志，只見個子最高的那個書生‘鏘啷’一生抽出長劍道：“大丈夫立功名，取富貴，雖千難萬險，又何懼之？”

另外幾人聽了，也霎時拔出腰間長劍，眾人於此懸崖之上並劍為誓。

“好了，那你們現在志也立了，誓也發了，可以下山了吧？”熊璧朝一眾書生問道。

書生們收回長劍，然後扭頭看著熊璧笑道：“老者寬心，我等這就下山。”

隨後眾書生便一同隨熊璧下山去了，下山時熊璧走到了後面前面那些書生髮現熊璧落到後面了，當即停下腳步回身尋找熊璧的身影。

但見熊璧立於廣丘崖半腰一塊大青石上，朝眾書生說道：“爾等回去好生考取功名，將來為天地、為眾生謀福祉，定太平。”

最後熊璧說道：“至於求仙問道，則大可不必，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不過是世人的虛妄之言罷了。”

說完，熊璧手掐法訣，腳踏青雲飛入靈寶山白雲深處消失不見了。

眾書生目瞪口呆地看著熊璧飛入靈寶山深處，半晌之後也只能相互對視一眼，然後紛紛朝著熊璧消失之處恭身一禮。

當熊璧將那幾個書生勸下懸崖後，便回到了山神府。

而當他回到山神府門前時，卻發現自己手下的巡山將軍、御山將軍、分山將軍都靜候在廟外，看到他回來後立刻快步迎了上來。

“山君！”巡山將軍行禮過後連忙說：“司法天神來了。”

“誰？”熊璧滿臉驚詫地問道。

巡山將軍道：“司法天神，鴻清真君來了。”

熊璧嚇了一跳，“你確定是鴻清真君？不是雷部的雷將？”

“真的是鴻清真君，現在正在府殿內等候山君您。”巡山將軍說道。

熊璧滿臉驚愕，口中喃喃道：“怎麼是鴻清真君？不應該是雷部諸神天將下界嗎？”

但熊璧不敢怠慢，立刻帶著巡山、御山、分山三位將軍進入了山神府正殿，果然看到一個神清氣朗，神威凜然，形容偉岸的年輕男子坐在正殿之內，而他身旁還立著一個渾身黝黑的童子。

“靈寶山山神熊璧，拜見鴻清真君。”熊璧快步走到方鑑面前，躬身稽首拜道。

方鑑伸手虛扶道：“山君不必多禮，是你上奏說靈寶山中有妖邪聚集，意圖反逆天庭？”

“是。”熊璧說道：“回鴻清真君，下官本是先上奏了東天府，然近來‘常羊神冢’道傳將要降世，故而東天府分不出人手，便將奏疏上傳通呈院。此時本該由通呈院遞交雷部，卻沒想到是鴻清真君您來了。”

方鑑淡然一笑，道：“通呈院直接將奏疏送到了本君手中，本君自然要接手此事。你可知那些妖邪在何處聚集？有沒有具體的地點？”

熊璧搖頭道：“回鴻清真君，地點我也不知道，來舉報的小妖並不能說明具體的位置。”

方鑑道：“將那舉報的小妖帶上來。”

熊璧扭頭朝巡山將軍道：“巡山將軍，你速去將小妖旱菜帶來。”

“是。”巡山將軍躬身唱喏，然後轉身走出了山神廟。

不多時巡山將軍便返回了山神廟，而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長著綠紅色頭髮，穿著單薄的麻衣，赤腳裸足的十餘歲小妖怪。

小妖怪進入大殿後，先是朝熊璧磕頭參拜，然後熊璧指著方鑑對他說道：“此乃司法天神鴻清真君。”

小妖怪又對著方鑑磕了三個頭，方鑑一臉笑意地道：“不要多禮，扶她起來。”

巡山將軍立刻將小妖怪扶起，這時方鑑問道：“叫什麼名字？”

“旱菜。”小妖怪眨著眼睛朝方鑑說道。

熊璧這時解釋道：“鴻清真君，這小妖是旱菜成精，名字也叫旱菜。”

“看得出來。”方鑑點點頭，然後朝旱菜問道：“是你舉報有人要反逆天庭？”

“是的。”旱菜道：“白白說他是什麼銳沉妖王的兒子，還說他爹銳沉妖王就是被天庭殺死的，所以他經常召集我們這些小妖，說要造天庭的反。”

方鑑又問道：“他的名字叫白白嗎？”

“是的。”旱菜點頭說道：“但我覺得他不行，他可能連山君都打不過，但他說他行，還說他遲早要殺上天庭。”

方鑑聞言莞爾一笑，接著又問道：“那你為什麼舉報他？”

旱菜當即一臉憤慨地說道：“他答應過我，只要我當他手下就給我一筐紅薯，可是最後他只給了我半框，半筐怎麼行？五天就被我吃完了，我不服氣去找他理論，他還罵我不是旱菜，是貪吃的肥豬。我很生氣，我明明是旱菜！但我打不過他，所以來山神府舉報他了。”

方鑑聽到這話不禁愕然，看來不管在哪，這剋扣工錢都是會出事的啊。

(本章完)